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去二班吗？”
出了燥热的教室后，作为副班长的陈茵曼，柳眉轻蹙，将向悠晨叫到学校花园外步行，顿足杂叶繁花边上，花边一片绿叶上有晨露，泛着光华，向悠晨低头观赏。
“你现在去了二班也没用，马上高考，转班解决不了问题。”陈茵曼继续说道。
他绕着石子路走，后面的人紧跟他说个不停，远处学校的商店陆续有人聚集。
挠了挠头发，终于他的视线里不再有花草，开口说:“陈茵曼，你管得事好多啊。”
他以为陈茵曼叫他，是为了说学校群架的事，哪成还是成绩。每一天，陈茵曼在班上就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鸟。
作业写完了没？
书背了没？
题听懂了吗？
对着一些成绩如狗屎般的后排学生来个灵魂三问，班里已经有很多人不耐烦了，没揍她就算好的。有的人天生就是来学校混日子的，你把作业给他抄，他很感谢你，没必要去一个个耐心讲解题目，这样让人反感。
“我的事你能不操心吗？整天对着一群差生讲这讲那的，也不知道谁爱听。”
校园嘈杂的人声里，他的声音打断了后面的人，絮絮叨叨的人忽然就闭上了嘴，女孩眼睁睁看他。
“行了吗？说完了吗？”他语气勃发出犀利。
陈茵曼的眼睛好像有水，仿佛将溢出来，呆呆站着。
按现在的惯例来说，他不想再惹事，班里早有人对陈茵曼实施过报复，他制止过。他真的很想改改这个女孩多管闲事的毛病，不过看到陈茵曼的神情，自己应该是说过分了，算了，管她呢。
向悠晨径直走开，还没过一会儿，陈茵曼又跑到他跟前，止住泪花，委屈问:“你去哪？马上上课了。”
或许有的人天生如此吧，也不能说是贱，就是充满责任感，让他忽然就生不起气来。
临近下午，他收拾桌面书籍和杂物，准备转到二班。话说转班这事，其实忙的是他班主任，要处理很多资料，以后他也不归班上班主任管辖了。
“你以后去二班我也管不了你，你别串班就行。”老班笑着对他说，也引起他内心嗤笑。
这会老班是忙得不亦乐乎，快高考了，每个人多多少少会让自己忙碌起来，也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唯一有排面的是，后方一群兄弟们的不舍之情，鬼哭狼嚎的，搞得乌烟瘴气。
“悠晨哥，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悠晨，你走了我与你同在！”
“晨，你难道忘了与我的那一晚吗？”这人似乎说得有些含糊。
“晨哥，还记得我与你的第一次？”这个更狠，算了算了。
……
有点偏离轨迹的话就当没听到，都是起哄。
忽的班上讲桌猛响一声，教棍指着后方，火气蹿起来的老班喝道:“都起什么哄！是想去二班吗？！想去你们都可以走，省的我清净！”
话一出口，班里一片寂静，无人敢挑战权威。
他整理好东西，满不经心离开五班，这会儿复习的陈茵曼也没再埋头苦干，一双眼睛忽闪忽闪，见证他离开。
他们学校有十多个班，不管如何，好的老师都愿意教好的学生。像二班，尖子班师资力量雄厚，多数人羡慕。可陈茵曼是个例外，她是尖子中的尖子，五班班主任的宝贝，各科学科碾压一班一众的学神学霸，全校第一的宝座可能都被她坐腻了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自己本来没容易这么多想，难道还停留在青春期吗？向悠晨自己打趣。
站在二班上，背包放讲台。底下一排排人，各个姿态，清清楚楚。
前排的夏唯一安静看自己的故事书，后排靠窗的南宫慕苓吐出粉红舌头小心翼翼地向他扮鬼脸。
二班老班姓任的男人挥手示意安静，郑重发言:“今天向悠晨同学就在咱们班上课了，我希望下面冒泡的混球们不要闹事，离高考虽然说没几天，嗯……但是！治治某些人还是够格的，想体验生离死别的人扪心自问胆量，我奉陪。”
警告过后，向悠晨环顾班级瞬间拉起死气沉沉的气氛，面无表情。任老班重重拍起向悠晨一侧肩膀，似乎含露笑意:“向悠晨，介绍一下你自己。”
被拍的那几下，到底威胁或是警告，他不想弄明白，他对任老班点头，活动活动酸胀的脖颈，介绍自己:“我，向悠晨，热爱生活热爱交际，以后班里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解决。”
简单向下说几句，人群的细语声浮了出来，二班和一班是最好的班级，没什么人喜欢闹事，多数是爱学习的学生。他转头问人:“老师，我坐哪？”
任老班指最后的一个收拾出来的空位，他坐上位子，屁股还没热，讲台上的男人开始讲解复习题目，分秒必争。
随自己的目光望去，多数学生目视黑板认真听着，很少的人云游心神，还有一个叫南宫的用面部对他传递复杂信息，这让他感受到独一的温情。
嗯，看来每个班的氛围都不一样，他去瞧夏唯一，想看到不一样的景象，嗯？夏唯一怎么还在看故事书？
女孩秀气文雅，书铺桌面，手放两侧压着书边，看书速度很快，指尖时不时翻动页面，周遭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浮云。其他学生好学的表现与夏唯一散发的雅致格格不入。
向悠晨纳闷，学神原来是不学习的吗？
他再去看任老班，讲起物理声响如雷，粉笔熟稔舞动，嘴上讲的理论与手上的动作恰到好处，目光如炬，但丝毫不去注意离讲台之下那看闲书的夏唯一。
直到铃声响起，任老班才依依不舍离开讲堂，走前还嘱咐班里学生勤奋复习，不懂的多问夏唯一同学。
这一刻，向悠晨算整明白了，任老班的话真是令他惊愕。
听到外面嘈杂的人声，可扫视这个班级里的人，哪有出去走动的！这可把他惊呆，这个班里的人居然都在座位上复习自己的题目，有的做试卷，有的背诵，有的问问题，出教室活动的人几乎少得可怜！
这就是二班吗？恐怖如斯！尖子班名副其实！
不过说是可以向夏唯一请教问题，倒是没有人去打扰夏唯一静静地看书。
他顿时无趣起来。
可不能把自己憋坏了，他独自朝前走去，想向夏唯一交流交流感情，不，应该说是题目——请教自己不会的题目！
视线离近，触到夏唯一的发丝，想要轻拍她的肩问在读什么书，却被人抢先一步。
“唯一，你上课又不好好听讲看小说哦！”充满活力的声音有着嬉笑和调侃，除了南宫慕苓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
南宫抽开夏唯一桌面的书径直合上，单手拿起晃动，对书的封面一字一句读:“中医……概论？”
“这是什么鬼东西？”
向悠晨眼睁睁看到安静的夏唯一，书被夺走时红润的脸上泛起一点恼怒，那点恼怒直冲南宫慕苓，嘴唇紧抿，那是夏唯一生气的前兆，非常直观。
一径退开，他不想受波及。
南宫是真的没有一点眼力见，他想。
“什么嘛，还以为是言情小说呢。”书丢与桌面，南宫一屁股坐上去挪了挪，靠近夏唯一:“走，出去溜溜？”
就在他以为夏唯一要向上次一样气呼呼的时候。
夏唯一对着南宫点头，“嗯。”
在他眼里，夏唯一不知怎闷气很快就消了，没有计较这事，也可能是习惯了，嘴也不紧绷着。
难道这就是闺蜜吗？！这就答应了？
“就是嘛，整天跟这群人一样呆教室坐着，唯一你真要成个书呆子啊？”
南宫慕苓大大咧咧说了一句。
没一会就掀起惊涛骇浪，一下引起公愤，一部分人沉默，一部分人开怼，气氛瞬间愉快。
“？”
“什么叫这群人，南宫你什么意思？”
“喔槽，我努力我有错？”一位学生愤愤不平。
“南宫慕苓，你嘴巴可以不说话嘛！唯一看书关你屁事，老任都不管！”
……
南宫听到这些话也不气，一个个教育应对。
“没哪群人，你怎么想我怎么说。”
“你没错，你继续卷，卷成花卷！”
“嘴巴不说话你当我哑巴啊，老任叫你复习你咋在这跟我犟呢。”
“就班上来说，我针对个别，尤其是看我不顺眼的。”
…………
二班的气氛瞬息万变，调动得火热。
南宫活力四射，口战诸侯丝毫不落下风，也会有些与南宫玩的好的姐妹参与进来，拥护南宫慕苓。
把向悠晨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好家伙，一人带动整个班吵闹，比他当年风范更胜一筹，俩字:牛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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