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代龙骑兵……其实就放在这所学园的地下！”
在教室外偷听到那个惊人的情报后不久，蓝色长发的少女悄悄来到了教学楼的天台上。
面对染上晚霞颜色的天空，优蜜尔神情凝重地从小包里掏出通讯用的魔导具，按下只有她知道的密码。
……
……
与此同时，柯内齐亚联邦某处的教堂后庭，两个人影正面对面坐在一座象牙色基调的庭园中。
“上次像这样跟你下棋，感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
一位体型健硕的白发老者靠在椅背上，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
注视着面前并拢双腿坐在增高椅上、浑身一丝不挂的白发少女，老人从棋盘上拿起黑色的兵卒，在另一格上轻轻放下。
就在这时，老人放在桌角上的一块盘状魔导具发出了亮光。
“不好意思，似乎有重要的联络。”
老人这么说着，弯下腰移开了魔导具的盖子。
“优蜜尔吗？。”
“是的。因为获得了重要的情报，准备向您报告。”
听着老人和魔导具另一头少女的对话，白发少女的眼神从棋盘上离开，困扰地皱起了眉头。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老人切断了通话，如人偶般苍白的小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
“卡洛斯，事到如今，你还要利用那些孩子们谋划什么？”
面对少女的质问，老人沉默片刻，用亲昵的语气向她问道：
“直到现在，你还认为我做错了吗？姐姐……”
白发少女没有回答。
但她深深皱起的细眉，以及不自觉扣紧的纤细脚趾，已经充分说明了她的态度。
“姐姐。自那以后已经过了二十年，你认为现在柯内齐亚联邦空前强大的原因是什么？”
老人继续问道，白发少女咬了咬嘴唇，用消瘦的小手挪动棋盘上属于她的白色棋子。
“莱特镇是被你亲手毁掉的。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国民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不是毁掉，而是牺牲。”
老人用他饱经沧桑的声音慢慢说道。
“都是一样的。就算玩这种文字游戏，也无法抚慰人们受伤的心。”
“姐姐……”
老人露出慈祥的笑容，溺爱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你还是老样子，与那个龙之国的女皇很相似。”
他随意瞥了眼棋盘上的状况，轻描淡写地挪动其中一座黑色棋子。
“这样就将死了。姐姐，又是我赢了。”
“反正我一次都没有赢过你。”
少女赌气地扭过头去，用脚踢了下老人的膝盖。
“是啊。”
老人十分怀念地说道。
“因为我和你，还有那个浪漫主义者的女皇不同，从来不会拘泥于取胜的过程。”
“求求你，卡洛斯。收手吧，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面对少女眼含泪光的恳求，老人坚定而缓慢地摇了摇头。
“为了柯内齐亚联邦，为了这二十年间因我而牺牲的每一个国民，我决不能在这种地方放弃。”
“已经够了……那些孩子们一直很害怕！他们都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接下来的命运！”
“他们不会死。只是忘却掉一切艰辛的回忆，在龙之国重获新生。”
“被剥夺自我的新生，这跟死又有什么区别！”
老人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毫不动摇的意志。
“这是为了大局所必须做出的让步，是必要的牺牲。”
“你总是这么说。”
白发少女抗拒地掀翻了棋盘，黑白两色的棋子混在一起滚落在地，在寂静的空间内发出清脆的响声。
“从二十年前的莱特镇开始，因为你的做法究竟牺牲了多少人？”
看着白发少女生气的姿态，老人露出怜爱的目光，弯下腰把棋子一粒粒拾起。
“就算不这么做，按照当时柯内齐亚日益衰落的国力，更多的人会在将来因为经济衰退和饥荒死去。”
老人把棋子重新放回棋盘，完美地还原了刚才棋局中的决定性场面。
“那是一场交易。为了让柯内齐亚活下去的交易。”
听到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白发少女突然睁大了眼睛。
“难道……你跟芙洛伦……不对，芙洛伦她才不会做这种事！”
“没错，那个理想主义者不会这么做。所以‘我们’才想方设法把她蒙在鼓里。”
意识到他话语中的含义，白发少女握紧了双手。
“就算这样，也不能作为你擅自把国民卖给龙之国的借口！”
“只是失去一个边境的小镇。作为交换，我们得到了新时代的关键能源，得到了让内部团结一致的仇恨，得到了让国民拼上性命的理由。”
“……那个时候来源不明的神秘矿石，原来也是你跟龙之国交易的结果吗！”
“是啊。纯正的樱导矿……芙洛伦一直不肯放手的关键资源，这是为了制造第四代龙骑兵不可或缺的材料。”
白发少女后退几步，脱力地坐到了地上。
老人继续说着，仿佛要把过去隐瞒的一切向她全盘托出。
“二十年前，莱特镇被来路不明巨龙袭击的事件。那是柯内齐亚联邦和龙之国……由我们共同策划的一场演出。”
“在那场交易中，对方得到了迫切需要的人类灵魂，而柯内齐亚得到了开发龙骑兵必要的樱导矿，以及人民心中仇恨的火种。”
“如果没有莱特镇的牺牲，我们永远无法向盘踞在国土上的巨龙宣战。在那苦痛的十年间，我们付出了很多。但是，最终也成功地铲除了国土上根深蒂固的顽疾。”
“之后的十年间，利用樱导矿带来的技术优势，柯内齐亚不断增强军力，开发过去因巨龙盘踞而荒废的国土。随着经济发展，战争的伤痕也迅速痊愈，如今已经达到了二十年前数倍以上的国力。”
老人平静地说着，他走到白发少女身前，向她伸出满是皱纹的手。
“难道我做错了吗？姐姐。”
少女眼神颤动，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扇开了他的手。
“我还是无法认同。”
“姐姐……你的理想，你的善良，一直都是这么光彩夺目。所以我才敬爱着你。”
“可是我很讨厌你。”
白发少女从地上站起，像是小孩子闹别扭似地背过身去。
“啊，这样就好了。为了能让姐姐一直保持着这份纯粹。姐姐不想做的事、不能做的事，全部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面朝少女落寞的背影，老人留下这句话，随后拄着拐杖离开了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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