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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奏·无言的祈祷

第三十八奏·无言的祈祷

十年前

日晓大陆·炎朱国·绯燏城 -赤雪宫

“殿下,星阙殿下!”幼小的少年在被灌木遮掩着的深长的走廊中呼喊着,似是在寻找什么人,红瞳中布满了焦急。可是无论他怎样喊叫,都没有一点声音回应,只有停憩在走廊外树枝上的鸟雀,不时叽啾着,好像对这个孩子的行为感到好奇。

“嘿嘿,骁真一定没有察觉到,我就在这里。”一阵微风拂过,卷带着几片被秋意染黄的树叶,落在躲藏于树丛之后的另一位少年身上,他银白的发丝在树荫间洒下的阳光映射下竟显出透明的光泽。

他用手小心拨开灌木,用那双红榴一样的眼睛不出声息地窥视着,看着走廊中那个身为自己侍从的少年露出苦恼的神色,心中一阵得意。

星阙见骁真还在沿着走廊向前走,便小心翼翼地也跟着他在树丛中移动。走了不到一会儿,他被一座掩映在茂密树丛中,似是要刻意被隐匿起来的宫殿吸引住了。

他是皇子,整个皇宫就是他的家,没道理在他生活了七年的家里还有他不知道的地方。那座宫殿只在树叶缝隙之中露出了一角,如果不是星阙所处的角度合适,根本就察觉不到,这让他更加好奇了。

回头看了一眼,骁真还在走廊里,“只看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这样想着,蹑手蹑脚地向那座宫殿走去。

穿过那互相纠缠的树枝自然形成的绿壁比他想象的困难些,不过他还是将身子从中抽了出来,终于到达了那个萦绕着神秘氛围的地方。顾不得掸去粘在身上的树叶,他被眼前的景象撼动了。

是花海,一大片鲜红色,火海一样燃烧着,肆意渲染着暖意,微风轻拂,好像燃起了热浪,鲜红的花瓣呈现出不同的层次,相互之间的摩擦都好像碰撞出细微的火焰。是曼珠沙华,怒放的黄泉悲哀之花。

“谁?”一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回过头来,星阙才注意到,花海之中伫立着一个人。穿着上白下红的巫女服,衣服上的缎带随着微风的节奏在月华一般的银色长发中飘动着,是一位很漂亮的姐姐,有着和自己一样鲜明的红色眼瞳,银白头发。她正用那双眼睛,紧盯着他,而他竟由于过于吃惊而一时手足无措了。

十年后

日晓大陆·炎朱国·绯燏城-皇家竞技场

冉日没有立即阻止骁真,她抬起手,“行了,今天就到这里,都散了。”皇帝亲口发话,观众们诚惶诚恐,几乎是互相拥挤着相继走出了竞技场。

“喂,这是怎么回事?”莱修怎么都拉不动骁真,而阿格纳根本一句话都不说,任凭骁真这样揪着他的衣领,一副要杀了他的架势。

“够了,骁真,放手吧。”冉日一脸严肃,命令骁真放手。

骁真看了她一眼,紧咬着下唇,不甘心地放开手。

“阿格纳,没事吧。”莉卡赶紧将阿格纳扶起来,她动手理好阿格纳的衣襟,动了一下忽然愣住了,阿格纳的脖子上竟留下了很深的扼痕。“这个人,是认真的。”莉卡看向骁真,但马上被他凶狠的目光回视了。

她鼓起勇气,拦在阿格纳身前,“不管你们跟阿格纳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现在,他是我们的伙伴,如果你们想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我也决不会手软的!”“莉卡……”看着莉卡微微发颤的细小肩膀,阿格纳震惊了。

“正是如此。”莱修和芙蕾娅也站出来,“按阿格纳说的,你们应该早就知道我们是谁了,也应该知道,我们也并非任他人欺侮的软弱之辈。”莱修直视着冉日的双眼。

“这样真的没关系,精灵族的公主?”冉日没有回莱修的话,而是问向芙蕾娅,“这里可都是我们的人,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我这次也带来了不少精兵,现在就在门外哦。”

“她果然知道我的身份。”芙蕾娅暗自在心里想,但她很快回答,“虽然我的力量还没有完全觉醒,只保住我们四人安全离开这里,我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而且,”她又上前走了几步,鞠下身子,接着说,“我也有足够的自信,将陛下或那位公主掳走做人质也是绰绰有余的。”她说着抬起头观察冉日身后的息炽,“是您的妹妹吧。”

“你竟敢……”骁真一听芙蕾娅的话更加恼怒,就要冲上前去,却被冉日拦下,“真不愧身为王女,胆识不错。”

见冉日没有生气,芙蕾娅稍微放松了一点,便退到莱修身边,继续听她说下去。“我没有为难你们的意思,只是,关于你们要找的东西,想直接与你们商谈一下。”

“竟然连‘镜’的事也知道。”莱修不免在心里震惊,他马上用契约感应和芙蕾娅商量,“怎么办,接受她的邀请吗?”

“决定权不在于我。”芙蕾娅回应着他,同时将头转向阿格纳。

阿格纳将双手放在莉卡肩上,示意她可以放下手。“阿格纳……”莉卡拉住他的衣袖,担心地看着他,“我没事。”阿格纳恢复了他那温柔的微笑,摸了摸莉卡的头。他又抬起头,看着冉日的神情是一脸严峻,“我这次回来,除了和同伴们寻找‘那件东西‘,没有任何意图,因此,我要你保证,我和我的同伴,应该得到合理的尊重和保护。”

“我明白,不过,你的问题,关键在于你自己。”冉日说着转过身准备走出竞技场,“骁真,你听见我的话了?”

“是。”骁真艰难地点下了头,回头死瞪了一眼阿格纳,“你最好不要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说完,跟在冉日和息炽身后走在了众人前面。

“走吧。”阿格纳招呼了一声,示意同伴们一起跟着走。三人对视了一眼,还是跟着阿格纳离开了竞技场。

“怎么办,要问他吗。”跟在马车后面,芙蕾娅见莱修一副想什么东西出神了的表情,便主动问他。

“别在我思考的时候随便闯进我的思维啊。”莱修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好像在为自己发呆而生气,又好像在为芙蕾娅冷不丁地进行感应沟通而生气。

“是是,打扰你了?”芙蕾娅若无其事地问。莱修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关于阿格纳的事,想想的话,我真的没有多了解。所以现在有事才想起来问,觉得有点惭愧,明明一直以来都在一起,都被他照顾着。”

芙蕾娅朝阿格纳那边看了一眼,他也好像在思索什么。“倒是莉卡,竟然这么久都没说一句话,她没事吧。”芙蕾娅不免有些担心。

莱修听芙蕾娅这么一说,也向莉卡那边看去,“哇,一脸愁容,就像是没能吃上早饭。”“啊?你那是什么比喻啊。”芙蕾娅见莱修还有开玩笑的心情,有些生气。

“好了好了,不说笑了。”莱修一本正经起来,“不过莉卡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少见。”他看着莉卡的眼神带着几丝担心,“别看她那样,对于某些问题,可是异常敏感的。”

芙蕾娅低头看着地面,轻声应了一句:“是……啊。”

莱修见芙蕾娅莫名惆怅起来,以为自己又无意说错了什么话,便小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莉卡,是一个人在人间界长大的吧。作为遗驻之族的孩子,被我们安排在人间界,却又因为精灵的身份,得不到幸福的生活。”芙蕾娅苦涩地笑着,“我们王族,真的是很自我呢。”

莱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只好走到她身边,将手放到她头上,轻轻拍了几下。芙蕾娅却转过头,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他,莱修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这个,是那个,每次莉卡不开心的时候,那个,阿格纳……”

莱修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芙蕾娅却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温柔地微笑起来,“莱修也是意外的,很会关心人嘛。”莱修这么被她一说,脸都红了,“我哪里有,只是跟阿格纳学的。”

莱修说起阿格纳,芙蕾娅才忽而向阿格纳看去,他的表情异常平静,但就是因为太过平静了,显得更加不平常。尤其是他和莉卡之间好像一直故意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这种气氛让芙蕾娅很在意。

嘴上不说,她其实是很看重这些伙伴的,特别是莉卡,这个遗驻之族的遗子,自己对她是有一点愧欠的。

“阿格纳的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有趣的故事呢。”芙蕾娅在心里想,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阿格纳·法尔奇,萦绕着这个人的,绝不是什么幸运的好事。芙蕾娅想着看向骑在马背上跟着马蹄迈步而颠簸不止的莱修,他石刻般艺术的侧脸看上去毫无表情,却在阳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的迷人光彩。

仔细观察的话,能在他低垂着睫毛的眼中发现一丝焦虑不安。唯独这样的表情,是芙蕾娅最不希望看见的,因此,她在内心暗自下定决心,若是有关阿格纳的过去会伤害到眼前这个美好的少年的话,自己绝不去追究,但是……她又犹豫起来,万一跟镜有关系的话,自己又该怎么抉择呢?

她忽然为自己脑中闪现的想法感到了害怕,什么时候,这个契约者在自己心中占据了这么大的位置,他怎么能与镜的重要性相提并论呢?

“我是为了镜才来到人间界的,莱修只是我的骑士,和他缔结契约,也是为了获得能够寻到镜的力量。身为正统精灵的领袖,我必须在任何时刻都以取得镜为优先!”她在心中重重地警告自己。

莱修正低着头在心里思索着阿格纳和莉卡的事,并没有集中注意力,所以也没有听见芙蕾娅对自己说的话。

在他的心里,早就什么都不剩,只装着这些同伴了,他的人生在阿格纳和莉卡出现之前都是一片空白,他们给了自己能够微笑的理由,让自己在金法莱特的黑暗生活中像个“人”一样的活下去。

自己第一次握住那两双手时的温暖,至今都还记得。因此,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这两个人受到伤害。但是,现在挡在自己面前的,却是对于阿格纳的不了解,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不安,而且他深信,莉卡的感觉,看定比自己强烈上几千几百倍。

四个人都怀抱着自己内心的困惑想法,一路上一字不语地在马背上颠簸着。终于,不知道走了多久,马队停了下来。

“欢迎来到我的宫殿。”冉日骑在领头的黑马上转过头说。她面前厚实坚硬,雕刻着狮子和太阳的两扇宫门在六个守卫吃力的动作下缓缓打开,四人抬起头,看着门内被宫墙包围得滴水不漏的瑰丽宏伟的建筑发出了不同程度的惊叹。

正面是一座华美的神殿式洁白宫殿,这座由上百余根布满精致浮雕,并用金色涂料描绘的罗马式柱子支撑起的两层恢宏建筑外表大气,一眼从透进内室,毫无装饰的洞开式大门看去,其内部也是被装饰得尽显皇家高贵风范。宫殿前一片开阔的广场。

从这座宫殿两边侧面延伸出的洁白走廊可以看出通向其他宫殿的由碧蓝色卵石铺垫而成的小道。当然,小道分别分成几路,在较为宽阔些的平坦大理石铺垫的大路旁纵横交错着。而宫殿两旁的洁白走廊,在绕到宫殿身后又分为两股紧紧靠在了宫墙内部,而在环成圈状的走廊边,又是波光粼粼环绕着整个皇宫流通的宽阔河流。

四周草木以悦人心目的形态不规则分布着,树木都在碎金一样的阳光照耀下熠熠生光,犹如尖塔失火,整齐的草地呈现出一抹不可思议的金绿色。掩藏在姿态优美的翠绿桂树后,盛开的紫藤萝花反射出一片耀眼的银光……

芙蕾娅等人在欣赏着整座皇宫的宏伟美丽的同时,也察觉到一些特别的东西——如同**大海般翻腾喷涌而出的汹涌魔力在大门打开的瞬间向众人扑面袭来。这个皇宫就好像是整个绯燏城魔力的源泉中心一样,四处充盈着魔力。不过令人讶异的是,如此大量的魔力,纯度倒像是被过滤稀释了一样是能让普通人都无法察觉的程度。

“这座宫殿,还真是诡异啊。”莱修习惯性地托起下巴在心里与芙蕾娅交流着,“这样连空气里的魔法元素都快接近饱和的地方,竟然感受不到任何不适。”

“你提起兴趣了?”芙蕾娅四处环顾着这座皇宫,语气似是漫不经心。

“你不也是。”莱修想着这句话时,嘴角微微牵动起来。

“嘛,总之,先让那边那两位开口吧。”芙蕾娅说着看向依旧一言不发,并且保持着距离的莉卡和阿格纳。莱修也一起看过去,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一瞬间又恢复了原先的角度,“只是开口的话,恐怕没有意义吧。”

“请下马。”几个腰佩相同大刀,身披厚重盔甲的侍卫迈着整齐一致的步伐走到马队旁,冉日带头跃下马背,将手上的缰绳交给了一个看上去健硕而睿智的中年男人。他是这些人的头吧,注意到那个男人穿着不同颜色的盔甲以及他身上那种锐利而雄厚的气场的莱修跳下马,不禁这样想。

阿格纳紧皱眉头,将缰绳交给身旁用好像在寻找什么人的影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侍卫。“这宫殿里还有这样强力的魔力,也就是说,炎枝姐姐她,还在这里,还在这赤雪宫吗?”他看向眼前距离自己几十米的高大宫殿,眼神像是穿透了它一样,迫切地想要寻找到某人的身影。

走到正殿前的走廊上,冉日停了下来,“诸位舟车劳顿,请先去其他行宫稍作休息吧。关于那件东西,晚宴后再谈。”她说罢朝自下马开始就一直跟在身边的一位侍女使了个眼色,“请。”

侍女顺从地点了下头,冲着莱修一行人露出温柔的微笑,轻轻将右手一扬,指着走廊深处,“请随我来。”芙蕾娅摆上完美的微笑朝冉日点了下头,“那么,晚宴时见吧。陛下。”她的目光很快从冉日身上移开,拉住莱修和莉卡转过身,跟着侍女快步离开。莱修和莉卡匆匆向冉日低了一下头示意,在芙蕾娅的拉扯下迈着匆忙的步子也渐渐消失在了走廊深处的阴翳中。

只剩下阿格纳站在了原地,他一言不发,一脸严肃地注视着冉日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浅笑着的脸。冉日也瞧着他,两人对视了许久,最终冉日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想要叙叙旧吗?”她说这话之前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阿格纳转头看向宫殿屋檐外通透得仿佛蓝水晶一样的天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是我的错,十年前是,今天也是。”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冉日姐。”

听到这话,冉日的眉头动了一下,她那饱满而丰润的嘴唇轻轻启开一道缝,但马上又合上了。同时脸上微微露出的抱歉的神情也在阿格纳回头的一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那一贯的骄傲自信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走过他身边,手放在阿格纳坚实而又纤瘦的肩上拍了一下,用一种欣慰而又略有些寂寞的语气说了一句让阿格纳一瞬间震惊得瞪大眼睛的话:“你真的长大了,小鬼。”阿格纳回过头,眼中却只映出了冉日那决绝的纤丽背影,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酸楚。

“是啊……”独自一人站在阳光斜斜洒入的洁白走廊中,阿格纳目送着那个他至今都最为尊重的堂姐,嘴里呢喃出一句。但谁都没有听到,温柔的轻风拂过他肩畔,好像是在安慰这个失意的少年,也将这一句无人倾听的话语,吹散了。

十年前

日晓大陆·炎朱国·绯燏城-赤雪宫

“嘿嘿!你快点啊,赶不上我咯,骁真!”八岁的稚嫩少年在两面整齐地种植着冬青树的石子小路上小跑着,他稚气的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像是这秋日的暖阳一样,拥有着能够融化一切的温暖柔和,他鲜红的眸子里映出了跟在身后的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身上。他拥有着和自己的闪耀如月华的银发截然不同的漆黑闪烁着夜空光泽的黑发。

小小的骁真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他屈膝弓下身子,双手放在双膝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您慢些,殿下。冉日殿下他们不会这么快就回自己的领地的。”他刚抬起头,星阙那仿佛月光中的精灵一样的身影不知何时从自己面前消失了。不远处传来他催促的声音:“你快点跟上,我要甩掉你咯!”骁真仿佛花苞一般稚嫩柔软的小脸上更多了一点怒意,“真是,您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他说着循声追去。

到达那个在太阳底下欢笑不已的身姿时,他身旁已经多了两位女孩子的身影。一个是比他们小一岁,保持着恬静微笑,不时用华丽宽大的衣袖遮住娇嫩的嘴唇害羞脸红的息炽郡主。另一个,是前不久才继承亲王之位,刚刚从前线战事抽出空闲回城的冉日郡主。

“你这小鬼头,最近好像又长高了?”冉日坏笑着用力揉着星阙的小脑袋,虽然只比星阙大五岁,但从九岁起就随父亲征战四方的她,身上多的是寻常女孩子比不上的凛冽英气和豪放不羁的男子一般的霸气。

“冉日姐真是的,我一听说你回来就马上飞奔而来的。”星阙鼓着小嘴,将双手放到头上整理着自己那头被弄乱的美丽银发。

“哦哦,是吗,那倒也不坏啊。”冉日咧开嘴不羁地笑着,完全没有一点息炽的矜持样子,身上披着的厚重铠甲在阳光下反射出金光,“反正你也是躲着老师,不想好好学习吧。”

“啊,冉日姐真是的,我哪有!”星阙急着反驳,“我好歹也长大不少了!”“是吗,那倒还是真看不出来啊!”冉日充满作弄意味的嘲笑语气肆意随着她的笑声在阳光下传播开来……

十年后

“已经……回不去了么……”阿格纳低垂着他那羽毛一样柔软的银色睫毛,片刻之后又抬起头看向阳光依旧明媚的天空,“天空,太阳,微风,却好像还是一个样子啊。”他喃喃自语着,嘴角不知为何浮现出一丝自嘲的微笑。

他终于迈开了步子,向着莱修他们走过的方向走去,像是急切地想要追寻着什么一样,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终演变成了在走廊中的小跑。

“啊,在哪里啊……”心中的微弱声音在脑海中激起层层涟漪,“嗯,我知道的,在这里啊,在这里啊……”

他终于看到停驻在走廊尽头,向他投来等待的目光的三人。阳光穿过青翠的树丛,带着淡青色光粒的金黄光柱投射到他们身上,仿佛是置身于幻境的梦影一样,虚幻而又飘渺。但是,还是闪耀着吸引人不禁接近的光芒,让人想要触碰,想要融入其中。

“哪怕代价是坠入地狱也好,”阿格纳向他们伸出了自己苍白的手,“挚爱的魔女啊,你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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