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藏私房钱」。”
莫克从口中念出咒语般的「密钥」后,渡鸦的眼睛便闪过一道光芒,紧闭着的喙便也随之张开。
和预想到的“嘎嘎”叫声不同,从嘴里传出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浑厚的声音。
“好久不见,亚库斯。”
“好久不见,副院长。”
“你看着还那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看来你的假期过得挺开心。”
开心?我看上去很开心吗?不过这人本身就不会读空气和读表情,纯粹是靠实力坐上这个位置,所以我也只能赔笑。
“……是啊,托您的福。”
“哈哈。听说你人在莱卡西亚?”
“是的。”
“那里今天遭到了邪教徒们相当频繁的袭击,你应该有参与进去吧?”
“作为晚饭后的运动正好。”
“看来你很有余裕,这样就好!所以,你还不打算述职吗?”
“距离我的假期结束还有几天呢,头儿。”
“……哦哦,是吗?瞧我这记性。谁让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如此密集,我还以为过去了好几周呢。既然如此,那你也正好暂时别回帝都了,我们从那群臭屁巡检今天中午抓到的家伙嘴里问出了一些东西,你就顺便——哦,你知道第五皇女的事情了吧?”
“知道。”
“抱歉,因为我们实在没有手段联系上你。不过看来你有自己的信息渠道,这是好事……总而言之,我需要你在假期结束后立刻进行调查,找出邪教徒们藏匿第五皇女的位置。之后的信息我会让莱卡西亚的情报员转交于你。”
“好,我明白了。”
“……对了,你真不打算升职吗?”
“不,我并不是做管理的那块料。还是街头斗殴比较适合我。”
“呵。年轻人。我知道了,不过你的待遇总该需要提升一下,没意见吧?”
“没有。”
“那就到此为止。我还有事要忙,需要的时候会找情报员与你联系。期待在帝都与你再会。”
“再会。”
结束了通话后,一动不动的渡鸦便拍打了一下翅膀,随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脚下的精灵青年。
后者了然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凑到渡鸦的嘴边进行喂食。
“亚库斯先生,如果需要联系本部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树心」找我。我还得去整理准备发放给其他人……和你的情报,所以得先走一步,请你见谅。”
和来时一样,青年也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接下来只剩教会的人需要应付了。
我并不记得自己曾经有和那个老小子以外的神职人员交流过,毕竟那几个主教看我的眼神就和看异端没什么区别,肯定会禁止属下与我来往。
那群肌肉老头就盼着我露出马脚,好找个借口把我架在火上烤。
但他们这回恐怕腾不出空来了。
莱卡西亚的邪教徒袭击是近数十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我甚至能想象得出来皇帝陛下在大殿上心急火燎的样子,估计教会也不能逃过他的问责,拉上几个倒霉高层二十四小时轮班是肯定有的事。
以此次事件为起点,恐怕各个势力都会产生帝国正在走下坡路的期望,原本蛰伏起来的妖魔鬼怪们也不会放过这次有人立靶的机会,肯定会伸手把这潭水搅得更加浑浊,好在其中获取更多的利益。
西部肥头大耳的老贵族们仍会保持沉默,但刚刚继承家业的新贵们恐怕会尝试把触手伸到东边……这群家伙估计很快就会摸着被砍掉的手去祖宗坟前痛哭了吧。
莱卡西亚作为航运中心,有着让他们冒险一试的价值。是个人都知道,丰流公爵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趁着他掌控力变弱的期间,若不在这丰腴之地插上几根桩子,未免也太看不起帝国金元的价值了。
边境线外虎视眈眈的王国们,以及北部千浮屿的精灵群岛则完全是未知数,但肯定少不了厉兵秣马一番……万一帝国真的垮了呢?虽然过去数千年里,这种猜测的结果往往都是大错特错,但不妨碍他们沉迷于这种用命做筹码的赌博。
亦或者,这一切其实都是帝国的苦肉计呢?
像我这样空有一些武力的人,在流淌的历史长河之中不过也只是一缕浮萍,我所做的事情对个人来说或许值得夸耀一番,但放眼整个帝国,终究只是萤火之比皓月。
而我打算对付的兄长,便是那轮皓月。
神眷者——得到唯一教会信奉的七位神明的祝福,比传说中的英雄更甚、只有“勇者”才能形容他的力量了。
这个世界、这些神明,统统都是一些没眼光的蠢蛋。
祂们就算选一个住在桥洞下的乞丐、亦或者在贵族家地下室里奄奄一息的奴隶,都比奈希尔·德林卡要好上千万倍。
飞蛾扑火、螳臂当车。但也只有那一瞬间,渺小的凡人才足以在这世界刻下被人铭记的印迹,无论干出的是蠢事,还是伟业。
在我还没来得及对漆黑一片的夜空再多感慨两句时,一股轻盈的冲击便撞入了我的腰际。
并非是蓄意想让我去世的攻击,因为我完全没有感受到敌意,而且“撞击”可不会把身体的柔软部位黏上来,更不会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我低头看向环抱在我腰间的“东西”。
如果我的眼睛没有花,这位应该是个修女……还是个打扮相当“前卫”的修女——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会有第二个像她一样的修女了。
裁短的宽松修女服、几乎把大腿全露在外面的紧身短裤、白色吊带袜。
灰色的长发末端微微卷曲,并且被染上了渐变的红色。
似乎察觉到我在看她,修女扬起小小的脑袋,用那对浅紫色的眸子深情地——呃,大概是这样——凝视着我。
有些乱糟糟的刘海上别着两个十字发夹,介于稚气与少女之间的脸庞让人很容易对她放松警惕,唯独美中不足的是那对透着疲倦感的黑眼圈。
……倒也不算缺点啦,只要脸够好看,无论如何都会在好球区里的。
而我也认出她来了。
“伊丝媞·格纳罗?”
听到我叫她的名字,她似乎很高兴,虽然表情和语气都没有变化,但环抱着我的手圈得更紧了。
“是。我们有一千零四十二天没见过面了,亚库斯。”
说完之后,她便埋头用脸蛋摩挲着我的腰部。
就在之前被攻击撕开的裂口附近,修女的鼻息喷在我的肌肤上,弄得我有点痒。
“没想到你竟然会去成为修女……”
她是之前在学院毕业考试的魔物讨伐战时被我凑巧救下一命的同级生,由于吊桥效应的缘故似乎对我抱持着异样的感情。
尽管曾经说过并不会与她交往,但她还是像牛皮糖一样黏了上来,说什么“就算只是肉体关系也可以”的傻话——当然并没有发生任何负距离的关系。
倒不是送到嘴边的肉不吃。
——哎,事到如今就算说是吊桥效应估计也只是逃避感情的借口,毕竟都分开了这么多年,她竟然丝毫不减当年的感情,看来这丫头是真心喜欢上了我。
自从我们毕业之后分道扬镳,我去了魔法院就职之后便鲜少联系了,虽然偶尔还会收到信件和使魔的联系,但基本都是一年两三次的程度。
这家伙是个典型的平民优等生,可以被分类为寡言少语的三无少女,但只是不太会表达感情,实际上还挺喜欢说话的。
不过她为什么会去做修女呢?
“是。因为他们说,魔法院的人很有可能成为异端,所以我……我觉得即便亚库斯你要被烧死,也要由我来烧才行。”
……好沉重的爱啊,这家伙除了没有表现出独占欲以外,完全就是个地雷妹啊——不,说不定交往之后就会扭曲起来,然后化身为病娇了。
连我们没见面的天数都记得清清楚楚……听上去有点可怕,但对我来说还能有女孩子这样惦记着自己,偏偏还又有些感动。
还是别在这方面深究了吧。
这条烂命牵扯的事情太多了。
……如果我死掉了的话,她从来没表达过感情的小脸上,是否会破天荒地感到悲伤、或者为我哭泣呢?
我压下扭曲的好奇心,伸手探进修女的发丝之间,抚摸着她柔软而温热的脑袋。
“所以,你就是唯一教会派到莱卡西亚的负责人吗?”
“是。但我已经完成任务了。”
“……这样啊。接下来你要回去述职?还是有自己的打算?”
“是。接下来的事情我请示过宗座。他说我可以自由行动。我想跟你一起,可以吗?”
“当然可以。”
看她的打扮,估计也已经是相当高阶的修女了,我没有理由放弃这么一份对邪教徒的专用战力。
除此之外,伊丝媞的气质、容貌与身材比起三年前都有些微的变化,成熟了不少,但那对黑眼圈依然没有消掉,反倒更严重了一些。
哈,跟我的死鱼眼简直是绝配。
说起来,那个小老头也太随便了一点……他该不会是知道我在这,所以才会把这家伙丢过来吧?
所以这是监视?还是另有目的?
伊丝媞柔软的躯壳又朝我贴得近了一些,几乎都快像海星一样缠上来了。
……都已经说了自由行动,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怕是甩不开她了。
——让一个教会的修女和魔女们见面,不会发生什么恐怖事件吧?
“前途多难啊。”
我苦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像是要发泄心中的郁闷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痛并快乐地享受伊丝媞所给予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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