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他沈璃清，现在是什么情况？称之为人中龙凤也不为过的无论成绩还是颜值都是一流的厉害学姐在抱着他？不光如此亲密，甚至还说出来了约等于是“想吃软饭吗姐姐养你啊”这种话！
“学..学姐...”我感觉明明是深秋，却还是热得离谱，空气焦灼到让皮肤发烫的程度，喘出来的气仿佛都带了水雾。
“离得好近...嗯..”学姐似乎靠的更近了些，她呼出来的热流鬼使神差地蹭到了我的耳朵，不由得轻轻呜咽了一声，整个人都像过电般软了下来。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麻痒，分不清是舒服还是什么样的感觉在某个瞬间攥住了心脏，心惊肉跳，却又让人食髓知味。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一幕太过旖旎，就连学姐也是脸红了，距离倏地拉开，那淡淡的柑橘香气消失不见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有点失落。
想抱着她，想在她怀里蹭蹭。
沈璃清把视线重新投过来，那因为哭过而红通通的大眼睛像是又要流泪了一样，委屈巴巴的，让林雨萍想起以前在回家路上经常能见到的流浪犬。
“好啦，我们先去吃饭吧？你的事情我们可以边吃边说..？”林雨萍伸出手，不由分说地牵了上来：“或者你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的。”
不想让她伤心，不想看到她难过，不然胸口会很闷很闷。林雨萍第一次对别人产生这种感觉。
而沈璃清被牵了手，只是愣愣的杵着，而后突然反应过来，紧了紧自己的那只手。
温暖细腻的感觉传过来，像是握着上好的绸缎一样。
自己的手被别人牵着，已经是多久没有过的事情了...
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到他都自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已经再也与牵手拥抱这些事无缘了，再也不需要别人把温暖的情感传递过来了。
可如今一被触碰才知道，自己其实是缺的太久了，久到以为再也得不到那些了，所以在自我安慰，麻痹自己罢了。
其实心里比谁都想要。
“学姐...”他瓮声瓮气地开口：“谢谢你。”
“不用谢啦，学姐帮助学妹，不是应该的嘛！”谁知道道谢的话刚说出来，就被好人模式的学姐秒回了一句。
等等..她刚才说什么？
学姐帮助学妹？
沈璃清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看了看学姐——嗯，这是林雨萍学姐没错。
而后转头看向四周——空无一人的大道，两旁栽了许多灌木和树，绿化还不错。
所以学妹难道是指......我？！
我被学姐当成女孩子了？！！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男...
慢着，要是现在坦白的话，会不会被当成变态？会不会闹到全校皆知？会不会被学姐讨厌？
可是...要他说谎什么的、还是对着最喜欢的学姐......
“嗯？”稍微前面一点走着的林雨萍，似乎察觉了沈璃清有心事，偏过了头面露关切：“怎么了？”
“没、没！”沈璃清吓得连忙摆手加摇头，肩膀夹起来完全一副过激的反应。
她那样儿实在把林雨萍逗得够戕，当下就捏了她的脸：“小家伙你怎么这么可爱？”
脸蛋被掐住，虽然不痛，但沈璃清还是下意识呜咽了一声。
“嗯？你反感这样吗？”林雨萍收了手，末了又揩了揩她的鼻头才走。
沈璃清又是摇头：“没有..”
不过后面那句声音小了许多：“学姐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这话虽然几乎是从喉咙缝里挤出来的，但还是被林雨萍听了个真真切切，她一把搂住沈璃清，狠狠往怀里箍了箍。
“太犯规了...”沈璃清感觉学姐的声音由清朗明快忽地转为了一种略显喑哑压抑的调子：“这种话，可不准随便对别人说哦？”
明明学姐也很犯规。
故意对着别人耳朵吹气，还用这种声音说话。
她人都快晕掉了，只是迷迷糊糊地顺着林雨萍的话头往下接：“只给学姐一个人...”
“说好了~”学姐一句话刚完，沈璃清的鼻子就被温润的什么东西点了下，软软的，大抵是香的。
他捂着鼻头，瞪着眼睛一脸懵。
学姐已然拉开了身位，正在那边捂着嘴笑。
“被亲的反应真可爱~要不要再来一个？”
我我、我被学姐亲了？！
沈璃清的大脑瞬间未响应了，好像都能闻到主板过热的焦糊味。
这进展快到离谱了吧..就是相亲也没这么快啊？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食堂，沈璃清都还没从自己被学姐亲了一口的离谱现实里反应过来。
“想吃什么？”林雨萍很是轻松地问了句，跟这小家伙待在一起，总觉得空气都愉快了很多，平时压在身上的负担也像是一扫而空了似的。
“之后把她绑在身边好了~”她有点小阴暗地想了一下。
沈璃清这会儿才从刚才的问题里跳出来，有点闷闷地回了一句：“水饺。”
“诶？”林雨萍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个，普通来说的话大家都比较喜欢吃饭或者面吧，可能也会有人把面包之类的当午餐吃？
“嗯，一般就吃那个...”沈璃清有些尴尬地撇开视线，搔了搔颈后的头发。
总不能说因为穷所以只能吃这个吧......
因为现在还不是饭点，所以食堂都没什么人，也不需要排队，不到十分钟两个人的餐就好了。
“够吃吗...”林雨萍看了看小纸碗里半漂着的十来只水饺，不禁有些担忧道：“吃这么少可长不高哦？”
对比过来她一份煲仔饭是不是太多了？
“我吃习惯了..不怎么饿....”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诚实的发言，说出口了沈璃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这里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你经常这么吃？一天几顿？是不是没有钱？”林雨萍的情绪骤然变得激动，就差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沈璃清有点怕学姐这副陌生的样子，原本随便糊弄过去的打算一下被丢到不知哪去了，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只能支支吾吾地解释起来——
“我家里面..比较困难，爸爸不怎么工作，挣不到钱，妈妈打工只够还债的，所以每个月留给我的钱都很少..一星期六七百块钱都算多了......”
“二两水饺五块钱，还有汤喝，一天就这么一顿就差不多了，我胃肠还不错，没生什么病的。”
“实在饿了就晚上再来二两水饺，或者那边的泡面加个鸡蛋，我感觉都还挺好吃的。”
因为根本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所以干脆就一股脑全端出来了。
不过为了能让学姐不那么难受，或者是为了不让自己那么难堪，还是自作聪明地加了点自我安慰的话进去。
林雨萍扶额。
她自己的生活费就是沈璃清的十倍了，还不算零花钱，真没想到都这种年月了还有生活这样困顿的孩子。
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怎么是好了，她起身绕过桌子，凑到了小家伙边上，一边抱着她一边轻轻抚摸她的头。
“真的辛苦你了...”
辛苦你了。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说。
好想哭，不对，眼泪已经自顾自流出来了。
原来我很辛苦啊，很不容易啊。
还以为以前捡别人不要的东西吃，吃草吃野菜吃泥土，在自己家的厨房偷豆沙包吃，是很平常的事情呢。
还以为我和大家没什么不一样呢。
原来我是很辛苦的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呜....”沈璃清一下子抱住学姐，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我不知道啊..都、都习惯饿、肚子了，我、我还以为大家都是很不容易的...难道我是少数吗？”
“没事没事..那些都过去了，难过的事情少想一点，开心的事情多想一点......”林雨萍轻轻拍着沈璃清的背，温柔地安抚着她的情绪：“今后有学姐在，学姐会帮你的，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学姐都帮你。”
“放心吧，学姐很厉害的，不会再让你饿肚子啦。”
沈璃清抖了一下，突然哽咽地更厉害了。
“骗、骗人的..”他哭嚷着，就要去推开身旁的人：“骗人的骗人的！”
林雨萍将他搂得更紧：“学姐没有骗你，说话算话的，不然我们拉勾勾？”
“不是。。”沈璃清几乎要崩溃掉，明明好不容易有一个体谅自己的人，却要自己把她推远，这种感觉就像是亲手用刀剖开身体，一下一下地割裂自己的内脏般，血流得到处都是，可怖而且痛彻心扉。
但是她要给自己钱，要给自己买好吃的，买那些想都没想过的东西。
不能那样吧..钱很重要很重要的，怎么能乱花呢？怎么能把那么珍贵的东西，用在自己这样的人身上。
所以对不起了，学姐的好意我不能接受，对不起了我自己，你配不上这些优待。
“对不起了..学姐...我其实是男生.....”
他终于还是开口了，声音却讽刺地像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子。
林雨萍先是愣了，以为这是什么玩笑，但看小家伙那样子，又大概不是那么开心的事情。
“不信的话，这是我的学生证...我叫沈璃清，十七岁。”他从破了洞的衣兜里摸出来学生卡，上面的头像虽然是女孩子的模样，性别那一栏却清清楚楚、明晃晃地写着：男。
“学姐，还是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对不起......”说到后面，沈璃清再说不下去了，哭着用单手挡脸，跌跌撞撞地就逃走了。
刚出食堂，迎面就是什么东西打在额头鬓角上，丝丝凉意沁入进来，却没能让脑袋里的热意减少半分。
下雨了。对了，天气预报说有阵雨来着。
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一晃而过，都分不清是下了雨还是在做梦。
沈璃清没有躲雨的习惯，他野惯了，或者说因为这种事迟到会被收拾的。
只是今天，秋风灌进湿了的衣服里，有点冷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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