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
付子纤和墨萱潇坐在同一张长沙发上，二人各自占据着左右边缘的位置。
这是墨萱潇在付子纤先一步入座的时候做出的选择。
大概是不想要面对面和我坐着吧。
付子纤是这么理解的。
“墨萱潇，我们算是第一次这么聊天对吧？”他试图以此引出话题。
“嗯。”
墨萱潇轻声肯定了。
没有否认的必要。
同桌相处了十几年，没有爱情也该有友情了。
只是她始终逃避和付子纤过于亲近的交流。
这种亲近更多的是指代距离。
她是怪物，一旦兴奋害羞起来就会下意识污染他人的精神。
为了保护付子纤这是必要的。
只是远远地看着就足够幸福了。
然而她的真身在那晚潜入进去的时候被付子纤看见了。
对方没有逃避，醒来后一次都没有从她的身边逃开。
这使得她很开心，于是没有修改他的记忆。
而这也同样使她感到痛苦。
她败给了对二人未来的恐惧。
人类无法和怪物相结合，甚至连看到真面目都做不到。
即便做得到，招致的结果正如付子纤所体验到的。
陷入昏迷，一次又一次的。
更加糟糕的是，他不知道为何能够使用魔法。
这是令她最为震惊的事情。
亏得如此她没办法更好地尾随跟踪下去。
卿曼清还提醒她付子纤能够察觉到谁在注视他。
想到这里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付子纤斥责卿曼清使用窥听器这件事。
果然很奇怪不是嘛。
没人乐意自己的行踪被以各种方式记录下来。
监听，拍照，甚至是收藏他所使用过触碰过的一切物品。
“仔细想想我们从幼稚园认识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十五年了吧。”
付子纤在试图找切入点。
临到关键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
宁神术能让他冷静，但是不能帮他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要不要提及跟踪监听的事情成了此刻分外纠结的东西。
明明都已经决定好要说什么了……
没办法他只好随便说点什么。
“这十五年我没怎么和你说过话，但是很意外地能够与你友好相处。”
一出口他人就麻了。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话啊？我特喵在说什么？
付子纤一边给自己刷宁神术一边心里边哀嚎。
他觉得自己在棒读作文。
还是小学生水平的那种！
猛地深呼吸一口气之后他慢慢地坐直了身子。
“为什么以前要躲着我呢？”
终于脱口而出了，这是本次的正题之一，也是困扰他十几年的疑问。
我能察觉到你对我很好，对我似乎有那么点意思。
可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因为我是怪物。”墨萱潇小声说。
那声音如蚊子嗡嗡响，要是不认真听的话反而会遗漏掉。
付子纤在听到这个之后并未觉得多么惊讶。
这是他预料之中的答案之一。
要是他也成了怪物，一定也会考虑到和人类朋友相处的问题。
但这绝对不是逃避朋友的理由。
恐怕躲着他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只是她选择了最简单也最难懂的回答。
“但我们现在不就好好地坐在这里聊天吗？”付子纤继续引导着话题。
“嗯，要是早知道可以这么顺利的话就好了。”
墨萱潇说着说着脸上挂上了甜甜的笑容。
“平时在教室里也能说几句的吧。”
“有其他人在会好一点，我容易……紧张……”
最后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墨萱潇偷偷看了一眼右边。
付子纤是用余光察觉到的。
他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继续让这个话题往下走。
“那现在还紧张吗？”
“有点。”
“可以问问紧张的理由是什么吗？”
“我……”墨萱潇迟疑了。
“不说也没有问题的。”付子纤没打算逼问出什么。
和女孩子聊天最重要的是她能够对这个话题产生兴趣。
不能让她对聊天产生抗拒或者觉得是在尬聊。
他开不开心是其次。
这是一个专门为了墨萱潇而展开的话题。
要将话题延续下去就必须让她愿意主动开口。
“没有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远远看着就知足了。”
墨萱潇的声音依旧很小声，只是这一次落在付子纤耳里有如雷鸣般炸响。
你是来自天堂的天使小姐姐吗？
付子纤未曾想到墨萱潇会觉得远远注视着他就感到满足。
目前会发出这般言论的他在网络只知道那么一类。
舔狗。
那种不折不扣无私奉献给女神男神的舔狗。
只要XXX开心就好了什么的。
付子纤可不认为墨萱潇是那样子的人。
她既是校花又是学霸。
应该没有必要卑微到那种地步才对啊。
他付子纤何德何能让这么一位女神如此看待他呢。
“我一开始还以为做错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才不会呢。”墨萱潇几乎是瞬间就否定了。
她那双眼睛很认真地盯着付子纤看。
“那就好。”
压力一下变得好大。
付子纤总觉得这已经是在明示了呀。
这不就是喜欢吗？
是爱情啊，跟表白都没区别了。
悲哀的是他在宁神术的作用下失去了对这份激动的感触。
只是单纯地以理智分析出了这一状况。
他甚至还能冷静地思索就这么顺着话题进行告白会不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一回忆起墨萱潇的真身在他心灵深处烙印下的恐惧。
他不得不反复施加宁神术来抵抗那样的回忆。
正如墨萱潇所担忧的。
她是怪物，无法被人类轻易直视真身的强大怪物。
即便付子纤拥有直视怪物真身而不陷入癫狂的资格。
可是有些恐惧的东西依旧被留了下来。
那可以说成是试炼，犹如跨物种生殖隔离一般的壁障竖于前方。
过度的理智有时候恰恰是最不正常的精神状态。
这个时候解开宁神术就能知道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付子纤认为他有必要这么做。
于是他解除了。
悲哀的是有个家伙在这个时候闯入，她一脸不满地抓着自己的一条手臂走了出来。
平日里饱满得几乎能够撑起他那宽大T恤的胸此刻已经变作了两个血窟窿。
有人肯定会问，见到一个只穿着内衣的美女会是什么样的体验？
很爽很给力，这是天赐的福利。
那么换个问法，见到一个一丝不挂但没有胸还抓着个胳膊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体验？
一定会吓得朝后退去，尔后捂住嘴巴并且心生出几乎要呕吐出来的那种恶心感觉。
最后昏过去。
付子纤就是这种体验。
“墨萱潇，我那么大的两个波呢？”
卿曼清注意力全在墨萱潇身上。
她双手叉腰瞪大了那双蔚蓝色的眼睛。
“我冻起来了。”墨萱潇缓缓站起身。
“什么啊，居然冻起来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啊？算了，只要没让其他人碰到就行。”
卿曼清这时才注意到付子纤，发现对方正趴在沙发边上睡觉。
“他怎么还在睡啊？”
无数的触手这会儿已经亮了出来，墨萱潇的声音从她耳边冷冷地响起。
“你果然还是呆在泡沫箱里比较合适。”
“哼哼，想打架是吧。”
卿曼清一下子将身体修复完毕，甚至将之前穿过的T恤重现出来。
有人想打架她是很乐意奉陪的。
毕竟这是她的爱好之一。
之后两人便打了起来。
战况如何付子纤他不知道。
但他这辈子大概是再也不想看到卿曼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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