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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意识错乱

第三十五章 意识错乱

当秦晓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十分。

正如秦晓所料想的那样,唐宇凡这个家伙果然出现在了自己家里,此时他正和老爸坐在客厅房檐的灯光下,在吞云吐雾中相谈甚欢,以至于老爸脸上的皱纹里都夹杂着笑意,看着唐宇凡的眼神里藏不住对他的喜欢。

这让秦晓不禁想起从前,那时的自己和父亲就像是一对仇人,只要一见面,一说话,火药味就立刻弥漫开来。

唐宇凡每次来自己家的时候,父亲显然并没有把对自己的情绪迁移到他的身上,他会立刻变成一个和蔼的长辈,热情地招待这位远道而来的小辈。

老爸为什么这么喜欢唐宇凡呢?

秦晓不理解,她有些委屈,毕竟之前父亲可几乎从来没有这样和自己谈笑风生过。但她觉得唐宇凡应该也不会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在父亲的眼里,他要比自己更优秀吧。

正在交谈的二人见秦晓出现在了院门口,秦继武立刻拍了拍身旁唐宇凡的肩膀,指着秦晓说道:“晓儿回来了,叔去睡觉了,你们俩继续聊吧。”

说罢,他将自己手中即将燃尽的烟卷掐灭,塞进花坛的泥土里,接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驱散烟味,随后又咳嗽了两声,进了房间。

“跟我没话说吗?这么着急着进房……”

看着父亲将房门缓缓地关闭,然后他的身影透过窗户进入卧室,最后忽然消失在黑暗中。秦晓眼神里充满了委屈与不甘,不禁因此而心怀埋怨,她感觉父亲不够关心自己,甚至不愿意问一下自己晚上去了哪,见了谁,有没有吃饭,穿得衣服少不少,又冷不冷。

“怎么了?被谁欺负了?这小表情,都快要哭出来了!”

秦晓忽然瞪向走到自己面前的唐宇凡,他两颊微微泛红,并且散发着浓郁的酒气,显然晚上他喝了不少的白酒。此刻他正站在自己面前不到半米的位置上,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要你管!”

秦晓赌气似地推开唐宇凡,从他的面前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吊灯,然后反手就准备把门给关上。

而这时,唐宇凡啪嗒一声卡在了门前,满脸疑惑的他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啊!”

“跟你没关系。”

秦晓冷冰冰地拒绝道,然后继续用力关门。

但此时身材娇小的她怎么可能推得过身强力壮的唐宇凡,她此时不愿意去面对唐宇凡,一方面是苏妍笃定自己喜欢他,二是她嫉妒父亲给予他的友善。

唐宇凡稍稍用力,便轻松地打破了这短暂地僵持局面。他成功的破门而入,虽然脸上挂着一副疑惑的表情,但是看着秦晓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关心。

他抓住秦晓的肩膀,再次问道:“你今晚怎么了?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咱们中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秦晓不敢看他,别过脸面无表情,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出任何情绪,以免被唐宇凡察觉到。

苏妍的话让秦晓心生愧疚,她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导致了二人最后没能在一起,而且她不希望自己真的喜欢上唐宇凡,她非常害怕那种事情的发生。

“说话啊秦晓,你怎么了?”

对于秦晓的沉默,唐宇凡不免开始变得有些焦急,他用力地摇了摇秦晓,声调也不禁高了两分。

“小凡……”

沉默许久的秦晓忽然开口,她注视着一旁的衣架,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以让自己不去看唐宇凡,也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出于对答案的渴望,让秦晓无法继续忍受内心的煎熬,习惯了直来直去的她直接发出了终极一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说罢,她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了唐宇凡的脸上,注视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试图捕捉任何由情绪所带来的蛛丝马迹。

“对啊,我喜欢你。”

唐宇凡眼睛睁得大大的,精光灿灿炯炯有神。他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直截了当地给出了回答。

“记得第一次在黄山救我的时候,当时你细心地帮我检查伤势,然后帮我包扎伤口,当时我就在想,老天啊,这要是个女孩该多好,我一定会娶她为妻!可惜事与愿违,你是男生,和我一样的男生,所以后来我上了救护车后,托我大哥查到了你的联系方式,然后找到了你,和你成为了好朋友。”

唐宇凡陷入了回忆当中,他望着一旁橱柜上摆放着的那些照片,继续说道:“我还记得,当时咱俩第一次骑318,到甘孜的时候咱俩都起了高原反应,而你当时却装作没事人一样,还把氧气都给了我,结果咱俩刚骑出理塘你就不行了,当时我真的害怕极了,但也确实非常感动,认定你秦晓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朋友。”

说到这段往事,唐宇凡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他再次抓住秦晓的肩膀,继续说道:“所以,当你变成女生后,我真的,整个人都兴奋地忍不住发抖,我感觉好像是上天聆听到了我的祈祷,我的人生终于能够完美了,没有什么比跟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成为情侣更完美的事情了。”

“我要给你找一份轻松的工作,给你买最好看的裙子,请你吃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带你去看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面对唐宇凡直抒胸臆地告白,秦晓并没有感觉受到告白后的那种激动和感动,她的男性意识在这一刻再次占据了大脑,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袭上心头。

对于秦晓而言,变身无疑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纵使这副身体如何完美,这张面孔如何完美,相比于之前作为男生的自己,她还是更希望这一切从未发生,自己还是曾经那个坚强骄傲的铮铮男儿。

而唐宇凡现在居然说,自己这惨痛的遭遇,对他而言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自己的到来似乎只是为了让他的人生变得完美。那自己的人生算什么?自己这个由男性意识所造就的灵魂算什么?

秦晓感觉自己愤怒地出离,眼睛里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她很想重重地推开唐宇凡,斥责他无法体会自己的痛苦,然后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他,斩钉截铁地拒接他,彻底击碎他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秦晓做不到这些,她没有办法让唐宇凡失望,更不愿意让他难过。

想起之前二人已经经历过的点点滴滴,这八年来的坦诚相待推心置腹,命运已经将二人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

但尽管秦晓知道,若是以前,自己肯定会不留情面的跟唐宇凡翻脸,可现在自己却做不到了。当那恶毒的话语抵到舌尖时,那颗深埋在自己胸腔里的心,便开始止不住地发痛。

似乎自己的这具身体,就不允许自己做出伤害唐宇凡的事情。

秦晓感觉自己越来越迷茫了,她已经不认识现在的自己了,或者说,自己的意识根本无法控制这具的身体。

自己似乎只是一段记忆,一段寄生在女性身体里的男性记忆。那个名叫秦晓的男生确确实实的死了,因为他的身体和性格都已经不复存在。

那现在的我是谁?

无尽地疑问充斥着秦晓的大脑,以至于她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仿佛自己的灵魂完全被禁锢,现在的身体正由一个未知的意识操纵着。

当秦晓再次感知到外界的信息时,她感觉到浓烈的酒气充斥着自己的口腔……唐宇凡居然吻住了自己,而自己的身体,居然在热烈地回应着他。

不!快停下!

秦晓呐喊,脑海里的他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想要控制自己的双手推开面前的兄弟,他也想控制自己用牙齿狠狠地咬一下对方侵入的舌头。

可他完全做不到。

一切都失控了。

“咳咳!”

屋外忽然传来了父亲的咳嗽声。

下一秒,戴在秦晓手腕上的玉镯,今天下棋才感受到新身体温度的宝物,在二人相拥而吻的同时,那温润且细腻的表面,忽地生出一道浅浅地裂纹。

紧接着,秦晓仿佛是如梦初醒般地醒了过来,她感受到了自己身上所传来的所有感觉,同时也清晰地感受到四肢的存在,咬合肌的存在,牙齿的存在。

她立刻咬了下去,但是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的用力,只是刚刚好能够让人感到疼痛。当夹杂着铁锈味的痛感从舌尖传来时,已经情迷意乱的唐宇凡瞬间恢复了理智。

紧接着,秦晓收回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揽在了唐宇凡背部和后颈的双臂,然后推开了他。

大脑无比混乱的秦晓整理着自己有些狼狈的衣衫,将耷拉在腿上的裤腰提到腰间,然后把被掀起的卫衣拽了下去。

自己要结束这一切了。

就在怒火即将驱使秦晓跟唐宇凡一刀两断的时候,玉镯上的那道裂纹再度迸裂,一些细小的碎屑开始从缝隙里脱落。

自己刚才要做什么来着?

秦晓有些迷茫地看着同样是气喘吁吁地唐宇凡,心中不免感到疑惑,自己刚才在生气些什么?

忽然,身体上刚才那种奇妙的感觉在自己的大脑里蔓延开来,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和苏妍那软软糯糯的触感完全不同。

哦……秦晓恍然大悟,自己应该是因为唐宇凡吻了自己而生气,自己明明答应过苏妍要慢慢来的,结果这么快就接吻了……好难为情!

秦晓感觉有些害羞,同时心跳也不禁有些加快,不过理智还是告诉她,不可以让事情更进一步了,至少现在不可以。

她脸蛋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脸上的汗水已经粘着的发丝让人想入非非。

“晓……能不能再来一次……”

唐宇凡又凑了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他心潮彭拜,不继续下去根本没办法平息。

“不!到此为止啦!”

秦晓气鼓鼓地看着他,但一点也看不出生气,反倒像是撒娇。

“我要睡觉啦……你也回去吧!”

说着,她便将唐宇凡推到房门前,但唐宇凡哪能舍得离开,已经被勾起了火焰的他注视着面前的女孩,一只手卡在门框上,不愿意离开。

“听话,不然我明天不跟你回去了!”

秦晓威胁道。

“可是晓,我现在心里很荡漾啊,这样回去睡不着的。”

唐宇凡苦着脸,装作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那你想怎样呢?”

秦晓歪着头看着他,嘴唇不停地颤动着。

唐宇凡的意识仍然很清楚,他也明白这一切都太快了,而且秦晓的性格他也很清楚,今晚显然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但是那种柔软的触感令他无法忘怀,于是他再次粗暴的吻住了秦晓,贪婪地去品味那令他沉迷的软糯和香甜。

秦晓瞪大了眼睛看着闭着眼睛的唐宇凡,刚才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怒火再次浮现,她的眉头瞬间紧皱一团,眼神里满是嫌恶和怒意。

玉镯上的裂纹再次延长,紧接着秦晓的怒火也戛然而止,她的眼神再次变得柔和,皱起的眉头也一同舒展,并且开始热烈地回应起来。

“咳咳!”

热吻中的二人下意识地范围分开,燃尽不约而同地望外面望去,发现秦晓父母的房间此时已经没有了灯光,想必刚才的咳嗽声只是父亲的嗓子有些不适。

秦晓推开了唐宇凡,然后红着脸问道:“这下满足了吗?”

“希望明天早上还有。”

“得意忘形!”

秦晓羞愤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把他推出了自己的房间,又推着他出了院子,在关门前叮嘱他明天记得早起。

唐宇凡应了一下,然后再次冲动地抱住了她,又足足吻了一分多钟才让她回去睡觉,临走前他特意又重复了下午的要求,让秦晓打扮的漂亮点去见他。

秦晓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气喘吁吁的她将衣服再次整理好后,便匆匆钻进了自己家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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