“快叫救护车!”
满是鲜血的路边,一辆车不知滑行了多远,撞在某棵树上才停了下来,冒着黑烟,车头已经是撞的残破不堪。散落了一地的碎片,白色外壳的车,却沾满了猩红的鲜血,一位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少女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双目无神地看向不远处,被鲜血浸湿的长发零碎的扑在地上,额头上还不停的流下鲜血,左腿从膝盖处已经扭曲的不正常,鲜血布满了她本应是洁白的双腿。
为什么?会这样?
少女这样想着,依稀记得,明明是庆祝爸爸升职,一家三口在星期日出去逛街,游玩儿,看电影,吃饭,少女脑海中浮现出几分钟前,自己的父亲突然的推了自己一把,有些绝望和心疼的看着自己,一辆白色的汽车飞快的驶来,耳中只有嗡嗡的轰鸣声以及撞击声,少女在一阵天旋地转下,飞出去好几米,眼中却只有那辆车不远处,已经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
金玉高中,正是上午上课时间,各个教室中传来朗朗读书声,充满了朝气,活力,与之相反,走廊上却是两个紧皱着眉头的人,一位五十左右岁的妇女,已经有了些许白发,岁月留下痕迹的脸上,充满了焦急,无奈和悲哀,另外一位,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制度,戴着一顶黑色的小帽,一身气质不俗,充满了正义的脸上,却是眼球布满血丝,似乎一宿没睡,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听着身旁的妇女,也就是高一三班的班主任说话。
“严警官,那孩子一直成绩很好,性格也内向,不太爱说话,但是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而且家里的情况……”
妇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家里的情况您应该也是知道了,所以待会儿您跟他说明情况的时候,可不可以……”
“李老师,您的担忧我明白,但是这件事情,形式上,比较恶劣,而他作为当事人的孩子,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经过和原因以及造成的伤害。”
被称之为严警官的男人,眼神沧桑,有些无奈。
妇人点了点,没在多说什么。
两人一路走到了高一三班的教室门口,妇人指了指坐在后排那个人影说道,“就是那个孩子。”
严警官透过门上的窗口,顺着手指看向坐在后排那位少年,此时教室内上的是数学课,教室里格外安静,少年坐在后排,整个班级唯一没有同桌,手中握着一只中性笔,在听完讲台上老师的解题过程之后,便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看上去不高,应该只有一米七左右,身上穿的是金玉高中的蓝色校服,有些瘦弱,蓬松的头发下,是一张看上去脆弱清秀的脸,却是双眼漆黑明亮,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宛若星辰。
“叫他出来,去您办公室说吧。”
李老师点了点头,打开了门,轻轻敲了敲,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教室中,很是清晰。
“兰老师,打扰一下,我找一下温良。”
妇人的声音落在了班上的每一个人耳中,所有同学,包括被叫到名字的温良,都看向了门外,看到了那个李老师,以及她身边的,警察。
“温良,李老师找你,你跟她出去一下吧。”讲台上的兰老师,停下了手中的粉笔。
“好。”
温良站起身,将桌上的笔记本收起,放在了课桌里,走了出去。
妇人跟兰老师致歉,便关上门,对着温良温柔的说道,“去我办公室。”
三人一走,教室里便开始了窃窃私语,有的说,
警察来找他,肯定没好事吧,
有的说,肯定是他那个神经病老爸,上次家长会他爸那个样,我看就不是好人,差点跟别人打起来,
我看他也不是好人,装的那么安静,指不定心里也坏的很
我去偷听一下,一位看上去猴精猴精的男生,从后门悄悄溜出了教室。
温良跟在两人身后,紧了紧眉,警察的出现让他有些疑惑,难道是那个男人又喝酒发疯被打了?还是又去借钱什么的,少年心中这样想到。
一直到办公室,李老师和警察叔叔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看温良,直到走进了办公室,李老师关上了门,说道,“温良,严警官,坐着说吧。”
妇人说完,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拿了两个纸杯,接了两杯水放在桌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温良和严警官坐在了办公桌前的两张板凳上,严警官神色肃穆,温良双手放在腿上。
“李老师,警察叔叔,是有什么事要说吗?”温良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
妇人看了看严警官,后者深吸了口气,侧过身与温良对坐着,开口道,“温良,你的父亲叫温诚,对吧。”
“嗯!”
“前天晚上,九点四十五分,你的父亲……”严警官看了一眼温良,发现对方清秀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放在腿上的双手,已经握拳抓住了自己的校服裤子。
“你的父亲,因为醉驾,在林园路,发生车祸,撞到了步行道路上的行人,造成了两人死亡,一人重伤,你的父亲也当场,死亡。”
办公室中,空气仿佛凝重了几分,严警官的话像是让温良在本就寒冷的冬天,还被泼了一盆冰水,那个男人,死了,应该开心才对。为什么,为什么……
眼泪在不知不觉中,顺着少年眼角缓缓落下,就像是止不住一般,大颗大颗掉在手背上,裤子上,少年紧紧咬着牙齿,想将眼泪憋回去,可越是想憋,便掉的越厉害。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少年只是在掉眼泪,没有任何声音,李老师和严警官都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少年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水,眼眶有些红,神色相比之前在教室,更苍白了几分,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警察叔叔,那个重伤的人,他,怎么样了?”
严警官叹了口气,他见过太多的事情,很多时候,知道真相要更残忍一些,下意识的从兜里掏出烟盒,刚拿到一半,又放了回去,“那个重伤的人,是个女孩,昨晚已经送到医院,脱离了危险期,不过左腿严重骨折,另外两位,是她的父母,你的父亲还有她的父亲的尸体,还在医院,需要…需要你去医院签字确认你父亲的尸体。”
“好!”
严警官意外的看了一眼温良,有些诧异,回答的格外的快,又联想到之前李老师说过的一些关于他家里的事情,也就释然,离婚,家暴,污言秽语,拳脚相向,甚至不配当个父亲,生在那样的环境下,却是这样的性格,愈发的可贵。
严警官叹息一声,站起身来,这已经是他今天不知道多少次叹息,也不知道在叹息什么,眼神莫名地看了一眼温良,“走吧,温良。李老师,这孩子我就先带他去医院,也帮他请个假,之后看他的意愿我会送他回去或者回学校。”
“麻烦你了,严警官,可以的话,您先下去等一会儿,我想跟他说几句话。”李老师也站起身来说道。
“好,那我在楼下等他。”说罢,严警官便开门离去,出门还见到一个学生一溜烟儿跑开,跑进了教室,啧,尽是些艹蛋事。
李老师伸手,摸了摸温良蓬松柔软的头发,“温良。”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是一句都讲不出来了,身为语文老师的她,此刻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温良此刻大哭一场,或者有其他什么表情,她反而觉得还好些,但是从刚才流了一会儿眼泪之后,温良便一直面无表情,只是神情低落,眼神黯淡。
“没事的,李老师,不用担心,我先走了。”温良向李老师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
金玉市医院,某个有些冰冷的房间中,温良站在一张像是床,又像是担架的架子前,上面躺着一具尸体,盖着白布,严警官站在温良身边,拍了拍温良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直到温良看向自己,点了点头,严警官这才揭开了白布。
面无血色,很是苍白,已经是医生处理之后,不会显得吓人,如果是车祸现场刚抬回来那幅模样,估计温良也认不出来是谁。
看着安静地躺在那儿的人,那双眼睛不会在凶狠的等着自己,嘴里再也说不出那些恶心侮辱的言语,也不会拿着酒瓶再次砸向自己,或者用脚踹自己,温良咬着嘴唇,没有半点儿庆幸,甚至内心有些希望这个男人能醒过来,那怕自己被骂两句,被打也无所谓,可是他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好了,别看了,之后会送到火葬场火化,还有,你父亲生前并没有购买任何的保险,所以。”严警官说着,又将手放进了荷包,随后又抽出来,继续说道,“那个女孩的医药费,已经由保险公司赔偿,但是只是一部分,你父亲的资产下,除去你家里那套房子,因为那是写的你的名字,一共三万多块,到时候会有人找你确认,然后应该会作为那个女孩的医疗费用,以及后续的赔偿,她的父母除去保险公司的赔偿外,其他的方面,因为当事人已经去世,你没有任何的责任,也不需要你去负责,但是昨晚有个说是那个女孩的亲戚,来这儿大闹了一番,说什么也要见你,被我们的人拦了回去,这会儿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其他的你也别担心,我们公安局会处理。”严警官说了很多,甚至还有很多事没有说,因为那些事不是温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能承受的,严警官顺手将白布盖上,拉着温良走出这间冷冰冰的房间。
走到了医院的走廊,两人坐在供人休息的椅子上,温良看着严警官,说道,“严警官,我能去看看那个女生吗?医药费不够的话,房子可以卖的。”
“可以,不过虽然她已经通过手术安全下来,但是情绪非常不稳定,而且左腿严重骨折,还需要很长时间的治疗和修养,医药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嗯,我明白。”
走廊处的消毒水气味很重,那怕到了病房中也没有丝毫未减,温良跟着严警官来到了一间病房,“她叫什么名字?”温良这样问道。
“许诺。”
温良推开门,走进了病房,严警官没有进去,只是在透过门上的窗口看着。
少女靠在病床上,看向窗外,额头上还缠着绷带,一头瀑布般的柔顺长发,轻轻趴在身后,有着一双好看的桃花运,此刻却是满眼冰冷,黯淡无光,脸上泛着病态的苍白,却仍然美丽动人,双手搭在身前,左腿是用某种医疗器具夹住,固定在了床上。
温良走到了床边,少女也没有转头看一眼,知道温良出声,说了句您好,少女这才回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温良。
“你是?”少女望向了这个有些清秀瘦弱的人。
“那个开车,导致了您的父母去世的人,是我的父亲。”温良直白的说了出来,与少女对视,没有丝毫躲闪,他看到少女的眼神从无神,到疑惑,到悲伤,最后到愤怒。
温良向着少女,深深的鞠了一躬,没有抬起身来,说道,“对不起,我知道这没有用,但是我必须向您,还有您的父母道歉,这不是替我父亲道歉,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做到的事情,请您告诉我,我一定会去做。”
少女美目愤恨地盯着床边这个男生,许久之后,她张开苍白的嘴唇,冷冷的说道,
“可以,请你去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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