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茗月姑娘从来不接茶围生意,就算是偶尔有诗会,也凭她自己拿主意是否参与,潇湘阁并不会过于逼迫她。
大户人家有时举办堂会,需要人弹琴唱词助兴时,她的出场费在姚安县也是要价最高。
今晚茗月能邀请肖华飞到她房内一叙,明天在姚安县绝对会成为大新闻。
在从前肖华飞对茗月可谓是朝思暮想,求而不得,银子没少花,却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掏到。
但今天肖华飞再面对眼前这位十五六岁的少女,却没有任何非分的想法,因为他的行事风格已有了极大不同。
而且凭肖华飞现在对人的阅历,不难知道茗月让他进房一叙,恐怕也不是对他有了亲近想法,不过是想一起谈些诗词上的事。
那样的话肖华飞当然更加兴致缺缺,劳而无功的事他从来不做。
红袖将肖华飞的胳膊抱得更紧,她已不是清倌人,心里非常明白自己比不过茗月对男人的吸引力。
她见肖华飞并没有将手臂从她怀中抽出,瞬间好像有了些底气,略带嘲讽地对肖华飞说道:“公子不是早就想到茗月那里登堂入室么,今天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公子是去还是不去?”
肖华飞有些头大,他之所以让红袖挽着自己而没有拒绝,是不想让潇湘阁里的人觉得自己无情无义。
毕竟这里的人都知道,他和红袖那些不可言说的故事。
但茗月将来也是他将来在潇湘阁的重点客户,要是茗月能帮他推销浮生醉,那钱景一定相当美好,所以也不能太过不给面子。
他歉意地对红袖笑了笑,拍了拍红袖紧紧抱着自己胳膊的手,在红袖失落的眼神中抽出手臂。
肖华飞明白到场的人虽多,但若说都为他来还不至于,这里至少一多半人是来看热闹,他需要做的就是不要得罪人,特别是这么多女人。
从红袖的怀抱中脱身后,肖华飞并没有向茗月走去,而是笑着看了一眼,在旁边置身事外的九娘,随后冲着在场的众位姑娘团团一拱手。
他温和地望向在场的每一位姑娘,好像已把每一个人都记在心中,才微笑着说道:“肖某何德何能让各位在此久候,实感三生有幸,肖某愧不敢当。”
然后举止郑重地向众位姑娘深深作了一揖,口中说道:“今日我已与九娘商议,二十日后会在潇湘阁举办文会,到时自会与各位相聚。还望各位都能给肖某人一个薄面,若是无事都来参加。”
九娘心思玲珑剔透,刚才肖华飞那带有深意的眼神,让她心里明白今日已强留不得,现在的肖华飞不再是曾经的欢场初哥,对青楼中惯用手段的了解已不比她浅。
那温和的眼神中对她已有一丝警告,让她不要看戏或推波助澜,双方已是合作关系,肖华飞刚才言语中已经给足了潇湘阁面子。
九娘心中一叹,这个家伙越来越难对付了,早知道刚才就该趁他酒醉......不知道那样能否把肖华飞栓住在潇湘阁。
这姚安县可是不只一家青楼,估计那二家已经得到了风声,早晚是要下手抢肖华飞现在这块肥肉。
大晋的青楼拼的是姑娘多而漂亮,但也更加需要她们有文化底蕴,只有二者兼备才能生意兴隆。
只知道做皮囊生意的不是青楼,那是暗门子,不经包装的交易只会越来越低端。
九娘冲众人一摆说,威严地说道:“行了都散了吧,你们也不看都已经什么时辰,还不去前楼候客,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九娘声音不大,将站在这里的大部分姑娘吓了一跳。九娘人虽不坏,但若要说起整治人的手段,却也让姑娘们心有余悸。
绝大部分姑娘自忖在九娘那里面子不够大,纷纷冲肖华飞施礼后便不情愿地离开向前楼走去。
片刻后在场的只有九娘,茗月和红袖三位女子。
九娘见红袖依然不肯离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看着红袖就要发火训斥。
肖华飞顾及往日情分见势不好,连忙拍了拍红袖的小手,低声的说了几句话,才让红袖转忧为喜,开心的离开。
但红袖离开前,依然不忘用挑衅的目光看了一眼茗月,才如斗胜的孔雀般向前楼走去。
茗月依旧清冷的抱着琴没有理会红袖的目光,只是平静的望着肖华飞,继续等他的答复。
九娘对茗月不会像对其他的姑娘那样严厉,而且茗月清冷的性子也从不在乎她的说教,若是真说急了就会哭上一天,啥事也做不了。
九娘上前抱住了茗月的肩膀,柔声劝道:“茗月乖,听妈妈话回去吧,你求肖公子的事,妈妈以后想办法让肖公子答应。但今天不行,肖公子是大忙人,不会在乎我们这些苦命的女子。”
肖华飞听完九娘的话,心中便觉无言,人少后九娘还是不肯轻易放弃,想用话套住他。
不能再让九娘说下去,否则真把茗月刺激到对他没有好处。
肖华飞稳步走到茗月身前三步,略带责怪地先看了一眼正假装忧伤的九娘,然后冲茗月笑着说道:“九娘这话可是把我放在火上烤了呀,我今天真的有事,下回来时肯定会和茗月姑娘一叙。”
茗月听到肖华飞的承诺,眼神中有了些神采,但语气依旧平淡道:“茗月只是想请肖公子一叙,若今日不便,也不强求,但希望公子下回不要再推脱。”
肖华飞嘴里说着,一定,一定,然后冲九娘和茗月一拱手,便要向外走去。
九娘马上让丫鬟陪着茗月回房,然后跟随肖华飞,一路交谈中送到潇湘阁大门外。
临分别前,九娘意味深长地对肖华飞说道:“奴家不知道公子对茗月的态度,为何有这么大变化。只是茗月和别的姑娘不同,公子纵是无意深交,也请不要伤到她。”
肖华飞心想,他刚才可是连茗月手都没碰一下,一直以礼相待,何来伤与不伤的说法。
但他也不想解释,又是说着一定一定,冲九娘一拱手,便回身向家中走去。
刚走进肖家大门,门房连忙起身跑来问好,然后拿出了几份帖子,分别是赵先生,怡红院,江南楼等。
肖华飞仔细看了下赵先生的帖子,是邀请他在明日午后,去县衙二堂同张县令见面。
至于其他的邀请,都是嗅觉比较灵敏的青楼楚馆,肖华飞已经不打算再同其他家合作销售浮生醉,奢侈品这种东西,不是渠道铺的越扁平越好。
收好请帖,肖华飞回到了院中,打算和肖守业商量下,已经需要尽快调集收购的米酒到黄石寨,在八九天内他需要把货备好。
还要跟踪下肖宁那边的工作进度,仙味楼虽然无法在十天内装修完成,但他还是需要时常关注下进展,以免方向跑偏,若是返工才是最误事。
现在他越发感到分身乏术,可惜身边实在无人可用,等山寨那边第一批酒送下来,看来需要向杜天纵那边调一些机灵的人手才是。
肖家的人,在背后刺杀他的人没有抓住前,肖华飞只敢让他们从事一些跑腿性质的工作,一些核心的事情,还不能放心托付。
晚饭后,肖华飞与肖守业,杜兰英三人一起商议许久。
最后决定,三日后先把肖家在周边收集的米酒,由杜兰英跟随先送上山寨,争取让山寨那边四日内生产出头一批浮生醉。
然后再让杜金兄妹以木记商行的名义,带黄石寨的人押送浮生醉到姚安县城外十里岗,再由肖家派人接收,顺道把新的粮食补给带回山寨。
至于黄石寨随行的人员就利用上回送到山上的布料统一做些伙计的衣服,以防备一下郑捕头那些人的耳目。
只需要短时间内,不被找郑捕头那边找麻烦,肖华飞有把握在近期解决黄石寨众人的身份问题。
肖守业离开后,肖华飞又让杜兰英回去,向杜天纵借一些可靠、机灵的人手来帮忙。若是丁夫子,孙有德能看好作坊的事务,让杜金也能留在姚安,呆一段时间则更好。
杜兰英见肖华飞说的郑重,马上满口答应,并对自己完成肖华飞的任务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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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国都,天景城
卢丞相缓走在深深的宫苑中,他已经七十四岁,岁月并没有因为他是大晋一人之下的地位,而对他有所优待。
重熙皇帝登基已经快35年,最近这十年除了新年大朝会,皇帝已经不再上朝,整日在后宫打坐练丹,只为求得那虚无缥缈的长生。
卢丞相身后跟随着,皇帝特旨赐他在宫中乘坐的二人肩舆,可他却一次都没有坐过。
他的步伐就如大晋这年老的帝国,已经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他每迈一步都感到深深的疲惫。
等他来到皇帝所在的真仙殿前,早有小太监在此等候,小太监连忙紧走几步向卢丞相行礼,然后一挥手让后面随侍的肩舆退下。
然后谄媚地说道:“丞相大人安好,陛下吩咐,您到后不必通报直接进见便可,您快随奴才进去吧。”
卢丞相眉头一皱,说道:“小公公你是陛下的近待,在老夫面前不可如此自称,规矩不可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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