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构的大厦走出来，有些浑浑噩噩的。
慕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总觉得头疼欲裂又心乱如麻。
他刚才就好像被江鸢催眠了一样，真的什么都没再问，背起包出门去了。
江鸢一点也没有说错。
慕涛其实自己也很清楚，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江鸢在背后操纵这些事情的。
换做之前的她，听见江鸢的这些软言软语，早就屈服的不行了，就差直接倒在她怀里叫着姐姐。
但今天他总觉得自己在抵触这种情绪。
江鸢越猛烈表现出的好感，表现出的善意，越让他感觉心乱。
直到走出大楼，呼吸了一口新鲜冰凉的空气，慕涛才冷静下来些。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没有备注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女孩清脆悦耳的声音。
“怎么了？”慕涛强装淡定问道。
“体验课上完了吗？”莫柠轻声问道。
“嗯。”
“感觉怎么样？我还从来没有听过经济课诶，是不是讲市场经济啥的...不过高考里面政治经济应该跟UK那边的西方经济不太一样吧...”莫柠在电话里这么嘀咕着问道，“老师怎么样？长得好看吗？”
“还行。讲的内容，你自己明天来我家翻翻书就知道了。”
“明天啊？大概不行。”莫柠哼哼唧唧了两声，“之前你上课的时候，机构打了个电话给我家里，说你的经济基础还不错，接下来可能要分开来上...因为我可能跟不上你的进度。
所以另外给我拍了明天早上的经济体验课。”
“这样吗...”慕涛翻了个白眼，不想也知道是江鸢在这里动了手脚。
简单来说就是想多拥有一点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呗。
之前偷偷把慕涛带回家还名不正言不顺的，现在上课总是名正言顺了。
“那你就不用担心我啦。我听说你要学商科专业的话，一定要学经济...我反正学播音，可以不用经济的。甚至中文考试都能用。”莫柠这么笑着说道，“你好好学习，我天天向上。”
“嗯，好。”慕涛应了一声，然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了。
电话的突然就滋生了一种暧昧的情绪，就像是两个刚恋爱小年轻互相的试探。
过了很久，女孩才开口，用有些甜腻的语气打破宁静。
“慕涛...你是不是有些话要跟我说啊？”
“什么？”
“我看你刚才就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我们两个应该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莫柠的语气依旧那么温柔。
慕涛真有点不习惯这家伙温柔，但不能说不喜欢。
“没，没有。刚上完经济课，脑子里乱哄哄的。等我整理一下再打给你吧。”慕涛用其他的东西转移了话题。
莫柠那头传来了莫柠妈的叫声，于是很快电话就挂断了。
慕涛刚才其实是想把江鸢的事情告诉莫柠的。
但鬼使神差的，什么都没说出来，电话就结束了。
他自己也在逃避讨论这个话题。
他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心理情绪。
跟江鸢和莫柠相处这么久之后，他已经不会反感去直视和解剖自己心里的阴暗面了。
江鸢和莫柠都很好。
江鸢是一杯优美柔顺的拿铁，带着成熟咖啡豆馥郁的香味，会在口腔里蜿蜒婉转。
莫柠是一罐青春靓丽的橘子汽水，带着激烈刺激的酸甜口感，会在舌尖上旋转跳跃。
他实在是做不到在她们两个人之间选一个。
如果没有昨晚江鸢的假意分手，也不会有莫柠咬破嘴唇的表白，那慕涛可以无视莫柠的情绪，继续掩耳盗铃。
但现在都挑明了...
地铁站的人有点多。
这里差不多是整个杭城最繁华的地方了。
晚上八点多了，里面还有很多人。
甚至坐扶梯下楼都还要排队。
站在地铁站外面冷风吹过来带着点尘土还有点小冷。
只要尽量不再跟江鸢有过近的接触，就不会对哪个女孩造成什么伤害。
莫柠很好，莫柠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也是门当户对，知根知底。
下午莫柠坐在他怀里吃着薯片可爱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纤细腰肢的柔软手感还在思绪中蔓延。
未来他们会一起去UK，他们的故事会延续下去。
在跟莫柠相处的时候，他不会有跟江鸢相处时候的那种惶恐，害怕，担心。
就算他们俩的关系，让爸妈和外界知道了，其他人也只会说，理应如此。
但江鸢呢？
江鸢就不好吗？
在这个时代里，一个女人为你保留了26年的处子身，慕涛想想都觉得幸福。
在这场关系里，他永远是索取的那一方。
现在他得到了这么多，还在这里自以为是的绞尽脑汁的说服自己江鸢不好。简直没有良心。
更不用说江鸢像姐姐，母亲一样操心着他的未来，甚至想把自己父母一辈子的心血都交到他手里……
现在的国际课程，未来的去UK留学，都是她计划里的一环。
不，不对。
这样想不对。
把两个女孩放在一个天平上丈量，这算什么呢？
这难道不是对两个女孩，对两段感情的亵渎嘛？
她们俩一起组成了他18岁的爱情，他现在缺满脑子想着舍一取一？？？
犯贱，恶心，小丑。
刚才江鸢还以为他的犹豫是因为拉不下面子呢。还在想着他的自尊心，尊重着他的选择和心情。
他何曾想过江鸢和莫柠的心情呢？
他又有什么好的，没有中漫男主的超能力，也没有日漫男主的亚撒西。
江鸢想错了，他才不会拉不下面子，他早就已经没脸没皮了。
地铁站的灯光落在慕涛的脸颊上，慕涛莫名觉得有些难受。
就像是唱着威武的官家衙内，拉着他在判官面前对簿公堂。
算了。
走一步看一步得了，当大脑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的时候，慕涛就想摆烂。车到山前必有路的。
到时候真的东窗事发了，大不了就让他一个人去UK。
失去所有他拥有过的，假装未曾拥有…
深呼吸两口，那些思绪终于都飘散在风里，消失一空了。
他坐上扶梯，旁边的玻璃反光，映出他的脸颊。
他发现他的脸上贴了一张奇怪的面具，青面獠牙，面目可憎。
伸手去撕，却恍然消失。
不着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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