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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碎片二:弥岛仙踪

记忆碎片二:弥岛仙踪

孤断沧渊扬清骨,霜抚寒刃寄相思。 --剑者 清爵

“哈哈哈哈,纵然这世间万千美景,只惜无人共赏,真是贻误这大好时光啊!”

一袭青衫,一樽清酒,一柄长剑,一树桃花。

一人独坐世外仙峦,一杯酒三两口入味。

只是,这畅意的独酌,并没有持续太久。

“嗨嗨嗨,我又来啦!”冷不丁,一道金光于苍穹中直冲峦峰。

青衫少年放下酒樽,轻喝道:“陀板板,莫要嚣张,先来接我一剑!”

翠色长剑应声出鞘,在空中轻灵划过几道弧光,这弧光便凝成九道剑气,斩向不远处的金光。

这九道剑气,一道比一道犀利,并且它们会循环攻击目标,直到对手力竭为止。

“哟,这就是沐清爵的成名技“九殇”一式--九哀吗?”金光爽朗大笑道。逐渐显露出另一位少年的身形。“看我板剑一式--一念通寄!”

陀板板周身金光渐隐,而手中看似笨拙的大板剑竟然在金光中迸发出另一种幽深的气息!

两种招式正面交锋所产生的起浪不断冲击着附近的山脉,竟刻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痕迹!

“板板不要高兴太早,再接我一剑!”沐清爵迅速闪身,手握六尺半长剑向着陀板板猛然刺去!

“哟,年轻人不讲武德啊。”陀板板顶着迎面而来的九道剑气,他的周身金光再次大涨。

“你干嘛~”一句诡异的咒语从陀板板口中念出,金光凝聚成一个雄鸡的轮廓,一瞬间逼退了先前还无比猛烈的九道剑气!

“这又是什么阴间招式?”沐清爵眉头微锁,但还是决定一剑刺去。

“寄!”金铁碰撞的声音响彻山谷。而这声诡异的响动居然化成了一道一道的波纹,又弹向了沐清爵!

“霓~霉~寄~迹~”沐清爵哪想到板板居然制造出这种新奇的技能,但是这奇葩的技能,却在一次次横冲直撞中,将要冲向自己石桌后的桃花树!

不可以让它伤害到桃花树!

迫不得已,沐清爵只好祭出了自己的必杀招式!

“凝!”沐清爵的身躯隐于半空,这一道道速度极快的声波在山谷中横冲直撞,却没有任何一道触碰到沐清爵,而下一刻--

这山谷里的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所有音波宛如失神一样,傻乎乎停在了原地。紧随而至的,则是全方位的清场杀招!

成千上万的青色剑影横纵缔合,天地似乎也随之受到了震颤。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金色雄鸡,此刻早已被斩杀得支离破碎!

“哇,说好的点到为止,你怎么还开大招耶!”陀板板大喊道。这无数的青色剑影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竟未曾有一道剑影触碰到他的身体分毫。

“我只杀鸡,可没杀人。”沐清爵青衫一挥,那柄长剑便落入剑鞘。“虽有万千剑形,而吾心意所致,亦可同控分毫。”

“还得逝你啊~”陀板板也将他的大板剑轻轻朝着山巅一插,剑身便刺入山体两尺。

“插的有点深了,你改天记得给补一下啊。”

“好家伙,你这可算故意破坏场地啊,得赔钱。”沐清爵指着陀板板道。

“我一个顶寄战逝,哪里来的钱啊。”陀板板无奈的摊开手。他的右手处,赫然出现了一个粉色的香囊,上面还绣着一朵六片花瓣的桃花。

“故人已往,故事未逝啊~”

“什么?!”沐清爵看到这个香囊,大惊失色。他闪身拿起香囊,仔细端详着。

“是……是她给你的吗?”

“那当然是啊,除了她还能有谁。”

“六瓣桃花,六瓣桃花……”一时间,心里的话语如潮水般涌入沐清爵的脑中。

“安啦安啦,她还好。现在和她的母亲在一个偏远的小村落里,几乎没有人会发现她们。”

“这个香囊,就是她让我给你带过来的,也是给你道一声平安。”陀板板说道。

“嗯,好,好。”沐清爵连连点头。

“你这弥岛仙宫,最近没添什么新人吗?”陀板板看着周围隐没于云海的群山,不禁问道。“感觉还是那样地广人稀啊。”

“没有。前几个月,有四五个人想来这里居住,但是我把他们送到别处了。”

“就一个人你不闷啊。何况只是四五个人,以你的能力,还保护不了他们吗?”陀板板有点疑惑。

“我曾经,连保她一人都难如登天,我又有什么资格去保证,我能护他们周全呢……”

“你是指,“它”?”陀板板的眼中难得露出一抹凝重。

“对,但也不仅仅是“它”……”沐清爵点了点头。他看向远处,海天交接的地方,一抹诡异的红色正在酝酿。

““它”--夔湮。”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以为我不认识它的第一个字,我好歹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陀板板解释道。

“噢?”沐清爵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此时,一双手搭在了两人的肩膀上。

“嘿,一号二号,皓芒界的空间通道明天就开启了,要一起去看看吗?”少年微笑着说道。

“三号,你来的可太晚了。你都没看见我刚才碾压二号的场面,那阵势,真的是千年难得一见。”沐清爵说道。

“什么叫碾压?说好的比试不用杀招的呢?你这纯纯是犯规行为!”陀板板不服地说道。

“咳,三号啊,你来了,我们弥岛三剑客就凑齐了。”沐清爵咳嗽两声,连忙转移话题。

此三人在弥岛仙宫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弥岛三剑客”,作为弥岛仙宫宫主,沐清爵自然当选一号剑客,而陀板板因为经常耍得一手大板剑被封为二号剑客,至于少年……因为莫得剑,所以勉强被封为三号剑客。(这不是重点啦)

弥岛所处的位置,正是人界和皓芒界的世界交接处,入口就在弥岛群山所围成的大峡谷内。每年的五月五日,人界和皓芒界的通道便会打开。

只是近年来,因为一些原因,每次穿越两个世界的人数却并不是很多。

除了来往的各族商贾,几乎没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旅行者。

“你忘了吗,三号。这一天我根本走不开的。”沐清爵摇摇头。“那些来往的商户,还得到我这里登记呢。”

“啊,也是……”少年叹了口气。他伸出右手,掌心里光芒闪烁,顷刻间,石桌上出现了三瓶酒。

这酒瓶小巧玲珑,周身染着一朵又一朵六瓣桃花。

“她亲手酿的桃花酒,说让你亲口尝尝,看看她的手艺是不是进步了。”

瓶口尚用木塞封着,而瓶颈处,一束金色的细绳灵巧地系着一个桃花结。

沐清爵轻轻地解下细绳,一张泛着花香的羊皮纸飘落下来。他拾起那张羊皮纸。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八个字,笔迹工整又显得有些俏皮。

“不见君容,犹忆君貌。”

她的一颦一笑,此刻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我名清爵,是个剑仙。”

“剑仙?那你教我练剑吧!”

“那,我这一招一式,只教一遍。你可得看好了。”

……

“剑仙剑仙,你的剑叫什么名字呀?”

“九殇。”

“为什么是九?”

“哀,愁,怨,凝,黯,寂,残,泯,绝。对应着九种不同的境界。”

……

“剑仙?”

“叫我清爵就好。”

“清爵,你听说过六瓣桃花树吗?”

“那是什么。”

“在我们那儿,六瓣桃花树,是幸运树。”

“我们族里,一人一生只能种植一颗六瓣桃花树。只要桃花树尚存,那个人就永远受到上天眷顾。”

“我把它种在这里,清爵这么厉害的人,一定会好好守护着它的。”

……

杯酒下肚,更催人愁思。

一年前,五月五日。

弥岛仙宫。

五万影魔族大军,叫嚣着要捉拿桃花族残余。

来者气势汹汹,可弥岛并不畏惧。

那时,弥岛尚有十万弟子。论人数,弥岛占优。

但影魔族为首的两位统领却彻底改变了战局。

那位黑发少年,他只是看了沐清爵一眼,手中便凭空多出了一把和“九殇”一模一样的长剑。

那位黑发少女,她只是轻轻一挥镰刀,弥岛便折损数百名弟子。

急匆匆向弥岛赶来的陀板板却发来消息说,自己正和影魔族四万精兵纠缠,暂时难以脱身。

沐清爵一人和那位黑发少年打得难舍难分,黑发少年却似乎并没有急着分出胜负。

影魔族只剩一万精兵,若是仅仅如此,弥岛众弟子并不畏惧,甚至能轻易攻下。

可是,并没有人牵制那位黑发少女。胜利的天平,一下子倾向了敌人那里。

影魔族早已做好了筹备,昔日的三剑客,一名正在帕伦丝,另一名暂时无法回援。

那一刻,他心如死灰。

……

另一边,六瓣桃花树下。

她倚着树干,耳边满是打斗声,呐喊声,以及身躯跌落尘埃的绝声。

红袖略过腰间,玉手紧握长剑。

她望着远方的青衫少年,或许,那就是她的另一个家。

寒光刺破了白玉般的肌肤, 殷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桃树下湿润的泥土里。

“清爵,这么长时间里一直忘了和你说一件事情……”她惨白的脸颊上再也泛不起一丝红晕。

“种下六色桃花树后,如果种树者使用自己的鲜血去浇灌它,这棵桃花树,会在短期内给祝福者带来极大的气运……”

她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

只是,每流下一滴血,种树者的寿命就会折损一年……

数不清是多少滴血滴落在桃花树下,但是耳边的争斗声已经变得越来越微弱。

她又想起来,自己在桃花树下半醉半醒时说的那番话。

“呼啦啦……清爵天下无敌……呼啦啦啦……”

“你醉了……”沐清爵看着倒在他怀里的女孩,苦笑道。

“我没有!我自己酿的酒,怎么可能醉……”

她气鼓鼓地伸出双手,乱舞一通。

“诶嘿嘿……如果有一天,清爵真的打不过了……那我就让这种情况彻底消失!”

一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又忍不住轻轻上扬。

只是,眼皮重得快要睁不开了……

朦胧中,她隐约看见了漫天的青色剑影。

她想张开双臂,拥抱那个匆忙向他跑来的青衫少年。

但是,眼前好黑呀……可是,好温暖。

明明哪里都没有你。

但,我就是觉得哪里都是你。

……

或许只有沐清爵本人明白,影魔族真正溃败的原因。

那个黑发少年只在一瞬间,就将他的剑意提升到和自己同等的境界。

“残”为九殇之七。

沐清爵自幼练剑十九载,这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清楚。而面前的这个少年却在一瞬间,达到了他十九年所触及的高度。

何人能拥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天赋?沐清爵在和他过招的时候,也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少年虽然知晓他的一招一式,但他也发现,少年也只是按照规定的套路来应对自己的攻击。

而这所谓的“套路”,便是自己这十九年来,所积累下的经验。

就像和对方进行猜拳一样,对方出石头,你只有出布才能获胜。

而剑道的招式,并不像猜拳一样具有明显的克制关系。

而自己所积累的那些“经验”,既是一条条捷径,又是一道道枷锁。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简单的招式在发挥到极致时,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沐清爵持剑抵挡住黑发少年攻来的招式,便闪身拉开距离。

他的脑海里,有一个新奇的想法。

这一次,只需要一斩。

将速度,力量,技巧完美结合的一斩。

黑发少年明显迟疑了一下,因为这并不属于他当前的“经验”范畴之内。

而沐清爵等待的,就是对手这一瞬间露出的破绽。

下一刻,这道剑气径直穿过了黑发少年的身躯。

沐清爵不再看向少年。长剑入鞘,他的敌手,顷刻化为一摊血雾。

原来,这就是九殇中的第八重境界。

世界一瞬间被寂静包围。

只是,这寂静没有持续太久。

“嘿,一号你刚才用了什么招式啊,怎么直接吓得影魔族全体直接撤兵了?”解决完四万影魔族大军的陀板板拖着大板剑,一屁股坐在在桃花树旁问道。

“一号?”

“清爵?”

陀板板一个人靠着桃花树,望着地上遗落的九殇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

最后,板板终于在人界的一个小村庄找到了沐清爵。

他推开门,一位头发花白的婆婆走了出来。

“你就是清爵的朋友板板吧,他今天就要回弥岛仙宫去了,你在屋里等一等就好。”

没过多久,清爵就从里屋走了出来。

“娘,我和板板先回去了。”

“好,注意安全啊,清爵。”婆婆笑着答道。

返回弥岛的途中,二人几乎没有说话。

即使如板板一般大大咧咧的人,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其中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那啥……”犹豫了许久,陀板板最终决定开口。但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清爵的话打断了。

“以后要是有时间,记得替我去看一看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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