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备之初,凶手先将那名道士困于齐家坞的长生观,”徐尊继续他的讲述,“同时从某秘密地点打造铁棺,不但做了一个和两年前一模一样的,还用剩余的铁板做了一个半成品,将其放在我家的地下密室之中,用以嫁祸……
“就这样,他们秘密筹备了将近一年时间,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终于开始了他们的计划。
“第一步,”徐尊讲道,“他们利用尤大郎夫妻对我进行构陷,让尤大郎的妻子春娘引诱我,和她做出苟且之事。
“接着,尤大郎趁机杀掉春娘,坐实我强霸他人妻子,并且将其杀害的罪名,从而让我身败名裂。
“第二步,他们又杀掉尤大郎,造成我以权谋私,戗杀商户夫妇,并且侵吞其财产的假象。
“第三步,”徐尊继续道,“当日晚间,他们杀死道士,启动铁棺,将铁棺放置在张桥之上,重现当年铁棺惨案。
“这样做,为的就是将案情搞大,造成轰动效应,以此引来级别更高的官员前来调查。
“果不其然,上面果然派刑部联合州郡来查察此案,只有这样,他们才有足够的资格来撼动沈公!
“接下来是第四步,”徐尊又道,“他们利用那块玉佩,引出道士的身份。
“如此一来,事态再次升级,铁棺案变成勾结倭族刺客的重案,刑部已然无法搞定,必须得请出更加高级的人物方能处理。
“而巧的是,太后早有准备,特别派遣了蔡大人秘查此案。这样一来,蔡大人便顺理成章地受理此案,成为拥有绝对权利能够处置沈公的人。
“于是,第五步,那封告密信适时出现,将蔡大人引向我的住处,从而查到我策划铁棺案的罪证。
“而众所周知,我不过是一介糊涂县尉,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搞不出这么大的案子,人们势必会把矛头引向我的岳父沈公!
“于是,凶手的计划就这样完美地实现了,沈府被查,我和沈公被抓。他们扳倒沈公的目的,也终于达到!”
徐尊说完,现场先是一片死寂,可在死寂了数秒之后,人们如炸锅般喧哗起来。
期间,有绝大多数的人发出笑声,显然对徐尊的一套说辞并不敢感冒,甚至觉得可笑。
“咳咳……”看到场面失控,低级的官员们又不敢说话,刺史李岩只好咳嗽几声,对徐尊说道,“徐尊呐,你不觉得,你这番说辞有点儿太想当然了吗?在我们看来,根本毫无说服力,简直漏洞百出!”
“对!”听到这话,对面的罗百万忍不住附和了一声。
与此同时,所有旁听的人员也都频频点头,显然赞同刺史大人的说法。
“好,”徐尊也不反驳,直接说道,“既然大人说我漏洞百出,那就给我指出来吧!我给你一一解答。”
“嗯……好,”李岩先是看了看蔡昆,在发现蔡昆并没有阻拦的意思之后,这才冲徐尊说道,“其一,你说你没有戕害商户夫妇,那你如何证明?
“你可是县尉,掌管刑狱,如果有人在大牢中杀死那名商户来陷害你,这听上去像不像个笑话?
“还有,你说你没有侵吞他们的财产,可我们亲眼所见,那商户的银两和值钱之物,就放在你卧室的衣柜里,这你如何解释?
“其二,你说地下密室里的铁棺是用来陷害你的,也就是说,凶手得在你住进去之前就得把铁棺布置好。
“可我们看到那密室里没有灰尘,明显有人经常出入与打扫,你说你毫不知情,可信吗?
“另外,你说铁棺不是从你家密室里打造的,怎么证明,真是的打造之处又在哪里?
“其三,我们再说说那个道士,既然有人要陷害你,为什么不把玉佩直接放到道士身上?
“这样岂不能立刻证明他的身份,何必再引你们去长生观里费力寻找呢?万一找不到怎么办?
“还有,凶手怎么可能算得那么准,连太后会派人秘查都能算到吗?
“最后,”李岩掷地有声地质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有人陷害你,那你倒是说说,这个害你的人到底是谁!?
“你知道吗?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在这里凭空编撰,混淆视听,还有什么意义?”
李岩一连串条理清晰的质问,让现场气氛越发浓烈。
人们全都看向徐尊,想要看看徐尊被怼得无言以对的窘相。
然而,他们看到的,却是眼里闪光,表情越发拽横的徐尊。
“好!李大人,各位,”徐尊面向众人,坦坦然说道,“我本想留个悬念,既然你们已经问到这里,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们,那个陷害我和沈公的人——到底是谁!!?”
徐尊这么一说,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但见徐尊扫视众人一圈后,终于将手臂伸出,指向了一个人:
“那个陷害我的人,那个策划铁棺案的真正主谋,就是——他!!!”
嚯……
待看到徐尊所指之人后,现场发出一片惊呼。
什么!?
陈太极等几位官员亦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纵观全场,唯有那高高在上的蔡昆没有感到任何惊讶,而是眯着眼睛,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这场大戏。
但见,徐尊所指的不是别人,正是新叶县的县令——邱永年!!!!!
“这……”邱永年摊开双手表示无辜,继而向徐尊问道,“吉英,你这是何意?”
“邱大人,我料定,你必有现在这样的反应。”徐尊双目如电,紧紧盯着邱永年说道,“刚才李大人问了,我身为县尉,掌管刑狱,如果有人敢在大牢中杀人并且陷害于我,听着就像个笑话。
“可如果这个陷害我的人,正是一县之长,我们的县令大老爷,那么……再听上去,还像笑话吗?”
“呵,呵呵……”这时,旁边的县丞罗百万忽然笑了,“这……这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嘛!不,简直就是疯狗!
“徐尊,”他瞪着徐尊问道,“你的脑子是不是疯掉了?产生了幻觉?邱县令,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个凶手?”
“是啊,吉英,”邱永年亦是红着脸,恼怒地说道,“你我也算相识一场,为何非要拖我下水?我哪里得罪你了?”
“徐尊,”另一侧的刺史李岩喝道,“你真是不知好歹,邱县令一介文人书生,你能不能换个硬朗点儿的诬蔑啊?”
几人如此一说,现场再度出现哄笑。很明显,人们只是把徐尊的指证当成一个笑话。
“各位大人,不要着急,”此刻,徐尊却依旧自信拽横地咬牙说道,“你们先听完我的分析,等听完之后,你们再细细品味一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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