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异变，陆源怎么看怎么像是僵尸。
可玄玉没有僵尸啊。
老道的身体也并不僵硬，只能说坚韧。
可在药力逐渐被陆源消去之时，老道的身体迅速萎缩，甚至不如原来。
脸颊和眼窝深深凹陷，皮肤皱巴巴的，仿佛一块枯木。
这是命火快要燃烬的预兆，他本就不多的生机，被丹药转换为了战力，如今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了。
不等老道醒来，陆源便转身去处理小道士的伤势。就脖子上两个孔，已经被王捕头止住了血。
陆源检查了一下，没有传染性，最多破伤风。
“你父亲已然无碍，不过他生气耗损巨大，没多少天好活了。”
人在屋檐下，小道士只得低头感谢：“多谢道长，我打算带我爹回太虚观，观主或许有办法帮爹恢复生机。”
虽然之前看廉馨的目光让陆源很不爽，但，百善孝为先，陆源不禁对其升起几分好感。掏出一枚丹药：“此丹，可助你父亲延寿三年，希望你们能在这期间找到办法。”
要帮老道恢复到年轻时代，陆源也不是办不到，不过，凭啥？
那可不是挥挥手的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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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源之所以慷慨，是为了问话。
“你可知你父亲是被何人蒙骗的？”
小道士也很老实，紧握着救命丹药，回答到：“是一个虎牙很长的女人，她有着一双绯红色眼睛，每次见她，她都打着一把伞，哪怕是白天也一样。不过，她更多还是在晚上突然出现。”
听着他的描述，陆源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词……吸血鬼。
玄玉也没有吸血鬼，可能是修炼了某种魔功。
一个魔修找自己干嘛？
眼下玄玉正道能人辈出，陆源下面还有一大批道尊，也没见他们嗝屁一个啊。
道尊如果身亡，道门不可能不请自己出山主持下公道。
起码吃顿席吧。
道尊级别的席，自己不去，有人敢动筷子吗？
除非自己是躺着那个。
越过那些道尊，直接瞄准自己？
也不能说瞄准，可能只是在谋划阶段。
很勇嘛。
“还有更多讯息吗？”
小道士摇摇头：“回道尊的话，没有了。”
之前王捕快一嗓子，他也听见了。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要问了。”
“那晚辈这就动身，带爹回太虚观。”小道士不顾脖子上的伤口，和贫血的虚弱，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去背起老道，贴着大厅右侧，避开县令一行人，离开了府衙。
似乎是在害怕县令秋后算账，赶紧趁陆源还在时离开。
“到是个孝顺的孩子。”
王捕头担忧到：“道尊，那李道长……”
“他身上被人烙下魔咒，心智受到影响。此前他是怎样的人，我无从考据，反正一个将死之人而已。就算服下我赠与的丹药，一身修为几乎全废，只是一个迟暮的老人而已。”
至于小道士，或许好色，但看在他是个孝子的份上，放他一马。
孝顺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说罢，陆源坐回椅子上，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杯。
钟老看看周围，就一根柱子被毁了。
哦，还有一个堪比化灵境的道士，被废了。
完全的碾压局，他甚至都没见识到化灵境修为的厉害之处。
不管怎么说，拆个县衙简简单单。
县令也坐回自己的位置，半边屁股悬空。刚坐下，又起身振袖，双臂前具，右手捏住左手手指齐平，行了个儒门礼节：“儒家弟子钟怀玉，见过太上道尊。”
这下他不怀疑了。
怀疑了又能怎么样，如果错了，那也是陆源假冒的，于他何干。
陆源不喜欢这样的恭敬，见的太多了。
“说说吧，你为何会找上刚刚那名道者？”
县令赶紧解释到：“我是看李道长实力不凡，在翠微山创下赫赫威名，以为他是想在翠微山开设道观，于是想找他寻求合作。”
说到一半，立马改口到：“我可不知他修炼邪功之事啊，否则，别说是我，就算是王捕快也不会答应。王捕快你说是不是？”
巧妙的借用了王捕快一点江湖人的身份和立场。
因为陆源也是江湖人立场，更兼道魔不容。
“是是，大人事先并不知情。”
陆源关注点并不在这，看县令被自己身份震慑到，脑子有些短路，不跟他绕弯子了：“说说吧，你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到了些什么。让你这个皇朝县令，向外寻求江湖人士的帮助。”
答案很明显，是世家。
只有在敌人想同的情况下，官府和江湖才会联合起来。
县令也不藏着掖着，坐下半边屁股，直言到：“让道尊看笑话了，鄙人新官上任。发现磐石城周遭水利工程皆以残破不堪，仔细翻阅卷宗发现，上上任县令因贪污被江湖豪杰诛杀。因此，皇朝派人前来查看，发现此地风调雨顺，便削减了拨款金额。”
“这个……”县令端起茶杯，发现茶凉了，又尴尬的放下，继续到：“上任县令完全没管这方面的问题，以至于堰坝破顺，水渠糜烂啊。若是发生天灾，民众肯定得遭殃。我早前上书揍表朝廷，希望朝廷播下款项。可谁知朝廷说此地风雨顺遂已久，下官只是在杞人忧天。”
“无奈之下，我便想让城内世家豪门出些钱财，修缮水利。可谁知……”说到这，县令逐渐讥讽：“他们非但不同意，名下还有大量田产和佃户。不瞒道尊，这种情况我见的多了，他们巴不得出现天灾。到时候，便以米粮换取土地，来年民众手中耕地更少，有人便不得不去做佃户维持生计。长此以往，我怕着磐石城，将没有一块非世家之地啊。”
县令说得情真意切，陆源也听懂了。
但凡学过点历史，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这不就是世家的生存之道吗？莫非县令不是世家之人？”
陆源的反应让县令惊愕不已，时常听闻太上道尊仁义礼智信五项皆值得歌颂，乃是玄玉道德标杆，为人榜样。
说出来话却……
县令赶紧认错到：“下官虽的确出身世家，却是官宦之家。父亲大小便教导我为官之道，在于民生。如今，民生有危，下官怎能视若无睹。”
“嗯。”陆源点头表示肯定：“你确实很懂得为官之道。”
这附近风调雨顺，原因就是陆源本人。
好像，水利工程的糜烂，主要是他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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