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风听出自己徒弟的担忧,笑道:“他二人是魂体受伤,与风深仙友不同。
所以为师给安排到其他厢房,你不必忧心。”
说罢,却是自己眉山染愁。
明夷看了眼不风,道:“师父若是不放心,徒儿亲往王城走一遭,免师父日夜挂念。”
“瞎说什么?”说完,不风自己则觉得这话不足以说服人,顿时忍不住苦笑摇头。
道:“你小师叔呀……”
从抚灵阁出来,素鹤就觉得自己鼻子痒的出奇,几次想打喷嚏都没有成功。
老实说,这种想打喷嚏打不出来的感觉也挺抓人的。
浥轻尘侧眸关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素鹤摇头,道:“没什么,鼻子有点痒而已。”
“要不要紧,不然咱们今晚就不去菰家。先回去找前辈给你看看,改天再去拜访。”
“轻尘,我真没事儿。”看着浥轻尘紧张的样子,此刻的她与在抚灵阁时有着太大的不一样。
犹记得两人找到陈留时,她便直接开门见山表明自己的来意。
陈留直道:“此是疏星楼之事,抚灵阁不便出手干预。”
“为何?”浥轻尘道。
“抚灵阁隶属王城,受勇王所辖。倘若介入疏星楼一事,便是王城首先不顾与各派各自为治的条约。
是故,陈某不能答应。”
“难道,就算轻尘身负血海深仇,就算疏星楼蒙有莫大冤屈,陈验师也不肯通融一下吗?”
陈留叹道:“浥楼主,你又何必为难陈某?令尊是什么修为,疏星楼三大楼七小楼又是什么存在,旁人不知你难道不知?
能做到在众人毫无察觉时,一举杀了所有人。浥楼主觉得,这等人物会是平凡人吗?
且不说,对方还留下他的剑痕。”
说罢,目光微斜。
浥轻尘顺着他的目光扫过,道:“正因如此,所以我才请陈验师相助,揪出背后真凶。”
不料,她话音刚落,陈留便直接下了逐客令:“浥楼主,您请回吧。”
灾佘立在门口,恭敬道:“两位,请。”
“陈验师,我有句话想和你单独说。说完了,你如果还是不肯,浥轻尘绝不强求。”
陈留对灾佘挥了手,道:“你先下去。”
“是。”灾佘作礼而退。
在往后,收到浥轻尘的暗示,他也退到客厅外等候。
至于二人谈了什么,则不得而知。只是再见面时,陈留的态度已不如之前那般僵硬。
“嗯?你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
素鹤回神,道:“想你用什么理由说服了陈留,让他的态度前后判若两人?”
浥轻尘掩袖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憋着不问呢。”
“何出此言?”
“因为你就是只呆头鹅啊。”三拳打下去,也憋不出一个响屁。
霎时,素鹤窘在原地,原来他在佳人眼里就是这个样子。
“好啦,我逗你的。我知道你不问,是因为尊重我。问了,是因为你心有疑惑,对吗?”
素鹤哑然,道:“确实如此。”
浥轻尘边走边道:“其实,我也没有和他说别的,只把你我上次讨论的一些细节叙述给他听。
我始终觉得,二者之间有一股很玄妙的共通之处。”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仅凭这些怕是还不足以让陈留松口才是。”
“好吧,我跟他说如果想给鄂华报仇,就不要拒绝来自疏星楼的善意。”
睇眸看向素鹤时,扑闪扑闪显得格外灵动。
看的素鹤也是有几分无奈,他就知道是这样。
道:“前面就菰家,你先回客栈,我稍后即回。”
“真的不需要我陪吗?”
浥轻尘似乎不是很想素鹤踏进菰家大门,或许是碎玉人的事导致她对菰晚风实在提不起好感。
“只是去见一面,又不是去龙潭虎穴,放心吧。”
说罢,辞了浥轻尘径往菰家,敲开大门。
里头一个小厮将门打开,探出半个脑袋道:“百里公子果是守信之人,我家主人已经斋备好酒菜恭候公子大驾。”
“有劳带路。”素鹤颔首。
“公子请随小的来。”
说罢,侧身给素鹤让了道,等人进府即把门关好。
随后,将人引往暮雨斋。
倒是浥轻尘在素鹤进入菰家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菰府外盘桓了一柱香左右才离开。
暮雨斋内,菰晚风见到素鹤,即亲自起身相迎,并对小厮道:“吩咐下去,今夜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打扰我与公子小聚。”
“是。”小厮作礼而退,又把门口其他几个小厮丫鬟通通叫下去。
素鹤环顾左右,拱手道:“菰家主,这是?”
菰晚风一派儒雅谦和的将人引到凉亭内小坐,笑道:“难得公子肯赏脸,不想因杂事扫了兴致。
公子,请坐。”
“菰家主客气了,时候不早,咱们不妨有话直说。若因在下叨扰耽搁家主休息,则是素鹤的不是。”
“哈哈哈,公子还真是快人快语。够直诚够坦率,不过这都不打紧,咱们先喝上两杯。
这些都菰某吩咐厨娘特地做的,公子尝尝看看味道是否和过去一样?”
说罢,他亲自把壶,给素鹤和自己各斟上一杯酒。
道:“请。”
素鹤却不过这份盛情,举杯敬菰晚风道:“素鹤不才,先干为敬。”
菰晚风大喜,道:“好好好,菰某就喜欢公子这股直爽.劲儿。
来,再饮一杯。”
说话间又把酒杯添满,如此几杯后,他才没有强劝酒。
而是劝着素鹤多尝尝这些菜,素鹤从其言,举筷将这些菜都略微尝了些,方放下筷子道:“菰家主有心了。”
菰晚风先是轻笑,后转微苦涩道哀伤,唏嘘道:“照理说,公子与小女有大恩,菰某应该早早邀公子过府一谢。
只不想,我那女儿命薄,没等到这天,她就先去了。”
讲到伤心处,不觉泪洒。
怕被素鹤看笑话,忙低头用衣袖擦了眼泪,道:“菰某失态,让公子见笑了。”
素鹤不动声色纳于眼底,提起酒壶给菰晚风续上一杯,道:“菰家主爱女情深,不如饮了此杯先平复心情。”
菰晚风感动的抱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道:“多谢公子体谅。”
“菰家主客气。”顿了一下,定睛道:“听闻令爱死与大火之中,尸体也没有留下。
那家主有么有想过,或许令爱还活着,只是被人救走了。”
菰晚风闻言,先是怔住随即老泪纵横,不胜凄楚道:“公子莫要这样安慰菰某,生死有命,哪有那么多可能?
若是有,怎不见她回来见我这父亲?她怎忍心见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语罢,忙用袖子擦拭眼泪。借擦拭之机,掩去眼底精光。
暗道:看样子,百里素鹤应该是已经见到玉人,才会拿言语来试探自己。
想到这里,不觉越发显露悲伤。
素鹤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菰晚风很明显知道碎玉人没死,而且也知道她身在何处。
作为一个父亲,他没有想着把女儿接回来,反而第一时间忙着给碎玉人张罗丧事,告知所有人菰家的二小姐没了。
能让一个父亲不顾多年养育之情,只怕他所图亦非小。
见他哭的伤痛不已,提起酒壶给自己到了一杯,举杯道:“在下失言,愿自罚一杯。
还请菰家主见谅,轻。”
菰晚风忙收了泪眼,抬手招呼道:“公子严重了,吃菜吃菜,咱们不说那起子不愉快的事。”
“好,就依家主之言。”
“甚好,甚好。”
看素鹤真的又开始动筷子,菰晚风满意的在心里笑了。这些可都是他费心尽思打听来的,也是昔日素鹤还是百里氏少主时,比较喜爱的菜肴。
每一道,都是精致美味无比。
而这些菜对素鹤而言,更多的是承载了他无数的回忆。
有几道更是素鹤母亲在世时很喜欢的,他都让厨娘尽力去复原。务必人素鹤尝过后,便能触发其内心的柔软。
睇眸迎向素鹤,道:“不知这些菜是否合公子口味,若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望公子不吝指教。”
素鹤优雅的放下筷子,道:“指教不敢当,府上厨娘做的很用心。”
“如此就好,未得公子首肯,菰某还一直担心厨娘做的不好,恐其画虎不成反类犬。
眼下公子满意,菰某这颗心也算是可以放下了。”
“哪里的话,倘若不是家主厚义,素鹤……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再尝这些滋味。”咸薄浓淡,那总是回忆。
菰晚风看气氛机会都差不多了,遂拱手同素鹤道:“公子客气,若是喜欢日后常来常往即可,就当这儿是自己到了家。
只要公子不嫌蔽府屋漏,菰某自是求之不得。
哦,我还有一人欲向公子引荐。”
“什么人?”素鹤把住酒杯,暗道看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仔细一想,将菰晚风身边的人略微梳理一遍,很快心中对这位被推荐的人已经有了答案。
但他只是举杯朝菰晚风敬酒,余事皆按下不表。
菰晚风道:“此人原是菰某的随侍,早先曾被菰某派出去办事。
近日小桐流域被魔界占据,菰某想着或许他的消息对公子有所帮助。
这才厚颜,请公子过府一叙。”
“哦?不知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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