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气压很低。
数学老师厚重的镜片被教室惨淡的光芒遮掩住，同学们看不到他眼睛中的情感，但是从他扭曲的嘴角和逐渐竖起来的头发上可以看出...这个魔鬼是真的生气了。
今天早上一二节课数学连堂，数学老师很正常地拿了一沓卷子，这是这次月考的补救卷子，属于重点错题的讲解和升华，大部分知识是刚刚讲过的。
但是...很多男生早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导致睡眠不足......考试补觉。
数学老师效率超级高，第五节课之前就把班里的卷子全部改出来了，结果......
“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你们。”
“昨天刚刚讲的方法，我还让你们用错题本改错，你们改了吗？改了吗？！”
“圆锥曲线，竟然只有十个人把第二问解答出来了，其他人甚至连思路都没有，一分都没有！怎么了？题太难了，所以碰都不碰是吧？这又不是高考，写上几步怎么了，委屈你们了，写了题会死是吧？宁愿用这点时间睡觉也不想去思考一下，啊？！你们现在都这个态度，以后还怎么高考，高考数学多少分？一百五！一百五！你们是不是宁愿去研究一道五分的物理，也不愿去研究一个十五分的数学？啊？！学不学了，就这个态度，你们学个锤子，烂泥都上墙了你们都上不了！”
“哼...还有，我们班有三个同学，我嘱咐过，尽量使用我的办法，不要自作聪明去用那些‘偏方’，不要觉得我迂腐，你们能保证这种方法能在高考上使用，你们随便反驳，我去写检讨都可以，我看看啊...白羽，穆颜，还有顾新月，说你们三个呢，知道了没。”
白羽突然被点名一下，手上高速飞转的笔掉到了桌子上。
自己的方法竟然还有问题吗...记得自己在高考前也是这么写的。
虽然心里疑惑，但脑袋还是很自觉地点了点。
这倒是把穆颜害了...毕竟这个方法是自己教的，算是给她带偏了，但是她竟然能这么快把方法掌握，实在是厉害。
这就是学霸的效率呀。
顾新月自然是听话地点头...毕竟今早上她昏了快有二十分钟，醒了后也昏昏沉沉的，哪还有时间去研究这个大题，抄白羽的咯，去掉几个步骤，加上几个多于步骤然后改个论证顺序，完美。
谭林听到白羽的名字，警觉地开始怀疑。
毕竟一个偏方三个人同时出现，实在是引人怀疑，不过...穆颜和白羽隔了很远，顾新月...估计是抄的白羽的，自己举报她也没用，也没有直接证据。
谭林眯着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惊天大事。
“谭林，你看什么，这次就你错的离谱，还有心思去看别人白羽！”
数学老师看见谭林回头到处看，劈头盖脸一顿骂。
“不是...老师，我觉得白羽......"
谭林想要挣扎一下，但是数学老师没给他任何机会。
“觉得什么，白羽作弊，哼...他作弊，作谁的？他全班第一，你要是能考班里第一，你再来怀疑他！”
“身为班长，你就是带头偷懒的那一个！”
这种时候，台下总有同学喜欢冒死来一句：
“谭林是副班长。”
“哦，副班长啊，降级了？降得好！数学撇成这个样子了还当班长。”
“还有林茉茉，你是怎么回事？你现在是班长啦？是吧？你这道圆锤曲线，大错特错，第一问都错完了，写的满满当当一分没有！”
“你们两个班长怎么回事？现在学习效率这么低，还好意思在班里当老大？”
“学学别人穆颜，上次数学考的撇，这次就进步不少，就是方法用错了。你问的白羽吗？”
穆颜乖巧点头，视线挑衅地转向林茉茉，似乎生怕她看不见。
林茉茉自然是感受到了穆颜的目光，默默地咬紧牙齿。
“咳咳，同学互帮互助可以，但是这种问题，还是来问老师。高中，主要是自我思考，别去惯用别人的思维，知道了吗？”
数学老师对进步生语气还是很温和的。
更何况穆颜的态度很好，不像那个林茉茉，说什么都是一副臭脸，喜欢的人觉得高冷，不喜欢的就是觉得她有毛病，看谁都一副司马脸。
林茉茉听到老师的语气那么缓和，拳头也暗暗握紧。
一直以来，自己都不太重视的“对手”，现在竟然在各个方面都压自己一头。
她低着头，阴影遮住了她的眼睛，掩盖了她的情绪。
穆颜将一切收入眼中，满意地勾起嘴角。
她就喜欢看见这个女人记恨的表情，前一年的忍耐，不就应该在现在全部释放出来吗？
她就在等这个时候。
看到这个女人对自己嫉妒的模样，那种愉悦的感觉从心里止不住的外涌。
第五节课很短，只有二十多分钟，等到数学老师散了火气，下课铃声已经响起了。
数学老师冷哼了一声，点了几个人，要求检查他们的作业，然后快步离开了教室。
确认数学老师远离了教室，教室瞬间充满了叹息：
“唉...又要改一晚上错题本了......”
“这他也没讲清楚啊，就说一个让我们自己去研究，也没告诉我们怎么做...真的有病。”
“今中午组团改错！”
白羽身边瞬间围满了人。
班里第一的卷子，错的最少的一个，自然最招人稀罕。
拿到白羽的卷子，就不需要自己去绕弯路研究了啊！
“白羽，借一下嘛，我下午就给你。”
“我比他快！”
“你们快有什么用，白羽，我这边出价，十块钱！”
白羽眼睛一亮。
哎哟，有钱赚？
“等等等！我出十五！”
“我出二十！”
“白羽，二十加食堂一顿饭，冒菜随便点！”
白羽看着周围纷纷拿出现金的同学，双手横在胸前，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一百。”
清冷的声音响起，林茉茉挤开身边的同学，走到白羽桌前。
她不仅仅要拿到白羽的卷子。
她不明白，明明和自己实力差不多的白羽，为什么会突然高出自己那么多。
难道是他一直在等她，以前装作学习不好只是为了接近自己。
白羽这个时候，已经想把卷子交出去了。
一百块钱，实在是太多了。
要知道，这个卷子是可以重复使用的啊！
“等一下！”
白皙的手掌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上面是一张红色的钞票，还有一张图书馆的进出卡。
高中的图书馆，不是谁都可以进的。
穆颜笑眯眯地看着白羽，食指敲了敲图书卡。
“一百块钱，加上一张图书卡，我正好还有一张。”
卧槽，老板大气。
图书馆里面可是有早期学长留下来的复习资料啊！
白羽等不下去了，犹豫就会出错！
“成交！”
穆颜接过白羽的卷子，然后对着林茉茉挥了挥。
“用完再给你用咯！”
“下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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