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图书馆从来不是很大,但它却是最令人喜欢的地方。
每次在课余时间,像是变成自习课的体育课,还是各种活动什么的,我都会溜出去,一个人小步的迈开步子,闯进空无一人的图书馆。
里面的书真的很多,阿加莎的推理作品《徐阳岭疑案》,还是《放牛班的奇迹》已经其他的名著与历史书籍,都很不错。
但最重要的是,图书馆,它很安静。在一般的上课时间里,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人会去图书馆看书的。最多可能也就是一两个高三学子,在这里奋笔疾书的样子。
笔尖在纸面上沙沙滑动的声音,在那时候的图书馆显得格外清晰明显。
所以我很喜欢那里,一个人摘下口罩,褪下外套,捧本书。想笑便笑,感到伤心,哽咽了,就可以捂住脸,一个人躲在小角落,把脸埋在手腕,静静的待一会。
这是天堂,因为在这里,我可以做我自己。
没有视线的存在,没有交流的存在,没有怀疑的存在。不必再胆颤心惊,害怕这,害怕那。它是我的神圣之地,像基督教的天堂。
但在今天离开那里之后,一切就开始变得不同了。
三天前的晚上,我割伤了一个人,那个捂住我口鼻的绑匪。
而今天,她便带着她的同学们,堵住在图书馆的门口。在我出门前的一刻,嘻嘻哈哈地把用手腕扣住我的脖子,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前,把我拖进了厕所。
被打了一顿,真的好痛。
当她们笑着离开的时候,我捂着肚子,哽咽了好久。手上的刀片一直握在手里,却不能像那天晚上一样出手。只因为那晚的那位是陌生人,而现在这位是同个学校的校友。割伤前者,我可以逃离,因为大概率不会相见。但后者,性质不同。
是我太懦弱了,只能忍耐。反正高中三年,过去就好。
就好。
也不知道那时候究竟是怎么爬起来的,只记得脸上的伤又在又多了一道,在眉毛那里。结合上次的还没愈合的疤,以及之前数不清的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而留下的白色痕迹。越来越丑了,除了拿头发遮住以外,别无他法。
摇摇晃晃地回到教室,坐回角落,把脸埋在臂腕,掩盖住皮肤上突兀变色的痕迹。
大大小小的伤痛折磨着我。
除了在脑海里幻想自己称王称霸的弱智画面,好像也没什么切实的反击的手段。除非发疯,跑到五楼,认定自己是个麻雀,可以自在的飞在天上。结果张开双臂,最后变成一团血肉模糊的尸首以外,好像也难以激起什么水花。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睡过去了。
但却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进入自己的梦境,进入那个魔法世界。
在残存的记忆里,那是一片纯白色的虚空。水花状的波纹,会出现在脚底与看不见地面的交界处。有水声,那种娟娟细流的感觉,但看不到它。
那时候我很犯傻,只是坐在地上,抱住两膝,轻轻地摇晃。呆愣愣地看着波浪出现,又消失,出现,又消失,看着它慢慢的变小,变小。安安静静的,只有一圈圈的波浪,以及我。
随后我看到了透明的地面逐渐变成水面,水面上反射着我的身影,身影上印刻着我的眼睛和头发。
紧接着逐渐淡化,淡化。顺着一圈圈的波浪,在逐渐消失。最后周围的水花逐渐变得漆黑,漆黑的同时一切都在坠落。背景也逐渐染成了墨色,我能感觉到它在逐渐变小,周围的空间仿佛想将我关在一块盒子里。
水珠逐渐向我靠拢,将我包围其中。我成了溺水者。无论恐惧多么蔓延,无论拍打,挣扎,拼命的滑动双腿,却依旧沦落到了沉入水面的境地。
意识模糊间,看到了一双手,我将手放了上去。
当然,梦醒了。视线对上老师的手,耳边传入同学的笑。
羞愧地低头。
当然,不是因为上课睡觉,纯粹的只是想起脸上还有痕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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