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译在树林里躲着观察，警车在厂子边停下，提着手电筒沿着厂边巡视一周，那个老的嘴里骂骂咧咧，嫌弃又有民众闲的蛋疼乱报案增加工作，年轻点那个比较认真，哄着老鸟多搜索了一会儿。
换做平时，秦译肯定敬重这位警察的敬业，但此时此刻，他只希望对方赶紧走，中途周一山呻吟了声，有缓缓苏醒迹象，警察的电筒扫过来，秦译弯身躲开，同时直接一个手刀，又把他劈晕过去。
等两名警察走了，秦译身上已全是蚊虫叮咬的包。
精神刚松懈下来，他便察觉到不对劲。
一路上，他一直背着胥乔。
但此时背上却没什么重量，触感像是个空荡荡的背包。
他悚然一惊，忙转头去看，胥乔还在，但她的身影变得透明了，宛如水族馆里的水母，黑发垂散，双眼紧闭，宛如睡着的模样，但一探鼻息，没有呼吸，一把手腕，也没脉搏。
秦译悚然一惊。
××
铃声响彻屋内，吃着条纹棒棒糖的小萝莉以脚开门，满脸怒容
“尼玛的，我这儿可不是便利店，二十四小时营业，你凌晨两点猛按我家门铃几个意思？几点了，又吵又闹的，不用睡觉啦？！给我知道是哪个小崽子恶作剧，看本美少女不剥了你的皮！？”
看清眼前情况，她的骂声戛然而止。
她舔了舔棒棒糖，视线在背着人的少年身上逡巡一圈。
她退开一步。
“……进来吧。”
胥乔躺在被纸张淹没的地板上，静静地，像是个陷入诅咒的睡美人。
小萝莉绕着转，面对难掩担忧的秦译，一脸无所谓。
“就是信仰值太低，进入了静止状态而已。”
“小蛋这是用了神态吧？那就不奇怪了，把信仰值消耗完了。”
“这种时候可以采取信仰值借贷的方法让她醒来。”
秦译松了口气。
“那要怎么借？需要打欠条？”
白发小萝莉狡猾一笑，伸出食指晃啊晃。
“你很幸运，我这里就能借，但以天折算，一天两分利。”
“……？！”
小萝莉直接从裙下掏出一把算盘，打给他看。
“让小蛋醒来呢，需要的是这个数字，要让她醒来并能行动自如，需要的是这个数字，如果你想让她恢复到先前的状态，那你需要的是这个数的信仰值，当然，如果这些你都觉得消费不起，那你可以只让她恢复到正常人的外貌状态，把她放在家里睡大觉就行了，需要的是一个非——常低廉的价格。”
“我先声明一点，不管这信仰值用在谁身上，谁来跟我借，那这账就算谁身上，你可以用金钱来抵账，也可以还我信仰值，换算按照浮动汇率计价，今天的换算是——”
秦译下意识在心中换算，心中一凛。
想让胥乔恢复正常状态，金额高的惊人。
千警笑容满面的看着少年，但笑意并不达眼底，嘴里叨叨个没完。
“哎！你别嫌弃贵，这是违法生意，正常情况，信仰值是不能互相交易的，我这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被发现可能被抓的，富贵险中求，你得算上我的风险报酬，我要抽佣的。”
“事实上，能用金钱抵债的，大概也只有我了，打个比方，王母蟠桃和人间车厘子自由，哪一样更有价值呢？”
秦译默了半晌。
“我以为，神明总是友爱的互相帮助。”
千警漂浮起来，噘着嘴，一指直接戳到他胸口上。
“哎喲喲喲？你说这话想干嘛？道德绑架哦？我不吃这套！”
“抱歉呢，神明并不友爱，因为大家都只想着要保有自己的信仰值活下去。”
“神明增加，只会分散民众的信仰，让自己陷入僵局。”
秦译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一下被戳破——他确实有想道德绑架对方的意思。
毕竟和胥乔的相处来看，她并不是很懂得拒绝人的要求。
但千警截然不同，她比普通人还像普通人，更加市侩。
千警收起算盘，语气冷淡几分。
“不过你完全不借也可以。”
“就放着她不管，反正也不会死掉，一时半刻的，不会有事，她可以维持这种状态一阵子，相当于假死，只是不能放太久，哪天人就无了。”
“……这个不能太久是多久？”
“我不知道，也许两周，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也许一百年。”
“我选那个让她恢复先前状态的选项。”秦译断然回应。
小萝莉拿开舔着的棒棒糖，啊了一声。
“啊？你确定，那个可是很～贵的哦～”她嘴上这么说，手下动作却很快，往秦译面前一伸，凭空出现纸和笔，是一份正式的契约书。
秦译并不回她，只确认契约书没问题，刷刷两下签字，刚签完，契约书就刷地飞到纤细小手里，千警嘴里含着糖，上下端详确认无误，朝秦译晃了晃纸。
“我可先声明，你要是想玩什么小把戏，认为这个债务可以不还，直接拖延到取回身份，丢给原主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和神的契约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你现在是谁，这契约跟着你，你以后是谁，这契约也跟着你，懂不？”
翻译：【你想跑也没路了，地狱之门为你开启】
但少年一点不慌，淡定反问。
“我自己打的欠条，凭什么要别人来还？”
翻译：【是我自己打开地狱之门的，有什么好怕？】
“也对，那这给你吧！”
看着递过来的东西，秦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被吃的只剩中心一小部分的的糖块。
“……你别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我，咱是童叟无欺的，但总不能在合法营业场正大光明做非法交易，这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不管什么方法都可以，让她吃了就行。”
秦译半信半疑道谢了，抱着人就往外走。
在门口时被千警喊住。
“喂，我问你，你为什么选那个选项啊？”
“正常人听到不会死，大部分都选则最便宜的选项或者不选的。”
“两个理由。”秦译偏头。
“其一、对于想要长期经营的事业，投下成本是必要的，六百块钱一平米的装修，四五年内就要折旧重新翻修，中间折算掉的人力物力和工时另算，六千块钱一平米的装修，二十年内动都不用动——这告诉我们，最好把品质控管到最高的程度。”
“其二、借钱这种事，愚笨的人倒身边亲戚朋友的钱，聪明的人倒银行的债，我是聪明的那个，我不会愚笨到把自己身边的人推下深渊。”
满嘴都是生意经。
头也不回的走了。
千警从窗口目送他的背影，晨曦刚刚升起，天边泛白。
她轻轻尝了口糖。
“……这家伙不是很不错吗？”
回到家中的秦译没把糖块直接塞胥乔嘴里，怕顺着喉咙下去噎着，只在热水里兑着化开，再冲了凉水，温度适中，含在嘴里去低头喂她。
千警果然没骗人。
第一口糖水咽下，她的身型便清晰起来。
秦译放下心，持续的喂她。
可是到第三口时开始不大对劲。
她伸出手，圈住了他的脖颈，小舌头缠上来，用前所未有的热切纠缠人，像一只渴求宠爱的小雀鸟，在咽完糖水后仍然缠人，欲罢不能。
秦译：……？！
“啊！”
在窗边打盹的小萝莉一下醒来。
“不好了，忘了告诉他！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有过于亲密身体上的接触，身体极度缺乏信仰值的状态下，会出现索求行为的。”
那个病娇女明星就是这样逆推自己的神明。
利用对方渴求的状态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托腮抿抿唇，自主结论：“应该不会有事，没问题，他看起来很正直！”
未成年的小少年能做什么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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