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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往昔的追忆者·其五

第七章 往昔的追忆者·其五

钦叔依然不愿意离开,他觉得既然眼前的危机已经解决,那他就要继续坚守在这里。他觉得,荆州有像魏寻和徐庶这样的人守护,那么荆南的危机一定会解决,到时候他的家人们也一定会再度回到木屋。

“所以在那之前,我还要努力地去维护好我们的家。”在与钦叔告别时,钦叔如是说道。

为了不让钦叔的秘密泄漏给更多的人,徐庶利索地将五个小喽啰杀死,把他们放在马背上,放马儿自由地寻找前路。至于邢道荣,他还另有用处。

费了老大的劲,把邢道荣装上他的战马后,魏寻和徐庶像一对商人似的,牵着托着货物的马,慢慢走到了桂阳。

桂阳依然是满目疮痍遍体鳞伤,并没有因为迎来的害它遭受不幸的凶手,而产生任何的改变。

徐庶牵着战马,走到村子的中央空地,将邢道荣拉下马来,让他跪在地上。她让魏寻待在一边看着就可以,实际上她并不希望魏寻看到这些,但又觉得有必要让他看到这些。

即便他不认同,也比欺骗他要好吧。

准备就绪,徐庶深吸了一口气,明明是做过不知多少次的事,这回却有种初次上手的感觉。

徐庶拔出剑,插在邢道荣身前,说道:“抉择。是乖乖回答问题,然后去死,还是受一番折磨,再回答问题,最后去死。”

邢道荣发出两声干涸的笑声,说道:“反正最后都是死,我为什么要——啊!”

徐庶一剑刺穿了邢道荣的肩膀:“错误。你听谁的命令行事?”

邢道荣从疼痛中缓过劲来,说道:“老子谁的命令也不听——呜!”

徐庶抽出剑,在鲜血喷出之前,又朝邢道荣的大腿上刺去。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邢道荣硬是扛了下来,没叫出声。

“质疑。凭你的能力,战斗有余,领导不足,根本不可能组织起大规模的行动。说,谁在背后操控一切?”

疼痛侵蚀着思维,体力从伤口上挥发,但邢道荣还在靠精神力支撑着:“别小看我,呼呼,就算我不是魂将,呼,也比你们想象得有骨气。”

几个回合的交涉下来,邢道荣的守口如瓶,为他换来了一身的伤痕,以及徐庶的敬佩“是条汉子”。做到这个份上,拷问已经不再有任何作用,但徐庶不会就此放弃。

邢道荣等待了许久,即没听到提问,也没有挨戳,便自认为熬过了最艰难的环节。他天真地认为,自己很快就可以痛快地被杀死了吧。

他抬起头,在被鲜血涂抹过的视野中,所有的一切都是血肉模糊的。眼前的少女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马上就能从这个魂将的世界解脱了。如果有来生的话,邢道荣想,来生的世界一定是没有魂将的世界,或者说自己也能成为魂将的世界。

突然,邢道荣觉察到,自己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在徐庶的身后,多出了一些黑漆漆的影子。这些影子有大有小,有高有矮,有壮有廋,除了全身都是黑色的之外,和活生生的人别无二致。

这些人影,似乎除了邢道荣本人之外,身前的徐庶也好,坐在远处的魏寻也好,都看不到。人影也不受其他任何事物的影响,他们自顾自地在做着一些怪异的动作,要是用想象为他们加上各种工具的话,就会发现这些人影,他们或是在做农活、或是在做家务、或是在玩耍,也就是说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村民,极有可能就是桂阳的村民。

幻觉吗?还是已经来到冥界了?邢道荣摇了摇脑袋,眨了眨眼睛,黑影依旧还在,甚至数量还变多了。邢道荣不禁想到,要是自己死了的话,是不是也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呢?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个钟声,黑影们瞬间停下了动作,一动也不动地待在原地。第二声钟声响起,黑影们“唰”地同时扭过头来,对着邢道荣,但他们的下半身依旧保持不动,导致有些黑影的动作看上去特别地别扭。第三声钟声响起,黑影原本漆黑一片的脸上,猛然多出了一对眼睛和一张嘴,但都是纯洁的白色,看上去就像是在脸上挖出的空洞。第四声钟声响起,所有的黑影转过身子,一起朝着邢道荣走了过来。

“好痛、好痛……”“我的房子,别烧我的房子!”“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吧!”“你们这些人渣,不得好死!”

黑影们一边拖着毫无生机的步伐,一边发出充斥着怨念的哀嚎,将死亡与绝望传播至所到之处。

邢道荣被团团围在中间,伤口在黑影的扰动下,再次迸发出苦痛,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你以为你能痛快地死掉吗?”“你以为死了之后,就不用为你的罪行负责吗?”“你以为有来世的话,就能够过上全新的人生吗?”

“不要过来!你们这些怪物,不要过来啊!”

邢道荣的声音,从怒吼变为哀求,但没能阻止黑影前进的脚步。黑影们伸出黑色的手,去抱着他的腿、去捶打他的背、去勒住他的脖子;黑影们张开白色的嘴,去撕咬他的手、去啃食他的胸、去咬碎他的头骨。

“放开我,呜呜,不是我的错……”夹杂着鲜血的泪水,在邢道荣的身上到处流淌,“是区星,是那个算命的家伙,都是他让我干的。别怪我,我是被……”

徐庶疑惑地看着邢道荣,先是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之后表现出极大的恐惧,又是挣扎又是叫嚷,就像做恶梦的孩子一般,不断地哭泣,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徐庶回过头问魏寻:“是你,做了什么吗?”

“我只是帮那家伙回忆起一些事情。”魏寻看了一眼在地上写的“影”字,说道,“至于他具体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变为尸体的邢道荣,已经不再有什么价值。不过他临死前吐露的话,比他活着的一辈子都要有用。

“区星……”徐庶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回忆是否曾有过接触,但一无所获。于是,她拿出纸,把新获得的情报写在纸上。这不是普通的纸,而是“学院”的成员马谡提供的、受其术式影响的纸。

写好信之后,徐庶将纸折成鸟儿,驱动自己的灵力注入,再放飞到空中。纸鸟如同真正的鸟儿一般,展开双翅,朝着襄阳的方向飞去。

“期盼。望庞统大人能提供有用的信息。”

魏寻有些担心:“那鸟儿,认得路、认得人吗?”

“安心。原本纸上就留有‘学院’成员的灵力痕迹,在加上马谡大人的术式,认路找人只不过是最基本的功能。”

魏寻暗暗称赞,每一位魂将,都有着独特的能力,或是用于战斗,或是用于探索,或是用于生存。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好自己的能力,是每一位魂将终其一生,都要去面对的问题。而这一次的敌人邢道荣,并非魂将,却因魂将的问题而困扰,甚至扰乱了自己的人生,真是让人唏嘘。

离开桂阳之前,魏寻与徐庶一同对这个遭受苦难与不幸之地,进行了简单的祭拜。诚然,即便是将凶手邢道荣绳之以法,也无法换来村子往日的安宁,但他们不打算因此而放弃对恶人的惩戒。即便只是对善良之人的些许安慰,也许只能威慑到极少的宵小之徒,那也是一种最棒的回馈了。

根据计划,两人下一个目的地是荆南,当然也会在沿途打探关于“区星”这个人物的情报。

魏寻和徐庶,再次踏上了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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