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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养煞

第二章 养煞

顺着楼道转交的老旧扶梯,萧凌雪前往二楼。

吱呀——吱呀——

每踏出一步,木质的老旧台阶都会发出沉重的声响。

就在萧凌雪快要上到二楼的时候,脚下台阶突然发出巨响,一双沾满鲜血的手破木而出,死死拽住了她的脚踝。

这力道无比巨大,拽着她就往下拉扯。

“终于动真格的了。”

萧凌雪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奋,因为她知道,是这些东西在害怕了,害怕她前往二楼,于是不打算和她玩儿下去了。

她从外套里取出了一根金针,蹲下身子,对着那手的虎口刺了下去。

金针入肉,顿时一阵灼烧的滋啦声响起。

那双手疼痛难忍,只好松了手,可楼梯也在这一刻断裂。

萧凌雪猛地踏步向上跃出,在阶梯断裂之前,上到了二楼。可才刚站稳脚步,一道寒光便朝着她直射而来。

她猛地一个翻滚,随后一把尖锐的水果刀扎在了她刚才站立的地板上。

二楼并不宽敞,一条狭窄的走廊两边,各有一个房间,走廊尽头也有一个房间。而此时,刚才在楼下的那个拿着菜刀的女人,正堵在走廊之上。

“去死去死去死!!!”

女人尖叫着,再次挥舞菜刀,朝着萧凌雪扑了过来。

萧凌雪这次有了动作,因为她很清楚,上了二楼,这些东西就不会再只是吓吓她那么简单了。

于是在女人来到身前的一瞬间,她掏出黄符,这一次没有贴在女人的身上,而是反手贴在了自己的右腿上。

紧接着,萧凌雪侧身一脚踹出。贴着符咒的右腿狠狠踹在女人的脸上,黄符发出微光,女人的脸被踹得凹陷进去,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女人的身体朝后倒飞出去。

萧凌雪不打算放过她,就见迅捷地收腿,同时摘下腿上的黄符,又贴在了右手上。接着右手快速伸出,趁着女人还没飞太远,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将其狠狠地按压在了地板上。

滋啦——

女人被萧凌雪单手按在地板上,发出痛苦的哀嚎。而萧凌雪右手上的黄符,此时也绽放出了更强烈的光芒。在这光芒映照下的,是女人痛苦扭曲的惨状,和萧凌雪因为兴奋而诡异的笑容。

一时之间,到底谁是鬼谁是人,反而有些不好区分了。

唰——

就在萧凌雪打算下死手让这女人魂飞魄散的时候,一阵风压从走廊深处疾驰而来。萧凌雪猛地一怔,随后立刻松开了遏制女人脖子的手。

那风压也已经来到眼前,萧凌雪只能顺势将黄符贴在手心之上,抬手抵挡。

风压与黄符相碰撞,很快就两相抵消,但黄符也逐渐化为了粉末。

“......”

萧凌雪站起了身,无视了身下的女鬼,直接朝着那风压袭来的方向走去。

期间,走廊右手边的屋门慢慢被打开,之前那上吊的女鬼慢慢探出了头。

啪——

萧凌雪看都没看她一眼,反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随后又抬脚将门踹地合上,接着继续朝走廊深处走去。

终于,她看到了那东西,它站在门口,身体修长,浑身缠满了绷带,其中一只手长得像镰刀——或许该说这只手本身就是镰刀。

鬼……不对,这可不是鬼魂啊。

萧凌雪脸上的笑容更加兴奋。

“...我就说为什么这里这么奇怪,这些鬼物竟然能抑制住怨气不攻击人类,原来是因为你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萧凌雪手中多出了一把形状古怪的短刀。

“......”

它依然一言不发,绷带之下只露出一只绿莹莹的眼睛,就这样在走廊尽头,死死地挡那扇门。

萧凌雪也不再废话,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它飞奔而去,手中短刀狠狠刺向了它的眼睛。

当——

那怪物的反应,而且丝毫不亚于萧凌雪。镰刀和短刀同时刺出、相接,刺耳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之上。

只一回合,那怪物竟然被萧凌雪给压制,慢慢蹲下了身子,那散发着绿光的眼睛里,在此时唤醒了杀意,他必须要杀了眼前这女人。

它并不是什么鬼魂,而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妖。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输给这个人类,更何况还是个少女。

“我今天真走运,你说对吧,妖怪。”

但当他的镰刀被少女无情斩断,身体被少女一脚踹中,撞破房门摔到房间里之后,它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不是普通人类。

这也是个...怪物。

被破碎的门板压着身体,绷带怪物挣扎着想爬出,却立刻感觉到背上传来一阵重压。

萧凌雪直接踩着门板走进了屋子,她低着头,居高临下,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戏谑道。

“还打吗?妖怪先生,你实在太弱了,我真的没法保证,下一次出手不把你打的神形俱灭。”

怪物喉咙里发出低吼,他想要反击,可无论怎样挣扎,被娇小的少女踩在命门上,自己别说掀开门板站起来,就连挪动一下手指都非常吃力。

“既然不打了,那让我看看你在藏什么吧?”

说罢萧凌雪环顾四周。

当她的目光看向屋中的一个物件时,眼神微微一愣,随后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妖怪先生,骗人的吧,你竟然...在这儿养这种东西?你竟然在养煞???”

这房间不大,仅在中间摆放着一张床,床边有一个小圆桌,桌上摆放着各种香烛纸钱和贡品,明显是有人在这里进行某种祭祀。

一个黑发少女,正坐在那张床上。少女皮肤惨白,破破烂烂的衣服,无法遮盖浑身沾满的鲜血,对于萧凌雪和怪物的厮杀,她似乎没看到一般,丝毫不在意,只是用空洞呆滞的目光看着前方。

而这,就是萧凌雪口中的煞。

萧凌雪走到床边,弯下腰仔细看了看黑发少女,又用鼻子闻了闻,立刻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果然,已经快成型了,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黑发少女没有任何反应。萧凌雪仔细看了看她的相貌,看年龄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如果没有那些鲜血,应该会是个长得挺漂亮的女孩儿。

“虽然很抱歉,但你的存在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萧凌雪握住了短刀,刀刃轻轻撩起了黑发少女的耳发,黑发少女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依然呆呆地看着前方。

“你已经快成煞了,相信你自己也不愿意变得如此肮脏吧,让我来帮你解脱吧,我也能小赚一笔,谢咯。”

说罢她的匕首就朝着少女的头顶要刺下。

“...我不脏......”

就在这时,黑发少女突然开口了。声音微弱,十分低沉,但萧凌雪却听得很清楚。

“你说什么?”

黑发少女缓缓转过头,用空洞的眼神对准了萧凌雪。

“我...不脏。”

伴随着这个声音,萧凌雪只觉得某种意识正在侵蚀自己的大脑。

“...煞气...竟然强到了这种地步。”

她只觉得脑袋生疼,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数的记忆碎片开始涌入她的脑中。

这是煞气的侵蚀,附带的是这个女孩儿生前的...记忆。

“今天...也不可以吗?”

“好吧,我会等你回来的。”

“我...我还有些钱,你先拿去吧,不用担心我~我...我没什么朋友,也用不到钱。”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不脏...我不脏...你必须向我道歉...”

无数记忆撕扯着萧凌雪的意识,她立刻咬破了中指,将血点在自己脖颈动脉处,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自己手中还握着那把短刀,刀刃还悬在黑发少女的头顶,而黑发少女,还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抱歉了,这就送你上路。”

说罢萧凌雪将手中短刀狠狠刺下,少女的眼睛还在盯着她,但她已经用定心诀斩断了一切。

什么记忆,什么过往,什么执念。

和我有什么关系。

人死为魂,魂滞为灵,灵堕为怨,怨积为煞。

你生前的一切,都和现在的你无关了,你已经死了,我是在帮你。

对,我在帮你。

但...为什么,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呢。

刀刃即将刺入少女头顶的一瞬间,萧凌雪猛地停了手。

因为在这一刹那,她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种恐惧的压力让她持刀的手开始颤抖,额头上也渗出了丝丝冷汗。

是...那只被自己用定身诀压在门下的风妖?不对,不可能...

“在我的地方动手,问过我没有?”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即而来的是更加可怕的压力,这压力让萧凌雪回头看一眼都做不到。

接着,一只手慢慢从背后伸来。

萧凌雪看到,那是一只瘦弱且惨白的手,是一只男人的手。那只手轻轻握住了自己拿刀的手,自己的刀就已经落入那男人的手中。

“你...是什么东西。”

冷汗顺着脸庞滴下,萧凌雪用尽了所有道行,终于从嘴里说出了这几个字。

“东西?真没礼貌,你不如回头看看?”

男人的话就像是某种首肯,也像是某种命令,让萧凌雪顺从地回过了头。

她看到了她这一辈子最难以忘怀的场景。

只见一个身形单薄、相貌清瘦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他身穿一件黑色长款大衣,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藏在长长的刘海中的双眼中,散发着淡金色的微光。

而在他的身后,是无尽的黑暗,黑暗之中,似乎有数之不尽的可怕气息,正跟随在男人的身后,而那些东西其中任何一只,都足以让萧凌雪汗颜。

这...是一只大妖怪...

而且是迄今为止见到过最强的大妖怪。

所以,她的恐惧慢慢消失了,随即而来的是兴奋。

萧凌雪看着男人,脸上再一次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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