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
“......洛尔城。”
一尘不染的街道,体现出洛纹王国人独有的对“干净”的执着追求。
白衣少女合着眼睛,在车水马龙中仿佛静止的油画。
洛尔,取自洛纹王室的“洛”与洛纹王国古语中象征着永恒的字符“尼尔”,寓意为永恒的洛纹王国。
使用蓝色定向传送水晶后,白衣少女便来到了此处。
泽塔修贝洛贴心的在储物戒指里为其准备了该地的地图,只不过对于少女而言,地图似乎是不需要的东西。
对于这里的路,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都要陌生。
像是一只居无定所的幽灵,她缓缓走向一家店铺---
“我想定制一件衣服。”
服装定制师傅上下好好打量了一遍这位少女,判断这或许是某位贵族的大小姐。
年纪轻轻就瞎了两只眼近,真可怜......师傅有些唏嘘地摇了摇头,接过对方递来的设计图与金币。
向服装师傅道谢后,少女徐徐走出店铺。
不知何时起,外面飘起了小雨。
有些迷茫的用手承住一小片雨,少女闭上的眼缓缓漏出了一条缝---露出了里面中绿色的眼瞳。
周围并非如天空一般阴沉,对于洛纹王国人来说,水是非常亲近的对象,是好运的象征,甚至有些祈福仪式必须要在暴雨中开展。
一座又一座油灯被点亮,柔和温馨的光透过窗子洒在不远处的地面。
在朦胧的场景中,少女淡漠的像是水彩画中不经意的点睛之笔。
就当她再度合上并未扩张的眼时,一些不和谐的吵闹声被其敏锐的捕获---
来自一旁的小巷。
沉默了片刻,白衣少女转身走进灰暗的巷子中。
环绕在耳畔的雨声渐渐变得稀落,脚下也从纯白的大理石砖转为斑驳的石苔。
吵闹声越来越清晰,直到少女停下脚步,那些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似乎是因为少女的意外到访,原本那些争吵的声音停了下来。
即使没有睁眼,少女仍是确认了自己面前的情形:大概有两三个成年人,正包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这位小姐,”雄浑的声音响起,少女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试探:“是迷路了吗?”
少女摇了摇头,随后指向被对方藏在身后的人---那是位浑身泥泞的女孩,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样子,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背后,黑色的瞳孔中压抑着恐惧。
“她看上去很害怕。”少女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声音不大,却令周围的几人都听到了。
“啊......”出头的男人摊了摊手,示意自己的为难,虽然对方可能看不见:“这家伙偷了我们店铺很贵重的药。”
“前几天过来问药价格的时候还一副很有教养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是小偷。”另一个看上去很精装的男人补充道,看样子这三个男人都是那个药铺里的伙计。
被他们所细数罪恶,那女孩别过头,泪水越甚。
“我......我没有钱,但我以后一定会还的......”
“还?”第二个开口的伙计看上去被气的不轻,“你们家可是破产了啊,拿什么还?”
白衣少女静静地观察着一切,像是欣赏戏剧的一位观众。
第一位伙计比划了一个动作,示意同伴不要说下去了,随后再度对少女说道:“我们不会对她做什么的,只是想把她送到卫队那里。”
卫队,就是巡逻护卫队,主要负责处理偷窃等民事案件,作用类似于洛韵依原先世界里的警察局。
在听到卫队两字后,女孩的表情顿时慌了,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围着她的人紧紧按住动弹不得。
“我不能去那里!我还要照顾妈妈......”、
白发少女似乎怔了一下,沉默许久,就在对方准备押着泣不成声的女孩离开时,开口道:
“她欠了多少钱?”
三位伙计同时愣了一下,像是怀疑自己耳朵幻听了。
看到对方并未有所反应,少女直接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包金币。
“这些,够了吧?”
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似是在念早已烂熟于心的经文。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最后放下了那个刚刚昏厥的女孩。
“你真的要为一个小偷做到这个程度?”临走前,一位伙计有些好奇地问道。
“她和我很像,都被生活所抛弃。”
“只不过,她还有可以守护的家人,而我......”
“......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
不知过去了多久,女孩恢复了意识,坐起来的同时揉着眼睛。
对了!
她忽然惊醒,连忙看了看四周,确认自己是否被关进了卫队的收容所---干净整洁的床铺,木质的椅子,窗外稀稀落落的小雨。
这让她回想起之前的生活,那时她们家住在壮阔的庄园里,她最喜欢在这样一个阴雨天里抱着书在床上睡一整个下午。
回忆起这样的生活,女孩失神地向前探出手,却触碰到了一只更为冰冷的手---
那位白衣少女不知何时坐在木椅上,而此刻她正握着对方的手,绿色的瞳孔中闪烁着不明所以的情绪。
女孩感觉自己的冷汗冒了出来,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或许对方刚刚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独自带走自己。
她听说过一种邪恶的组织,他们专精于血魔法与诅咒,为了实验会去各王国找流浪者。
难不成......
“别害怕,”白发少女微微一笑,那份独有的圣洁美感令女孩不知所措的呆住了,“这里是旅店,你可以随时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
“雅丽丝娜。”女孩有些不安地回答,但看到对方的眼瞳总感到一种莫名的信任。
念出名字后,她不自觉地红了眼眶---这让她想起了过世的父亲,和过去幸福美满的一家。
“雅丽丝娜,很可爱的名字。”白衣少女缓缓放下对方的手,毫不吝啬地用完美的眼眸看着对方。
说完后,房间内陷入一片宁静。
“我感觉到你很悲伤,”白衣少女合上眼睛,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我或许能够给予你相应的帮助。”
雅丽丝娜抿了抿嘴,看到对方用手温柔擦掉自己眼角的泪后深吸一口气,讲起了记忆中的往事。
“我的父亲,是位粮食商人,曾经也是赫赫有名的。”
“生活是温暖而幸福的,直到......”
少女顿了一下,像是很艰难的继续开口道:
“父亲要去拉非城做一次生意,据说是艾琳王国主动与边境交好,所以邀请父亲来做一次政治与商业上的交涉。”
“然而......在即将到拉非城的路上,父亲的商队出了意外,所有粮食不翼而飞,父亲拼死才吊住一条命。”
“回到家后不久,父亲就永远离开了,母亲也因悲伤过度而重病......”
白衣少女温柔的抱住对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以安慰。
“后来,一伙人突然来到庄园,解雇了所有仆人,还没收了我们的财产......”
“据说是两国因为父亲的失职而外交失败,所以这是惩罚。”
“在这之后,我和母亲形影单只,寄住在教堂一位好心人提供的居室。”
“平时,是你去赚钱吗?”白衣少女轻声问道。
雅丽丝娜点了点头,低头看向自己布满伤痕与茧子的手。
“因为重病的缘故,妈妈已经没有劳动能力了,我只能去工作,以此来支付每日的粮食与药品。”
“大部分店铺都不收我,我只能去做一些吃苦力的活,比如给别人洗衣服,或者打扫卫生......”
光线暗淡的房间中,雅丽丝娜倚靠着白衣少女,房间再次陷入沉默。
“你愿意,来为我工作吗?”
白衣少女开口询问道。
“我可以为你和你的母亲提供充裕的金币,虽然可能不及你先前的生活,但绝对会比现在更加美好。”
“代价呢?”雅丽丝娜深吸一口气,其实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无论是被拿来做什么诡异的祭祀或实验,她已经不怕了---只要能让妈妈活下去。
她想念妈妈的笑容,已经很久了......一直在想,当手被长久地泡在寒气透骨的水中她在想,当因打扫不周而被雇主大声呵责时她也在想,她无时不刻都在想这件事。
所以,她才抛弃了所谓的教养与底线,去偷那瓶妈妈的救命药。
“带我了解现在的洛纹王国,如果可以的话......”白衣少女莞尔一笑,睁开那双中绿色的眼瞳,瞬间仿佛房间充满了生机。
“多给我介绍一下洛纹王国的公主殿下吧。”
雅丽丝娜愣了好久,直到对方递给自己一包钱袋后才如梦初醒。
“那个,请问您叫什么?”
“我的名字啊......”白发少女想了很久,才开口道:
“姑且,先叫做......”
不知为何,一些晶莹的泪珠控制不住的从少女眼中滑下。
“白......语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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