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了啊。”汀兰望着眼前宁静的小城,天下已经乱了;但这座偏僻的小城还是如同半年前一般平静祥和,她摸了摸身边那个女孩的头发,心中揣着一丝期待不紧不慢的迈进了城门。
叩叩,叩叩。敲响了那扇记忆中的的大门,半晌过后她才听见慢悠悠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到了门后,开门的不是齐泽,也不是螟蛉,而是宁明,这让汀兰有点吃惊,但随即反应了过来,拜了一下:“公子,我是丁蓝,不知公子还记不记得小生?”
“自然是记得的,进来先?”宁明让出位置以便两人进来,而后带上了门。
“事情办完了?”宁明走在路上就提了起来。
“还差许多呢,只是抽点时间来看看小蛉。”汀兰左顾右盼了一会儿问道,“公子,螟蛉呢?”
宁明笑着叹了一口气,“这丫头出去玩了,估计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了。你可以稍等到晌午再过来或者在这里坐会,中饭她倒是从来不会错过。”宁明顿了一下补充到,“如果要急得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外面找找看。”
走到屋内两人很自然的坐了下来剩那女孩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事情还要办多久?”宁明端着茶碗浅浅的嘬了一口。
“少则三年五载,多的话...”汀兰还还没说完就被宁明打断了。
宁明平淡的语气里面充斥着怒火:“小蛉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你,与其让她白白的空耗自己的青春年华去等你那虚无缥缈的约定,倒不如直接找个如意郎君嫁了,要是有能愿意入赘的我就巴不得现在定下婚期,反正我们宁家也不差钱,服侍了我这么多年,总不能亏待了她,现在你还想让她等多久?”
汀兰沉默了,宁明继续说道:“三年以内,我需要一个准确时间,这是我最大的宽容限度。这...也是螟蛉能承受的最后期限。”说完他品着茶双眼微闭,等着汀兰的回复。
沉默盘旋在房间里,顶着山一样重的压力,汀兰开了口:“两年半,两年半后的新年,我来娶她。”
宁明睁开了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放下茶碗:“好,那我便给你两年半。我不希望那个时候,螟蛉哭着来找我。”凝重的气氛缓缓散去,压力也随之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一样。宁明回头打量了一下站在那里怯生生的女孩,“她是?”
“小生这几年来没能够过来辅佐公子,自知理亏,恰巧前几日我从老东家那里得来这小女奴,可她有些不灵光,在我身边帮不上什么忙但服侍起居倒是没问题,今日看府中似乎还缺人手,这丫头估计能帮上公子不少忙,也算作我的赔礼了。”
宁明皱着眉,不想答应,汀兰连忙补充道:“这丫头前几天本应该陪老东家葬下去的,少东家啊念在我这段时间不容易,就那拿她当作了我的补偿。要是公子不要,那我也只好再去东家那边换些东西了。”汀兰一副为难的样子看了看朱华,小姑娘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浑身打颤,拽着汀兰的衣角直摇头,装模作样的斥责了朱华两句,汀兰将她推到宁明跟前,
眼见宁明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两个女孩紧张的不得了,过了许久才听到宁明长叹一声:“行吧。”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宁明又和汀兰聊了一些天下局势,眼看茶喝完了,宁明起身,“我先安排一下她的住处,你在这里等等。”
“不用了,我先去找螟蛉了,公子我这次来也没其他事,就不劳烦您了”汀兰喝掉最后一口茶,对宁明鞠了一躬。
宁明挥挥手,转身带着朱华去熟悉熟悉这里。朱华悄悄回头向汀兰眨眨眼,汀兰看到了后也眨了一下。宁明权当作没看到。去给朱华挑两件服饰让她去沐浴更衣,自己则是化妆成螟蛉慢悠悠的晃到大街上和汀兰来了一次“偶遇”。泪眼朦胧的目送她离去。回头就眨了眨眼,眼泪瞬间消失不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其中却有些怀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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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姐,可千万要记住了,少爷身子弱,挨不得大病,我给你那药可一定要收好了,都是给少爷调养身体的,还有,少爷随身带个小瓷瓶,可千万别再让他吃那里面的药了,”朱华寻思了一会,“反正,反正绝不能再让他吃了······顶多一个月,不,两个月才能允许他吃一粒,他要是不听你就偷偷拿走,就说是我拿的,行吗。”朱华的声音里尽是祈求,可怜的样子让汀兰不忍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
朱华也终于破涕为笑,掰着手指头继续叨唠,全然没注意到汀兰奇怪的眼神。“少爷不爱吃鱼,其他倒是没什么忌口,这几天我教你几样少爷爱吃的菜。”
汀兰有些疑惑,“不是有螟蛉吗?”
朱华白了她一眼“你傻呀,万一···万一小蛉生病了呢,或者她有事呢?”朱华说话断断续续的好像隐瞒了什么,但汀兰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门里面两姊妹时别两年在那叙旧,庭院中宁明享受着午后的阳光微眯着眼感叹着:“两年了啊,当初刚来那时候这丫头还唯唯诺诺,现在胆子倒是大了许多,也会照顾人了,挺好···挺好···”宁明眯了良久,长长叹气了一声又自言自语道,“可惜了···我陪不了她多久了···也应该给她找个好去处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的命运早已注定但是,“这丫头啊···”宁明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大概是朱华到这里的第六个月,那是朱华到这里来过的第一个春节,宁明是万万没想到,朱华愣是在门口熬了一整宿,后来她狡辩道是为了讨个好彩头···然后···然后没带面具的宁明就被认出来了,再之后,那一整个春节宁明都花在了这只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的小笨蛋身上,每当想起那个片刻,宁明总是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
当时朱华见到没戴面具的宁明先是愣了一下,轻声叫道:“小蛉姐,你怎么穿着少爷的衣服啊,”仔细辨认了一下,“完了,原来是少爷···”而后立刻抱头防蹲,接着还没等宁明的手刀打下去,就晕倒了,看的宁明一脸懵逼,心想这丫头怎么还碰瓷呐···看着朱华粉红粉红的脸蛋,宁明上去摸了摸她的额头,烫的可怕。无奈只好让齐泽帮忙把她带到屋子里面去,齐泽上手帮忙的时候朱华半点反应也没有,可是当宁明刚上手把个脉,就被朱华反手抓住,死都不松的那种。昏迷那会又讲了好些胡话,不过从那里面得到的好些信息倒是与宁明猜的一样。
过了几天,朱华的病好了许多,宁明戏谑的问道,“汀兰是不是早就告诉你我是宁明了?”
“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哇。”朱华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些心虚。
宁明笑了笑,“那你睡着的时候怎么叫着我的名字,还让我不要杀你?”
朱华睁大了眼睛,马上又转移了视线,嘀咕着:“怎么可能···”
宁明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朱华干脆把被子往上一拉,当一个缩头乌龟,眼不见心不烦,“螟蛉就是我这事可别告诉汀兰。”宁明拍了两下这只小乌龟,只见被子颤抖了两下,宁明说道,“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转身离开了,等到听不到脚步声了,朱华才红着脸慢慢从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上面好像还冒着蒸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既然身份已经被朱华发现了,宁明在院子里也就不怎么戴面具了,只是提醒小丫头别在外面说漏了嘴。
朱华病好的很快,清明节也随着春天的脚步临近,看着车外哼着歌漫步的朱华,宁明打趣:“病好了就开始撒欢啦?”
朱华吐吐舌头,办了个鬼脸,“什么撒欢啊,我又不是小狗。我这是···是康复训练!”
宁明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倒是从没听过这名称,但脸上笑意不减回应道:“好,你说是就是吧。”
朱华捏起拳头挥了挥,“少爷你怎么可以这么敷衍我!”
“那你可以跟我说说康复训练是什么吗?”宁明问道。
“就是,就是···”朱华搜刮了一下脑海里的记忆却发现自己解释不清楚,急得直跺脚,“哎呀!康复训练反正就是康复训练啦,哪有什么是什么嘛。”
“那你连他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用上了呢?”宁明看着气呼呼的朱华,心情瞬间好了许多,朱华嘀咕道,“我听兰姐姐说的嘛每次她病好了出去逛街都这么说的···”声音小的宁明几乎听不清楚,宁明也就笑了笑,不再去逗这个小丫头,不然要是一不小心过头了,她可能就炸毛了,估计自己的手臂就要遭殃了。
虽然宁家祖坟离同直城不近,要几天的路程,但有着小丫头陪着,宁明觉得这几天却是过的飞快。
天空被灰白色的幕布遮盖,幕布分散成一块块被其中的水珠压的极低,仿佛随时随刻都会坠落一般,从车门边突然弹出一个小脑袋,“少爷,晚上我可以睡车里吗?晚上可能会下雨欸。”朱华看宁明没反应,继续说道,“我不占位置的,给我一个角落就成。”
宁明看着可爱的小丫头,又起了挑逗的心思,“如果我说不行,你怎么办呢?”
“啊?”朱华是万万没想到宁明会这样反问她,愣了一下,脸开始变得粉红,煞是可爱,但不是害羞,是被气的,“那我就,就告诉汀兰姐姐那些事情。”
宁明转头看向窗外,平淡的声音中却有着调侃的语气,“你觉得,你会有机会吗?”宁明又回过头微笑着看着朱华,“或者说,你真的会吗?” 宁明的视线盯在朱华身上,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不一会儿,朱华撑不下去了,自暴自弃道,“那我能怎么办嘛···”
宁明捏了捏她的小脸,“好啦,不逗你啦,走了那么久,你估计也累了,进来吧。”车内的空间有一张床的大小,宁明正斜倚着看书,朱华慢慢爬进了车内,找了个角落披着自己的小毯子,缩在角落里小口小口的啃着干粮,顺便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车内的空间,最终目光落在了宁明身旁的一片空位,喝了几口水咽下干粮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少爷,为什么你空着这么大的位置只躺在边上啊?都能够再睡几个人了。”
宁明抬了抬眼帘,“那是留给我妻子的。”
“可是少爷你不是还没有我娶妻吗?再说了应该也不用这么多位置吧。”朱华撇了撇嘴。
宁明淡淡的说道,“以后会有的,提前准备。”说完便不再理她。
见宁明不理自己了,朱华有些郁闷,缩在角落里嘟哝着,“我诅咒你这辈子都找不到老婆,死都找不到···”
听着朱华的嘟哝,宁明看着书,嘴角却微微上扬。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真正到了那个时候,宁明还是觉得离谱···朱华睡着睡着突然倒了下来,硬生生把宁明砸了醒,快睡了回去的时候这小妮子又从他身上碾了过去,最后还往他怀里拱了好几下,让他一度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在恶意报复他,一晚上下来宁明不得不再往边上缩了缩,将大半位置留给了朱华,听着雨声直到天边微亮,宁明才勉强睡去。
“咪~欸?我毯子呢?”感觉脚有点凉,朱华打着哈欠摸了半天,毯子没摸到,倒是摸到了一具温润柔软的身体,噔的一下就清醒了,坐起身来回头一看,“公··公··公子!”瞬间就把宁明吵醒了。顶着两只黑眼圈的宁明白了她一眼,“乖,别吵,让我再睡会儿。”而后就又眯了回去。朱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从原来的角落滚到了另一边,好像还因为太冷了缩到了宁明怀里,明白了这个情况,朱华尴尬到整个人都差点要坏掉了,诱人的羞红逐渐弥漫了整张脸,额头上甚至能看到些许水汽冒了出来。
到了第二天晚上,她不信邪,结果自然不言而喻,第三个晚上,宁明受不了了,直接让她躺好,用毯子把她裹成了一条春卷,然后再当抱枕一样抱住,终于是睡了一个安稳觉,这回轮到朱华受不了了,宁明的呼吸很柔和,吹在她耳边痒痒的,他的手很安分,身体也是安分的,但就是受不了啊···
见两人有说有笑的从房间里出来了,宁明从回忆中回过神,“还半年,记得了。”宁明从躺椅上起身,深深的看了汀兰一眼,她身上有很多谜团,但她不说,那宁明也不会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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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结束以后,朱华的手死命抓着汀兰的肩膀,嘶哑的声音带着些许崩溃。“你为什么没有照顾好他!为什么!才半年!我才走了半年,我本来还可以再陪他三年的!”
汀兰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任由着朱华摇晃,眼神空洞涣散,麻木的回应道,“他说他能成功的,我信了他···”
“他体弱,你知道的!我走之前跟你讲了的,还将了好几遍!”朱华哭到没了力气,跪倒在地上,泪水早已流干了。双手还抓着汀兰的衣角,“为什么···你怎么就没看好他呢···”
沉默了许久,汀兰说道,“我以为···小蛉可以帮忙的···”
“小蛉···呵呵···”朱华终于是稍微缓回来一些脸上满是讽刺的神情,“别再欺骗自己了,从来就没有有螟蛉,公子就是螟蛉,螟蛉就是宁明,半年了,你不是自诩聪明的吗,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只是沉溺于自己的幻想里不愿意相信事实而已!”
汀兰怔住了。没错,她早就发现端倪,但每一次都忽视了,她只愿意相信自己的幻想,直到现在,还存留着一丝幻想,“可是,螟蛉在公子走之前还···”
“是那瓶药,”朱华抬起头死死的盯住她,“那是透支生命的药!原来是你害的!”
“那瓶药?”汀兰有些疑惑,却不敢和朱华那通红的双眼对视。
“强行提升短暂身体素质的。以他那时候的状态,你见了几次螟蛉他就要吃几粒,甚至更多!”朱华怒吼着,汀兰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朱华继续呢喃着,“怪不得···他原来是有机会的···”
“那七星灯呢?”汀兰有些不甘心。
朱华冷声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妄图长生,须纳其能。要是半年前,还是有很大希望的,但是你,彻底将这希望扑灭了,彻底毁灭了他延寿的可能!”她深吸了一口气,将一个袋子丢给她,“从今往后,我们再无任何瓜葛,我在这里陪他,你要是再来这里烦我,我不介意让你先下去。”
汀兰愣了很久,终于反应过来,皱着眉,“可是这天下还需要···”
朱华打断了她,“这天下我不想管了!由他去吧,我只想呆在这里···”
宁明坟墓的不远处,一袭黑衣的朱华不知道枯守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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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又来,”朱华冷漠的语气下面是滔天的怒火。
“我来借一样东西。”
“不借,滚。”
“可能能让他回来。”
过来不知多久,沉默终于被朱华打破,“七星灯在那棵树下面。”
汀兰没有直接过去,而是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朱华讥讽的看着她:“要是道歉有用的话,他又怎么会死?”随机撇过头,“走吧,拿了赶紧滚,我不想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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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成功了。”
“但是他没能够回来。”
“那一天,能量内敛,那是成功的迹象,如果失败的话,那会像爆炸一样,灰飞烟灭。”
“可是他没有回来”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用了···”
“你还要我说几遍,他回不来了!别来打扰我!”
剑尖抵在汀兰的喉咙前面,逼的她说不了半个字,只好放下七星灯缓缓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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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明的坟墓旁边多了一个小小的土堆。上面插着一柄女式的剑,剑柄上一段黑色的丝带随风飘扬。
再后来啊,两块墓旁边,来了个一身白衣的女子,挖了一个深坑,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副面具戴在了脸上,将那土堆上的剑拔起,划过一道美丽而凄惨的轨迹然后插回土堆,血珠滚下,她却一脸释然的倒入坑中,一阵风拂过那挖出的土,将深坑填平,吹过那剑柄轻轻晃动,扬起丝带飘向远方,那里,战火已经停止;那里,天下一片太平;那里,百姓辛福安康。但那里,没了那些闪耀的群星,而这片群星坠落之地,充满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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