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喝点东西吧。”神月将几杯热可可分别放在了莱修他们的面前。
“谢谢，”莉卡迫不及待地端起面前的杯子，她没有立即喝，只是用杯子溢出的热气捂着被冻得冰凉的手。
“雪下大了呢。”芙蕾娅与莉卡不同，将可可捧在手中，喝了一小口。
“这是很正常的，不过，今天到明天早上这段时间，可能就无法出门了。”流夜端来一小盘炸小面包圈，只是这盘面包圈上淋着一层巧克力酱，还撒上了几种坚果碎粒和更多的糖霜，显然她做了最大努力，想让客人满意，“那个，家里只有这些东西，招待不周，还请不要见怪。”
“哪里，能收留我们住下，已经很感激了。”阿格纳很适当的说了些客套话。
“总感觉，很温馨呢，这个味道。”芙蕾娅没有尝够小面包圈的美味，再次取出一只，细细地品尝着。
莱修见芙蕾娅这么热衷于这种食品，也从小盘中取出一个，尝了一口，“确实呢，是我没有尝过的味道。”
“你们能这么称赞，我很高兴。”流夜如此回答，但她的目光依旧是闪闪躲躲的，不敢正视他人。
“恕我冒昧，虽然这么问确实有些不合礼仪，”阿格纳看向坐在不远的餐桌旁的神月，在她疑惑的表情中道出了让自己有些疑惑的问题，“流夜小姐，性格似乎有些过于羞涩了呢。”
“欸？”流夜听到阿格纳是在问有关自己的问题，浑身微微一颤，“可，可可，会不会有些太甜了，我去准备一些茶。”说完，她马上躲进了厨房。
神月没有说什么，看着妹妹慌张的身影，她叹了一口气。
“神月姐姐？”莉卡似乎也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神月抬起头，不知何时，芙蕾娅和莱修的目光也聚集到自己身上。
“我也觉得，你对那孩子，似乎有点保护过度的感觉啊。”莱修喝了一口可可。
芙蕾娅点头表示同意，紧接着，她问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的问题：“那孩子，跟你，确实是姐妹吗？”
“为，为什么这么问？”
“气息不同。”面对神月有些颤抖的回问和众人惊异的目光，她只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她再次将可可端到唇边，但她没有马上去喝，“你有这个反应，就说明这猜想是对的吧。”她说完喝了一大口这醇甜的深棕色液体，等待着神月的回答。
“真是令人头疼的小姐。”神月无可奈何地耸了一下肩，用右手撑在桌上，扶住自己的头，“好吧，如你所说，流夜确实不是我的亲生妹妹。”
“欸？”虽然早已感觉到芙蕾娅所说的是真的，但神月自己承认这回事，还是让莱修他们微微吃了一惊。
“她是我在很小的时候，父母拾得的弃婴，具体是谁的孩子，就只有那狠心的把她一个婴儿仍在雪地里的亲生父母知道。”神月说到这里，脸上多了一丝憎恶，显然，她是无法原谅所说的流夜的亲生父母的。
“爸爸妈妈和我，一直都把流夜当成自己家庭的一份子，最小的孩子来疼爱。后来我们的父母因病去世，就只剩下我和她一起生活。但是，总有人盯上流夜，总有人欺负她，再加上这孩子的性格本就很软弱善良，能保护她的，就只有我一个了。”
“所以才对她保护过度了吗。”阿格纳似乎有些同情这对相依为命的姐妹，语气之中，表达出他的理解。
“可是为什么总有人和流夜过不去呢？”莉卡又开始刨根问底。
“是因为她与众不同的外貌吧。”这回神月没有回答，莱修猜出了其中缘由，“她的发色，与名字一样，漆黑如深夜，瞳孔，则是相较浅一些的灰色。”
“这种外貌，在我们的国家，是很不祥的。”神月茶色的瞳孔中，是深深的忧郁。
“似乎是有这么回事，那个，恶魔的象征来着。”阿格纳思索着，想起自己曾在某本书上看过有关这个国家的奇怪迷信。
“磕哩磕啦”阿格纳转过头，流夜正站在客厅门口的玄关处，她带来的茶具全都摔到了地上，毫无疑问，刚才的话她至少听到了阿格纳说的那句，而这句，也正是最不能让她听到的。
“没关系吧。”神月赶紧走到她身边，她正在收拾茶具，神月也帮她一起。忽然，神月的手停住了，因为她在地板上看见了并非洒落的红茶的液体，晶莹透亮，一滴一滴地，还在不断滴落。
“实在是很抱歉，刚才的话，我不是故意的。”阿格纳走到流夜身边，蹲下帮她拾起一只茶杯，递给她。
她接受了，“我没关系的，”她抬起带着泪痕的脸，勉强地朝阿格纳笑了一下，“已经习惯了。但是，为什么，止不住这悲伤，眼泪也是毫不听话地一直流。”她的另一只手一直没有停止拭去脸上的泪水。
“那是因为，你的内心，确实是在悲鸣吧。”阿格纳拍了一下她的肩。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转头扑在了神月的怀抱中，“没关系的，流夜，还有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的。”神月一手抱住她，一手轻拍她的头安慰她。
“她们的日子过得相当不容易呢。”莉卡的脸上露出一丝怜悯之意。
莱修点了点头，但他马上去看芙蕾娅，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戳别人的伤口，明明她自己现在的眼中也能流露出慈悲。
“我是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的。”芙蕾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可是似乎与她平时的说话有些不同，莱修看了一眼莉卡和阿格纳，他们根本没有听到这话，依旧是看着那对姐妹，再看芙蕾娅本人，她也是在喝可可。
“幻觉吗？”莱修自顾自地想。
“怎么可能。”芙蕾娅的声音再次回响在他耳边。
莱修马上朝芙蕾娅看去，她也再看他，用一种似乎要他听下去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回事？”莱修好像明白了什么，在心中默默提问。
“契约者与精灵之间有心灵感应，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吧。”芙蕾娅的声音，意外的透着一些悠闲，这让莱修有些生气。
“问那个女孩的身世，你是想要确定什么？”
“为了确认，她到底是不是人类。”
“你的意思是......”莱修想到的可能性令他瞪大了双眼。
“她的身上确实是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跟什么恶魔有关，但似乎与你所想的不一样，很幸运，她不是奏子。”芙蕾娅的眉宇间，依然透露着那份悠然自得，似乎，还有些得意。
“那你是怀疑......”
“既然跟奏子无关，就只能是镜了吧，别忘了我们是为了什么才来这儿的。”
“难道不是为了炸小面包圈吗？”莱修带着点戏谑的口气开她的玩笑。
芙蕾娅的脸马上红了，她低下头喃喃自语，“虽然确实是很美味......”
莱修抬起头，将目光放在了对面的玻璃窗之外，“看来，雪真得要下一整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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