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尹城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牧药时:“你不可能只是放学后闲着没事干,就专程跑到图书馆门口闲逛的吧?”
故事听完了,牧药时却犹豫了起来:“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相信你们……”
“这话怎么说?”
牧药时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恕我冒犯,你们刚才也知道,我在其他地方听到的故事,说的是妖灵被魔女控制或是胁迫去破坏这个世界,而你们的说法却是妖灵在自发保护这个世界,我不知道该相信哪一种说辞……”加上牧晚颜和“塔”各自的保护世界的说辞,这俨然是矛盾上又叠了新的矛盾。
“确实是个难题。”柯尹城赞同地点点头。
“依我看,不如让他跟着我们,亲眼看看我们平时都做些什么再判断。”郝书眠提议。
柯尹城立即否决了郝书眠提的建议:“不妥,这样做会打草惊蛇,也会把我们的许多同胞一下子置于危险之中。到那时就不只是烧个办公室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楚衍白耸了耸肩:“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别急,让我先和小牧同学好好聊聊。”柯尹城不紧不慢地说着,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当他终于严肃认真起来时,那种沉淀了千年光阴的岁月感顷刻间铺满了整个房间,他就是一部活着的历史书,厚重而沉稳,牧药时不自觉地被那种被时光洗涤过的目光吸引,意识到自己渺小的同时,却又在其中捕捉到一丝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按理来说,经过‘清道夫’多年的努力后,那些心术不正的妖灵制造出来的混乱最终都被化解为不同地方的都市怪谈,因而一般的人类是不可能接触到世界另一面的。但也有少部分人类是特例,一部分是被‘烙印’污染了的人,这个我们有机会再谈;一部分是祖辈就与妖灵有接触的人类,他们世代用自己的方式协助妖灵维护世界的真相,而妖灵也保护他们免遭威胁;剩下的一部分,则是因为各种机缘巧合的偶然接触到了这些内容,例如考古工作者,例如极限运动挑战者,又例如对神秘事件过于狂热的爱好者……等等。”
牧药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截至目前,我们只见过两面,但你在只和我见过一面的情况下又选择了来到这个地方,还试图向我打听不属于世界表面的事情。我可以大胆猜测,你一定遇到了让你被迫了解到这些事情的人,但因为一些让你顾虑的原因,你不打算通过对方知道更多有关的信息,但你又很需要那些信息,因此你再三考虑,选择了来这里找我。是这样吗?”
“是的。”牧药时又点了一下头。
“我很高兴你的求助对象中有我的图书馆,因为当那股熟悉的魔力出现时,我就已经做好要接下大麻烦的准备了,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们,。”
“那我可以问一下你觉得熟悉的那种魔力气息是什么吗?”
“既然前面已经把话说开了,我就不故弄玄虚了,那是世界树残余的魔力气息。”柯尹城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松松垮垮地瘫在椅子上。
牧药时一个没坐稳,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你你你你说什么?”
“世界树的魔力气息啊,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郝书眠笑嘻嘻地帮柯尹城复述了一遍,倒显得牧药时有些大惊小怪了。
“可……可我只是个才过了18岁生日的普通人,世界树都沉睡了那么多年了,我哪有机会接触到她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你碰到什么人之后沾上的吧?你对自己最近遇到过什么人还有印象吗?”柯尹城耸了耸肩,像是在说“这不关我事”。
“最近的话……”牧药时想了想,最近一段时间他都是学校和出租屋两点一线,似乎没什么异常的,再往前一些的话就要涉及到牧晚颜的出现了,可是牧晚颜也是察觉到那股魔力才找到自己的吧,再往前想想呢?牧药时苦恼地挠了挠头,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自己最近还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
“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就不用强迫自己了,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不,很重要!”牧药时猛然起身,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前所未有地快,仿佛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终于等到了答案,“这关系到一对失散多年的兄妹的真正重逢!”
在三个妖灵茫然惊讶的神情中,牧药时激动地讲述了一个妹妹寻找哥哥却认错人的故事。
“也就是说,你怀疑那天自己可能和一个身上裹挟着世界树的魔力的男子擦肩而过,结果导致一个女孩认错了自己的哥哥?”柯尹城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柯尹城突然的严肃让牧药时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恕我直言,你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楚衍白的声音忽然插进了两人的对话中,“如果这位……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牧药时。”
“牧药时?真是个特别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楚衍白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牧药时无奈地笑笑:“应该是我父母起的,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抱歉,让你想到伤心事了,”楚衍白面露歉意,顿了顿,又正色道,“你在怀疑有对兄妹因你的突然出现而没能重逢时,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你真的和那个男子接触过,并好巧不巧地蹭上了一点世界树的魔力,那他的妹妹怎么可能会去找只有微弱魔力的你、而不是去找魔力气息更明显的她真正的哥哥呢?”
牧药时恍然大悟,柯尹城也赞同地点点头:“的确,且不说她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哥哥,如果星球上突然同时出现两个带着世界树魔力气息的妖灵,而且还出现在我们G市,我不可能察觉不到。”
“世界树已经沉睡很久了,如果出现这样的两个妖灵,一定会在妖灵之间传成轰动一时的大新闻,因为这很可能意味着世界树有苏醒的迹象,因而派使者先行出现。”郝书眠不忘在旁边补充道。
牧药时想了想,大胆地做了个假设:“你们是怀疑……那个女孩打着找哥哥的幌子接近我,其实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楚衍白怀疑地盯着他看:“我不认为妖灵们有闲工夫盯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除非你或是你的祖辈曾经不小心撞到过什么灾祸,不然也很难解释一个普通人身上为什么会有保护术式这种事情。”
楚衍白的话一下子提醒了牧药时,他猛然抬头:“难道是因为一百多年前牧家的灭门悬案?”
“牧氏一族灭门惨案啊,那件事确实挺蹊跷的,就连‘拾荒者’也找不到那段历史的真相,”谈及那段历史,柯尹城不禁有些感慨,“正巧你也姓牧,说不定是当年的凶手发现了你,要彻底赶尽杀绝,但是我们始终想不明白的是,牧家究竟惹了什么人,才会遭遇这么骇人听闻的惨剧。”
牧药时垂下头,心里五味杂陈。
“拾荒者努力了那么多年都找不到的线索,今天既然主动送上门来,看来是时候轮到我们‘清道夫’介入其中,查清真相了。”楚衍白平静地说着,但她浑身上下都仿佛写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柯尹城点点头,并不忘向牧药时解释道:“‘拾荒者’是将历史收集记录并保存好的一个群体的统称,由部分妖灵和人类组成,唯一的使命便是如实记录一切真实的历史,修正被恶意扭曲篡改的史实。如果你对这种工作感兴趣的话,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你也能加入这个群体,成为一名拾荒者。”
记录真实的历史,修正错误的历史,不仅仅作为一名参与者走在历史的长河中,而是作为一名记录者——这对牧药时来说实在是难以抵挡的诱惑,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我也可以吗?”
郝书眠笑眯眯地接过话头进行补充:“那当然,顺便一提,‘清道夫’便是从部分拾荒者中诞生的,因为主要负责修正的工作,所以你遇到的清道夫都只可能是妖灵。不过像我这样帮不上什么忙的弱小妖灵也只能当个普通的拾荒者,给馆长和衍白打打下手了。”
“从你能阻止柯尹城的胡作非为起,就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拾荒者了。”
柯尹城装模作样地挤出几滴眼泪,假装啜泣道:“你想夸书眠就直接点夸,何必扯上我,让我受伤。”
“总要有个人当反面例子,好令赞美更令人信服,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你呢?”
“客人还在呢,你也不考虑给我留几分面子。”
牧药时立即在楚衍白的视线转过来之前别过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短短几个小时的接触,他已经完全对这三个妖灵的相处模式见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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