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姬玉轩带着大包小包走到病房。
“带这么多东西?”烛展一挑眉毛,看着那些东西“你们是想灌死我吗?”
“谁给你说都是给你的?”姬玉轩一翻白眼“空老师一直照顾你不得体谅一下?”
“确实,等我正常了咱们出去吃顿大餐。”烛展一笑,牵扯到了胸前的伤口,眉毛跳了跳,没有发出声。
“富哥?”姬玉轩看着烛展“这不得狠狠宰你一顿?”
“这样危险的任务,不得给我大大一笔钱?”烛展毫不在意挥挥手“吃个东西就是毛毛雨。”
“呦呵,谁给你的底气啊?”姬玉轩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哪来的钱,我挪用社团活动费给你吗?你披风报废了还没找你要呢,怎么还想反敲诈一笔。”
“恩?”烛展鬼叫一声“这么危险诶,不给我钱就算了还想敲诈我?你们是真的一点都不人性化啊?”
“你知不知道那个披风多贵啊,经费根本经不起这样折腾。”
“那你挪公款给我补偿。”
“什么话!公款是能随便挪用的吗?动动你的脑子。”
烛展撇撇嘴,无视姬玉轩的咆哮,虽然胳膊还是用不上什么力气,但还是拿了个苹果开始啃起来,姬玉轩有些无奈就站在一边,空雪笑着看他们俩闹,没有出声打扰。
姬玉轩看着烛展啃着苹果,准备说些什么,但又没有出声。
“道歉就别说了”烛展看了一眼姬玉轩“反正我还活着呢,不是吗?被认可就可以了。”
“也是。”姬玉轩挠挠头“等你好了去团建聚餐。”
“那我不得好好宰你一笔?”
“我这家底怕你宰不动我。”
“你很狂妄!”
“你不太行!”
“好了好了。”空雪笑着打断二人“烛展你这次受伤,有些课程落下了,准备怎么办呢?”
“那就不上…”烛展话没说完,就感受到一股杀意,空雪还是对着自己在笑,但是跟刚才的温柔完全不一样,烛展吞咽一口唾沫,发出声音,讪笑着“那当然是等空老师闲了给我补补课啥的。”
“恩。”空雪满意的点点头,看起来很满意烛展的回答。姬玉轩早就没吱声了,因为他也是没上课,现在他不希望话题到自己身上,虽然课不是很重要,但是空雪还是很严格,哪怕自己不是她班里的学生,但是社团的指导老师是空雪。
烛展不敢再去看空雪,他还挺喜欢那个温柔的空雪老师,但是现在的空雪,可能没有烛展想的那么温柔。烛展撇撇嘴,他想不太懂,为什么空雪对别人都很温柔,对自己就很凶很严格。
难道温柔都是装的吗?本性其实是很凶的?还是说就看我一个人不爽啊……
烛展微微一瞥,看到姬玉轩有些慌乱,强装镇定跟自己对视,计策涌上心头,嘴角挂着坏笑。
“空老师,学生的学习是不是很重要啊。”
“这不是废话吗?”空雪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问这么蠢得问题,要不是看在烛展现在是个病号,她都不会回答。
“那,社长一直跟你奔波劳累,一定很辛苦吧?”
“对啊…”空雪一下反应过来,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角度。这小子在诱导我,我倒要看看你会是什么反应。她清了清嗓子,看着姬玉轩“姬玉轩。”
要说什么最可怕,估摸着就是父母和对象叫自己全名的时候,当然,还有畏惧的老师。像是现在,姬玉轩对空雪满是敬畏,当空雪突然叫他的全名的时候,他就不自觉的挺起身子,应了一声。
“今天的课,看你时间去补吧。”
姬玉轩放松下来,松了口气。刚才可给他紧张坏了,他都想好怎么真诚的回答然后回头使劲补课了,他脑海里都出现那一幕了,但是却没有发生。
他望着烛展不甘的眼神,得意的笑了一下。
“可恶!”烛展想要砸一下床,但是胳膊太痛了做不到“怎么没有祸害到你!”
“就你?”姬玉轩给了个鄙视的白眼“你在病床上打的算盘,我隔着老远就听到了!”
烛展想要起身理论理论,但被空雪一个眼神压制住了。空雪看着烛展,他不敢轻举妄动。
“准备好上课了吗?”
“没…没有…”
“嗯?”
“我才刚醒啊老师,我现在头昏脑涨的,总不能现在就开始学吧?那我不得头昏脑涨,啥也学不进去。”烛展在诉苦“我虽然刚醒看起来很精神,但我还是想睡觉的。总不能你们在这我就睡吧,我这还挂着水呢。”
“本来也没准备太为难你。”空雪站起身“毕竟你才刚好,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说到这里,空雪感到有些好笑“你怎么这么激动。”
可恶!我被套路了,空老师你好狠!
烛展嘴角抽了抽,僵着表情“没有啊,您看错了吧。”
姬玉轩撇撇嘴“把你烧成灰了嘴还完好无损。”
你怎么还煽风点火呢!刚才你不是没什么惩罚吗?!烛展想捏拳,但是胳膊的阵阵疼痛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只能瞪着姬玉轩,没再出声。
“好好休息。”
烛展一愣“好的。”
空雪点点头,看着姬玉轩“走了,去补课。”
“啊?”
姬玉轩满脸哀怨的被空雪带走了,他望着烛展,希望烛展能帮他一手,但烛展没有回应,只是低下了头,在思考一些东西。可恶,还是没有躲掉吗,这算不算报应。
烛展正如姬玉轩看到的那样,低头沉思着。他觉得自己的那个梦很古怪,但是说不出来什么,就他的了解,也许那只是梦。但梦并不是那么单纯的,它可以是潜意识的想法具象化的产物,它也可以是某种事件的映射,当然,某种程度上,它也可以作为预知未来这样的情况出现。
烛展皱着眉,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梦中的他依旧会用魂刀,只是刀身的发出的光泽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知道那种光意味着什么,湛蓝色的光芒是最强的颜色,是斩魂司特有的功法修炼到极致所达到的境界。甚至十分耀眼。
烛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到达那个地步,还是那具身体到达了那个地步。烛展并没有接触到斩魂司的功法,也不知道名字。更不要提能够让刀变成湛蓝色了,也许最后喊出来的名字,只是他的灵魂,而不是他附身的那个身体。
为什么会是个,女人的手呢?
烛展记得很清楚,贯穿自己的胸口的手,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的手,她握住自己的心脏,自己居然还会有意识。但是痛感很强,烛展之前也遇到这样的情况,就是遇到大魂的时候。
那时的他也被杀了,但醒了之后就恢复了。虽然也有死亡的实感,但是这次的明显比之前更加高明,也更加狠辣。烛展被刀贯穿的那一次,要不是腰腹隐约传来的疼痛,他根本发现不了自己在梦境里,甚至那个时候自己还在灵体状态。
他记得自己有尝试去思考,自己是谁。但根本无法进行下去,会本能的认为一切都是合理的,哪怕不知道自己是谁,哪怕自己除了脸都是皮包骨头。甚至被刀贯穿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会再次睁眼,遇到那片黄沙,遇到那个夕阳。
他现在也搞不懂夕阳那古怪的悲伤是怎么来的。也搞不懂为什么最后被另外一个人撞了一下。也许是因为自己可以对那个女人造成伤害,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吧,烛展自嘲的笑笑,哪有什么伤害,摸都摸不到她。
有太多搞不懂的东西了,为什么周围都是黄沙,为什么那里只有自己,为什么本来一个人都没有,再自己死亡一次之后,能看到有人在蚕食自己的尸体。
想到这里,烛展有些恶心,想要吐。他还能清晰的想起来自己尸体被蚕食的细节,那没有多少血的肉被撕扯而下,周围人跟疯了一样涌上来舔着那流下的些微血液。
为什么会这样……
烛展怎么样都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疑点很多,所有的感觉都很真实。他在想,也许那就是自己的未来,也许并不是,他没有在蚕食自己的人中找到熟悉的面孔,甚至说,他现在记不得那些人的面孔。
他是一个人,最后孤零零的死亡是必然的。烛展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还是觉得自己不太会和他人相处。烛展叹了口气,又迎来了夕阳,天边的晚霞依旧那么美丽。
他看着晚霞,呆愣着出神。
他只是觉得好看,能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些想不明白的东西,就不去想就好了。未来的事情就交给未来,而不是现在就去烦恼。烛展虽然有把所有事情都往最坏处想的习惯,但他也懂得要放过自己。
不必因为什么事情都要去焦虑,自己不是他人,自己最了解自己,按照自己的步调一步步攀爬,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步寻找。他人的建议固然重要,但自己脚下的路,终归只是自己一个人走完。
烛展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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