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安抚丝缇儿的举动完全出乎了希雯女神的意料之外。好像是因为事情并没有按照她的预想来发展,她好像有些气急败坏,直接用意念在月影的脑海中大喊了起来:
“啊?你这是在干嘛?你不要命啦!”
你吵到我脑子了。
月影默不作声地翻了翻白眼,用意念对其回复道:
“别絮絮叨叨。论感情经验我前世的时候多少还是有的。类似的孤独,我能感同身受。”
“听你这么说,好像你遭遇过什么似的。”希雯在他的脑海中调侃了起来。
但在这句调侃后,月影突然不做声了。即使他忍住不去想,那部分记忆仍然如同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不断闪回,又仿佛有什么苦涩涌上喉头一般,胃部一阵阵地痉挛起来,叫人有种说不出的呕吐感。
为了防止自己真的吐出来,月影赶紧摇了摇头,打断了自己的回想,对希雯反讽道:“和神明谈共情能力,我觉得就是对牛弹琴。”
希雯并没有辩解,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一点:“你说得对。谁让多愁善感是人类的专利呢。要我说,感情用事的神明只配给新来的实习生提鞋。但是从我的角度看来,你选错了。”
“我又不是圣人,为什么一定要时时刻刻做出正确的选择?”月影不假思索,当即回道:“按照你的说法,倒不如说感情用事是人类的特权。”
听到这话,希雯明显怔了一下,也许是没想到月影会有这样的回答而感到惊讶。但她马上又变回了往常那副只会若无其事说风凉话的态度:
“……哼……随便你……到时候被柴刀了可别怨我……”
说真的,细细一思考的话,月影的确明白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有点冲动。
不过,他马上就觉得这事儿没什么所谓。
听从自己内心的选择,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想着的同时,月影也回到了目前自己面对的现实当中。他咳嗽了两声,再度强调道:
“我还是声明一下,这只是按照之前所说的契约行事而已。在陪伴你一年之后,你不能再阻止我的去留。对了,记得还要把城堡还给我。”
“……一年就够了。”
丝缇儿很意外地没有表现出任何胡搅蛮缠的态度,只是有些别扭地将头转向别处,将自己的手对着月影伸了过去:
“虽然不能做那些事情……但至少……牵手还是可以的吧?”
和之前那些明显糟糕的情况相比,牵手已经是相当低的要求了。月影这边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如果用这种方式就能把她的黑化情绪消除掉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呲啦。
就在这时,月影的耳边传来了像是某人踩到枯树枝所发出的声音。
“……。”
在安抚丝缇儿情绪的过程中,月影似乎全程都忽略了一个人的存在。
那个人,就是一直埋伏在树干后面偷窥这一幕的露提亚。
这位女扮男装的“贵公子”,已经被潜藏于内心深处的少女八卦本能所压制,竖着耳朵将月影和丝缇儿的对话全程一字不落地听了下来。当然,她也就这样失去了悄悄离开的最好机会。就在月影即将和丝缇儿牵手成功的关键时刻,一不留神间,她竟踩到了脚下的树枝,这才发出了声响。
在如此动静下,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露提亚的身上。
“……。”
“……。”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真的。我先走了哈……”
脸上写满了心虚的露提亚,语气无力地替自己辩解了两句,见情况似乎对自己不太有利,转身就想跑。
“你不能走!”
月影和丝缇儿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露提亚毕竟是个常年不运动的专职魔法师,在体能上自然要落后两人一截,因此她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月影和丝缇儿两人联手摁在了灌木丛里。
扑通!
“……你是从哪里开始偷听的?”按住了露提亚右臂的丝缇儿,率先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度,对其发起了质问。
“我、我这也不是偷听啊……明明是你们两个旁若无人开始……啊疼……”
虽然说露提亚明知自己也有错,但她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想听而特意留下的。
丝缇儿又用力拧了一下露提亚的胳膊,这出手架势就差杀人灭口了:“把刚才的看到的和听到的东西全都忘掉。现在就忘。”
“别强人所难……”露提亚仍然在试图逃跑,但奈何力量差距过于悬殊,她连释放魔法的机会都没有。
相比丝缇儿那有些夸张到吓人的语气,月影的语气虽然要温柔许多,但威胁意味也更深了一层:
“我说,露提亚少爷,你也不想被人知道,原来你的真身是个女孩子吧。”
“……你等一下……我不是说保密……”露提亚一边趴在地上不断挣扎,一边用哀求的语气回答道:“……话说既然都已经听见了……我、我回家之后自行用消除记忆的魔法把刚才看到的东西消除掉,总可以了吧?”
“那我要怎么相信你会这么做呢?”月影问道。
“你、你不是会测谎吗,如果到时候我没这么做,你就把我的秘密公布出去,这总行了吧?”露提亚一脸无奈。
“行。言之有理。放你一马。”
感觉这话有道理的月影,便这样松开了手。
但是,他很快感到一丝凉意自他的脊椎深处窜起,冲得他头皮发麻。就像是被风油精从头淋到脚的感觉。
这种彻骨的凉意,来自位于他身旁的丝缇儿。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丝缇儿笑里藏刀的语气里,月影听出了扑面而来的杀意,但他一时半会儿并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啊?”
“所以我就问,如果这家伙是女孩子的话,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在和丝缇儿双目相对,视线重合的那一瞬间,月影仿佛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千言万语:
——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孩子的?
——你是亲眼确认过了吗?
——是谁主动的?
——明明连其他女孩子的身体都看过,却不愿意看我的身体?
——你难道是对我的体型有什么意见吗?
综上所述,就是如此充满压迫感的眼神。
“……我懂了。原来你喜欢偏中性一点的风格。下次我会试试看的。”
在对视了几秒之后,丝缇儿忽然间将杀意收敛了起来,并自顾自地如此总结道。
“不是你想像的那么一回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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