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玲珑苑。
听了裴杰的汇报之后,胡非便径直来到了后门外。
门外,的确停着一辆载满了酒坛的马车,检校指挥使韩江正在马车前踱着步子,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听到开门声,韩江下意识回头,一眼便看到了胡非,紧接着急忙快步上前。
“末将韩江,见过九安侯!”
韩江走到近前,恭敬地冲着胡非行了一礼。
“韩指挥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胡非点了点头,笑着问道。
“回九安侯,昨日进宫之前,您在检校卫所中曾说过,如果平安无事,便会重新回到检校卫所内牢之中饮尽那坛酒。”
“可是既然九安侯已经无事,再回检校卫所已经不妥,所以末将特地准备了五十坛相同的美酒,亲自送到相府,请九安侯品尝。”
韩江拱着手,恭敬地说道。
听了韩江的话,胡非的嘴角忍不住再次露出了那丝不屑的冷笑。
“既然如此,那本少爷就收下了,有劳韩指挥使了。”
胡非看着韩江,笑着说道。
他知道韩江想表达什么意思,所以便没有客气,而且他知道,自己越不客气,韩江越高兴。
“多谢九安侯!”
韩江一听,脸上的笑容果然更甚。
胡非能够平安无事的渡过这一劫,不知道惊呆了多少人的眼,当然也包括他,而且他十分庆幸,庆幸胡非在内牢之中的时候,他做了正确的选择。
可是他依旧没有想到,胡非不但平安无事,而且官阶连升数级!
“客气了,往后说不定还会有很多事麻烦韩指挥使,希望韩指挥使不要见外。”
胡非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慢条斯理的说道。
“愿为九安侯效力!”
韩江拱手点头,认真的说道。
“少爷,粥好了。”
正在这时,春蝶出现在了后门,拱手轻声说了一句。
“好。”
胡非扭头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
“既然九安侯有事在身,那末将便不叨扰了,告辞。”
韩江看了一眼,恭敬地行了一礼,缓缓离开。
胡非没有挽留,毕竟检校身份特殊,平日里也不能走得太近,否则就是找死。
“裴杰,入库。”
胡非负起了双手,转身一边向门内走去,一边沉声说道。
“是,少爷!”
裴杰答应了一声,急忙命人将车上的一坛坛美酒搬进了府内,入了酒窖。
...
燕王府。
正厅之中。
燕王朱棣坐在椅子上,一边品着茶,一边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管家葛杨躬着身,缓缓走了进来。
“殿下,刚刚收到消息,检校指挥使韩江亲自押着一车美酒送到了丞相府,献给了九安侯。”
葛杨恭敬地行了一礼之后说道。
“哼,没想到连韩江都开始巴结胡非了,看来他是担心胡非在检校内牢之中的时候招待不周啊。”
朱棣挑了挑眉毛,冷笑着说道。
“这也难怪,九安侯这次不但无事,而且摇身一变成为了教育部侍郎,连大都督府中的官职也升为了四品佥事,称得上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葛杨点了点头,附和着说道。
“本王还是低估了他。”
朱棣皱了皱眉头,意味深长的说道。
说实话,原本他对胡非自证清白的结果并没有多大信心,更没想过会如此平稳度过,如果换作是他,他没有信心能做得比胡非更好。
“殿下,还有一个消息。”
“昨日胡相离宫之后,就想从蔡元吉的手中抢走薛儒,看样子是动了杀心,不过九安侯很快及时赶到,原本已经将人抢到自己手中,可是最后却被太子殿下拦下。”
“九安侯声称要为安庆公主出气,虽然人最终交给了太子殿下,但是却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斩掉了薛儒一只左臂,最终太子殿下带走了重伤的薛儒。”
“今早宫里已经传出消息,太子殿下已经向陛下禀报了薛儒的事,不出意外的话,薛儒应该会被撤去官职,发配边疆。”
葛杨迟疑了一下,拱着手,继续说道。
“哼,此人乃挑拨离间,落井下石之流,死有余辜,发配边疆算是轻饶了他!”
朱棣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
“毕竟此人与魏国公关系不一般,不过这也算是为九安侯出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薛儒,事情也不会闹得这么大。”
葛杨缓缓说道。
“只不过经过这件事,胡非算是彻底与状元之位失之交臂了,可惜啊。”
朱棣摇了摇头,有些惋惜的说道。
“或许这是天意,陛下不必太过介怀,虽然九安侯失去了状元之位,可是官阶也连升数级,虽为闲差,也算因祸得福。”
葛杨看了一眼惋惜的朱棣,轻声安慰道。
朱棣迟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葛杨行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留下了朱棣独自一人沉思。
...
三日之后。
春闱放榜之日已到。
经过三日的沉淀,胡非谋反的事也渐渐淡去,越来越没有人去议论,不过很多人也在为胡非感到可惜。
相府。
玲珑苑。
胡非早早地便起了床,用过了早膳,打算到长乐坊中收银子。
上次他让裴杰派人偷偷到长乐坊押了十万两赌自己不是状元之位,随着放榜之日已到,也是时候去取自己赢来的银子了。
虽然经历了一番周折,但总归不算太亏,至少腰包鼓了。
“裴杰!磨蹭什么呢?!走了!”
用完早膳的胡非站在后门口,冲着里面大声喊道,一脸不耐烦。
“少爷,来了!”
裴杰一边答应着一边提着裤子从茅房中跑了出来,直奔后门赶去。
很快,胡非便带着春蝶、裴杰、小五离开了相府,乘着马车向长乐坊而去。
“少爷,您还真是高瞻远瞩啊,不过您不会是为了多赚银子才决定不好好考的吧?”
路上,坐在车辕之上的裴杰转头冲着车厢中说道。
“闭嘴!”
可是裴杰的话音刚落,坐在车厢中的胡非就冷冷的说了一句。
裴杰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他押了十万两打赌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被人知道了,肯定会有人跟裴杰的想法一样,万一传出去,他就解释不清了。
之前在养心殿中那些自证清白的话,或许也不会有人再信。
虽然还是一大早,但是大街上已经到处可以见到青年才俊们和看热闹的百姓正往文贤馆的方向赶着,一个个与胡府的马车擦肩而过。
透过窗口,胡非看着那些青年才俊们,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心里已经在想着白花花的银子。
良久之后,马车终于赶到了长乐坊附近,不过远远望去,此时的长乐坊门可罗雀,基本没什么人,跟春闱没结束之前完全是两个样子。
毕竟几乎所有人都押了胡非将是此次春闱的状元,但事与愿违,经过之前的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血本无归,自然不会再来,这其中估计有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里把胡非骂了个狗血淋头吧。
裴杰下了车,将早就赶来的那名之前到长乐坊下注的手下叫到了自己的身边,低声叮嘱了几句。
无非就是叮嘱这人不要声张,尤其是不能暴露自己是相府的人。
紧接着,那名手下快步向长乐坊走去。
可是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紧接着,一大群人从文贤馆的方向而来,经过了马车,直奔长乐坊冲去,一边跑,一边还在兴奋的呐喊!
“九爷夺魁了!”
“九爷是状元!”
“九爷威武!我全家都感谢您啊!发财了发财了!”
“别挡路!让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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