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展身上的彼岸花逐渐凋零,枯萎的枝丫从烛展身上掉落,他的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裸露的肌肤甚至有些皲裂,移动就会有碎屑掉落,头发也变灰了许多。
“咳咳。”就连咳嗽,都会有不少碎屑掉落。
这一式极其恐怖,以身为饲,通过血肉生命,甚至是灵魂来换取短暂的强大力量。疼痛在烛展体内游走,烛展甚至没有力气去在意身体的疼痛,强烈的疲惫如潮水般朝他袭来,他已经没有力气握住魂刀了,他倒在地上,呼吸十分微弱。
“这样就算结束了吧…?”
烛展勉强睁开一条缝,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幻,他们回到了最初的祭坛。魂刀平躺在烛展身侧,刀鞘还在烛展身上绑着。烛展胸膛微微起伏,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从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一直很紧张,害怕被弓箭手杀,害怕被斩魂司发现然后死亡,害怕被魂杀,害怕被少女暗算。他无时无刻绷紧神经,多亏这个地方特殊,只是让他感觉到了一点疲劳而已,但是长时间的神经紧绷让他十分痛苦,不过好在,现在可以休息了。
“我真是小看你了啊…”
少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有些沉闷。烛展想要起身,但是没有多少力气,他依旧躺着,言语中满是疲惫。
“我也想不到…”
“但最起码活下来了不是吗?”
“是啊,活下来了。”少女的声音变得低沉“当然是我活下来了!”
劲风袭来,烛展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拳击中小腹,血液被烛展喷出,都落在少女的胳膊上。
“其实也没有错,我们早就不死不休了。”少女的脸上露出疯狂地神色,眼神带着杀意,嘴角的笑意满是嗜血。
“你不是她…”烛展蜷缩起身体,强烈的拳击让他本就残破不堪的身体再次收到重创,喘着气,勉强看着面前的少女。
“是,我不是她。我只是控制住她了而已。”少女的神色满是得意,“这么说你就知道了吧?”
大魂。
烛展紧咬下唇,他不清楚为什么这家伙还能活下来。
大魂捏着烛展的下巴,眼底满是疯狂“你根本想不到吧?”
“我为什么会把她丢离战场?为什么后续她就没有再起身过?那是因为我已经控制住她了阿!我进入了她的灵魂,啊,啊!多么甘美的灵魂,多么美好的记忆…全部都是我的了!”
“你甚至还在大言不惭的告诉我你能杀了我?!你告诉我你能杀掉谁?!你做的到吗?!你只是一个幸运一点的凡人罢了,你为什么能觉得你可以拯救他们啊?!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就是被选中的?你甚至只是一个半路进来的,通过被授予记忆照猫画虎的半吊子而已!”
“难道你是在自命不凡吗?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哈哈哈哈,没有天赋,还自认自己可以扭转局面,握着那什么,魂刀,还有那个巨剑,就以为能杀了我,你就这么相信你这样的家伙用出来的招式?”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留在这里,被剩下的魂一点点蚕食,却不断地恢复,再不断被吃,再恢复,再被吃,一直重复重复。我会告诉你,你一文不值,你根本不配他们为你创造机会。”
“真是好笑,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给你打配合的?是他们都觉得你个凡人不会被我杀了吗?还是觉得只是我的一点点兴趣我就可以放弃你?奥,一定是看你比他们更早的恢复意识,所以觉得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是我根本想不到会有个凡人,不然你还能出来,你会一直被困在那里,被你的大脑欺骗,不断不断地获得死亡实感,只到骗过你的大脑,让你真的死去,甚至转化为魂!”
“还是算了,你连被转化的资格都没有,你根本不配!”
大魂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烛展拳打脚踢,烛展只能双手抱头,他没有办法抵抗,只能蜷缩成一团来保护自己。他不知道怎么反驳大魂的话,少女那鲜活的身影在他面前不断出现,但是里面已经变成大魂了,这个事实让他十分窒息。
少年死了,他可以安慰自己,这是必要的牺牲,甚至是少年自己的问题;自己受伤了,他可以安慰自己,是自己脑子有问题,没有考虑好问题;少女死了,他可以安慰自己,三个人去击杀这个家伙实在太困难了,这是付出的代价。
但这只是安慰自己而已,他深刻的知道,这些人是拥有所谓情怀的,他们会抓紧那一丝希望,在绝望的阴霾之中去拼命争取那名为希望的火种,去舍弃自己,去燃烧,去发光,去改变这个现实。哪怕他们做不到,他们也会给有希望的人铺路,去让他们做到。
但是烛展失败了,他没有杀掉大魂,因为他的疏忽,他让大魂夺舍了少女,蚕食了她的灵魂。他甚至在最后都相信,那一下一定可以杀死大魂,他没有低估能够杀死斩魂司所有人的魂,他每一场战斗都在进步,都在思考怎么坐到最优解,但依旧失败了,他搭进去两个伙伴,他们的武器,甚至是他们的记忆。
烛展的眼睛失去了光泽,绝望笼罩在他的心里,他渐渐放弃了抵抗,甚至出现了这样的想法——要是死了就好了。
我什么都做不到,我什么都保护不了。我感知到魂刀的意识,它会尽全力配合我,我会替它报仇;我感知到巨剑的意识,它会拼尽所有,为我创造出机会。我知道少年在隐瞒什么,他想要和这只大魂拼杀,最后杀掉他,随便找个地方孤独的死去,杀了大魂是他多年的夙愿。
少女希望出去证明自己,让自己一脉在家族更有话语权,让自己的妹妹活的更好,她还很珍惜自己的发簪,虽然她不怎么说,但是她看着发簪的眼神却是无比温柔和珍视的。
可是他们都死了!因为我,他们都死了!烛展咬着牙,他希望过一个普通的生活,他想要做个普通人,对自己好的人好,对自己的坏的人坏,不如说他前面十几年的人生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的手里沾满着血,他为了活下去,他杀了那个弓箭手。他已经回不去了,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承认,不愿意去认同。
“我已经…回不去了啊…”
“你还想回去?哈哈哈哈哈哈,你会死在这里,不,我是不会让你死了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最后夺舍你,让我的同胞们都钻进去,然后出去,最后一瞬之间爆开,你身躯会支离破碎,我的同胞们就会重回现世!”
“是么…”烛展的声音很轻,小到大魂差一点没听清。大魂踩在烛展胸口的脚被烛展顶起,他缓缓起身,握住边上的魂刀。
“我会,杀了你。”烛展起身,死死地盯着还没站稳身形的大魂。
“你凭什么,就你还能做些什么?!你还有什么?!”大魂有些不屑,丝毫不把烛展的话放在心上。
“我思考了很久,不管是你说的话,还是我跟他们相处的过往。我以为我是承受了他们的期待,我以为我是接过了他们的火种,但是我发现我错了,他们每个人都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他是认为,巨剑可以完全控制你;她是认为,她的火可以燃尽一切,破开一切防御,她的长刀,绝对会是她的骄傲。”
“他们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努力,我在干什么,你说的对,我在照猫画虎的,凭借传输给我的记忆,去得到,把这些技巧变成我自己的。”烛展架起魂刀,眼底满是坚毅“我,自始至终都是,不想掺和这样的事,我想偷懒,我想要摸鱼,我想要吃点我想吃的东西。”
“接受他人的期待真是太蠢了,我自以为我可以,我担得起,我还是错了,我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我也不会变成其他人所期待的人,我就是我自己,我也只会是我自己。我想回去,所以,你死!”
烛展握着魂刀冲向大魂,魂刀回应烛展的意志,散发出点点星光,跃起,重劈,大魂挥手抵挡,烛展一个翻身,来到大魂身后,刀刃向上,挥舞出一个完整的半圆。刀身斜朝下,又接了一个挥砍。
大魂背后被划出一个口子,流的不再是蓝色的血,反而是正常的红色的血。大魂有些狼狈,眼底带着一丝恐惧。
“你挡不住,对吗?”烛展一甩刀,将刀身的血液甩在地上“你的力量并没有完全恢复,你也没有能完全控制这具身体。其实,她还没有死。”
“不可能!”大魂吼叫着“我已经吃掉了她的全部灵魂了,呵,你一定不知道她灵魂的味道……”
“我确实不知道,但是【宴会】没有结束,不就代表或者两个人吗?你第一次尝试,不代表你的所谓前辈,没有去尝试过的。”烛展淡淡的看着大魂,嘴角带着一丝笑容“而且,我感知得到,她还活着。”
大魂一滞,喊出了一句只像是少女才会说的话“杀了我!”
“我们的契约没有这一条。”烛展摇摇头,用手抹了把魂刀“但,如你所愿。”
魂刀贯穿少女的胸膛,少女露出解脱的神情,随后嘴里发出哀嚎,身躯不断破裂,如同坍塌的城池。
“我诅咒你……”
少女化作碎块,变为灰尘,随着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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