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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沐祭离
  • 2019-07-27 21:06:54

花车在弗尔洛斯广场旁停下。夏诺从车上跳下,看看四周,又仰头望了望太阳。

——快到正午了。——

车子的另一边,公主装扮的安娜看到了静立不动的夏诺,便提起裙子向这边走来。

突然,视野中的女孩弯腰曲膝蹲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臂之内。

“怎么了,夏诺?!”安娜焦急地喊道,加快步伐向前奔去。

“……没事。”夏诺抬起头。突如其来的剧痛席卷全身,熟悉的疼痛感让她想起了伺天山脉中熬过的那段不短的时光。

轻轻地放松全身,感到身体已经适应了这阵阵钻心的疼痛后,女孩缓缓站起,对眼前一脸担忧地望着她的安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没事,真的,”说着,夏诺向时雨花的露天舞台走去,“那边已经开始了,我也要尽快准备好呢。”

伦德尔宫夜神之厅外,一身白色修士长袍的柯思马主教朴素到了极点。在他的身后是昨天才被圣女指名留作贴身侍女的索希菲尔,同样身着一身朴素的白色长裙。两人默不作声,静听厅内传出的吟诵声。

“……孤寂,黑暗,长眠。沉睡千年的夜之女神,请倾听您最虔诚信徒的呼唤。命定的时刻已经来临,吾等恭请您的到来。”

清冷的语声戛然而止。厅内,跪坐于地的圣女缓缓起身,张开双臂,轻启朱唇。

同一时刻,夏诺立于舞台中央,伸开双臂,轻声歌唱。

不同的声音,不同的内容,相同的曲调。

神所注目的//神所抛弃的

光明汇聚之处//黑暗郁积之地

雅礼穆的赞歌歌声嘹亮//孤独之人的呼唤喑哑嘲哳

夜之女神玛姬露忒//夜之女神玛姬露忒

奉献、无私、无欲无求//愤怒、仇恨、睚眦必报

愿您降临,抚慰人间//望尔永逝,远离人间

夜神之厅内陷入沉寂,然而弗尔洛斯广场上的歌声却没有停止。夏诺收回双臂,而后高扬起头。

“我所思的/我所想的/我所喜爱的/我所厌恶的/当深沉的夏夜里划过耀目的流星/当浓郁的黑暗中绽放绚丽的花火……”

人们抬头循着歌声的方向望去;舞台上,女孩舞动双臂、旋转身体,细碎的冰蓝色光点随着女孩的十指滑出一道道弧线,交织成一层细密的网,包裹着女孩的身体。

“……回忆被埋葬在绝望之渊/笑容被压抑于痛楚之涧……”

仿佛是与歌声应和,休斯城的地面燃起冰蓝色的火焰。

夜神之厅,洁安塔怔怔地盯着地面浮现的法阵纹样。赤金色的神启法阵只出现了一瞬就被冰蓝色所掩盖。

——失败了?——

洁安塔回过神来。

——是谁?——

圣女转身冲出夜神之厅。

“索希菲尔,跟我来。”

“……即便黑暗的虚无也不能包裹我的悲伤/即便永久的长远也无法容纳我的孤独/然而…….”

夏诺脑海中浮现出久违的面孔——纯白的发色、金色的双眸、与自己完全相同的面容上是永远不变的狡黠的笑容。那是克莉丝多尔,我的傻姐姐。

——你不怨恨吗?她夺走了你应该拥有的一切,幸福、欢笑、地位、荣光,如果没有她的话,那一切都会是你的。难道你不怨恨吗?——

——我不怨恨呀,玛姬露忒。因为,她给我了她所能给我的一切。所以,我会遵守与她的诺言——我会活下去。——

女人的声音在脑海中消逝,夏诺的脸上浮现一抹恬静的微笑。冰蓝色的光弧愈来愈多,将女孩包裹在其中形成了一枚厚厚的光茧。

“……然而你所给我的/我必定珍惜/哪怕深陷永恒的黑夜/我也不会放弃你所交予我的……”

“……生命……”

夺目的光束从天上降临,直射向舞台上的女孩,却被已经成形的光茧挡在外面。与此同时,法阵上冰蓝色的火焰突然窜起,压制了意欲反扑的赤金色光晕。

之后,随着歌声的止息,一切都归于虚无。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场梦境,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庆祝夏日祭的人们面面相觑,愕然立于原地。

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消失无踪,女孩从数米高的舞台上轻轻跃下,无视众人的注目,走向了一脸平静的瑟露莉娅。

“不愧是帝都,要是换成兰蒂斯的其他任何一处辖区,现在你看到的恐怕就是一群匍匐于地膜拜神迹的愚民了。”瑟露莉娅轻笑道。

“是吗,”女孩不置可否,“我的事情已经结束,你可以开始了。”

“哦,那你接下来……”

“有人来找我了,所以我得去招待一下。”夏诺说着,看向广场的边缘。

瑟露莉娅循着夏诺的目光看去。广场边,洁安塔静静地看着夏诺、神色复杂,身旁是毫不掩饰心中恨意的索希菲尔。

“明白了。祝你好运。”

“嗯,”夏诺点头,“愿神保佑你。”

“‘愿神保佑’?你刚刚才赶走了一位神吧?!”瑟露莉娅忍不住笑出声来。能如此正经地说出这样的冷笑话的人,可真是不多见啊。

“您看见了吗?”夏诺微笑道,“那可真对不起,就请您当做没看见好了。”

“这丫头,”看着夏诺离去的背影,瑟露莉娅轻笑着侧头对身旁的艾莲娜吩咐道,“放焰火,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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