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瑞尔这一拳用了十分力，直接打断了男人的鼻梁。
脸部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就把男人再次掀翻在地。
“道歉，这样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马瑞尔又一次揪着领子将男人像小鸡仔一样提了起来，板着脸沉声命令道。
男人却放声大笑了起来。
“怎么，你是在这小畜生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了？”
见马瑞尔默不作声，他便火上浇油道：“也难怪你们两个这么中意她，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只不过很可惜啊，两个大人的一个是孤儿，一个是自幼丧母，出来混社会带的也是个孤儿。”
“笑死老子了，三个人都凑不出一个妈来。”
男人肆意地狂笑着，但很快剧烈的疼痛就让他笑不出来了。
马瑞尔在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对着他已经完全塌掉的鼻子，挥出用尽全身气力的一记右拳。
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男人喷着血径直向后飞出去，直到撞翻了数把椅子后才停下来。
“你说的对，我的确在她的身上看见了我过去的影子。”
马瑞尔甩了甩手，一边看向一旁的库洛诺斯，慢慢地说道。
“我的母亲，在我十岁那年在失明和贫血病中去世，我的父亲在母亲去世后的一年，也因为酗酒过度，追寻我的母亲去了。”
“就这样，我成为了孤儿。试想一下，一个本不富裕的家庭，母亲被疾病折磨得麻木不仁，父亲也为了给她凑钱治病而左右奔波，那最后作为孩子还能得到多少关爱呢？答案是零，好巧不巧，我又在那个时候染上了眼疾。”
马瑞尔感到十分口渴，于是向一旁的敛彩招了招手，然后又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
后者很快就将一杯清水递给了他，马瑞尔喝了半杯后，将剩下的半杯，连杯带水地往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脸上砸去。
“去揭一个八岁孩子的痛处，你好意思说自己是混道上的，败类。”
马瑞尔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父亲死的那年，我刚满十一岁，那时的我突发奇想地打算街头流浪，然后像动物一样只等死去。福利院咬定我是离家出走的孩子拒不收留我，街坊邻居在私下议论我的眼睛，他们都说是我的眼疾是遗传我母亲的，他们都怕被传染，然后只管离我远远的。”
“自从我患上眼疾的几年来，我一直做噩梦，梦到自己成了瞎老头，满街乱窜着乞讨，一面走，一面用细长的黑棍在地上敲着探路，几个瞎孩子跟在后面也用随手捡的树枝边走边敲着。”
“直到在十二岁那年的一个早晨，当我醒过来之后，在刚刚清醒的一刹那，托利亚先生面容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在他对我伸出手的时，我即刻就感到自己安全了。他带着几乎失明的我来到了一间餐馆，那一顿吃的是热乎乎的番茄焗饭，肉丸泛着油光静静地躺在上面，那顿饭我今生难忘。”
“他默许我待在他的家里，将储物间收拾了一番当作我的房间，他还把我带到一位眼科专家那里，把我的眼病给治好了。之后他送我去读书......”
马瑞尔突然对后续闭口不谈，因为他在成年的那一年，也就是中等学院毕业后，坚持要投身于家庭事业中去，这令托利亚先生很是伤脑筋。
没错，是家庭事业。
尽管托利亚先生已经结婚多年，但是却没有孩子，在马瑞尔加入这个家后，他就以父亲的姿态对待他，但是却从不将作为父辈的意志强加于他。
所以在听说马瑞尔打算辍学掺和家庭事业时，他虽然更想让马瑞尔完成剩下的高等学业，但是在一番商谈后，还是决定尊重他的意愿。
“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说明我很幸运，遇到了托利亚先生，但是其他和我处境相同的孩子呢？他们会面临什么呢？我却鲜少去思考过，那时我的能力与处境也不容许我去考虑这些。”
“也许是一时头脑发热，还是出于伪善，但是当库洛诺斯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我从底层做起，不沾老爹的光，如今小有起色，也拥有了一笔属于自己的资产。”
“我的确很中意她，因为如今的我终于稍有能力，去帮助那些孩子，那些弱势群体。”
“我是弱势群体中的幸运儿，即使在未来我发了家，我也绝不会忘记我是谁，我现在能做到的，就是让弱势群中能出现更多的幸运儿。”
“虽然我没有办法像老爹那样，亲自出资建造福利院，但是如果我连近在眼前的孩子的都帮助不了，那我将永远都没法成为老爹那样的人了。”
“所以我想帮助库洛诺斯，想给她不曾拥有过的关爱，以及一个正常孩子理应拥有的一切。”
“至少，我要将她引向相对正确的道路，而不是成为你这种烂人。”
马瑞尔朝着男人倒竖了一个大拇指。
“我猜敛彩小姐也是这么想的吧？”
说完，马瑞尔朝着泪水早已决堤的库洛诺斯和站在原地有几分出神的敛彩，温暖中带有几分得意地咧嘴笑了起来。
回过神来的敛彩收起了她习以为常，待客的职业笑容，而是用发自内心的微笑点头回应着马瑞尔。
还有自己心中那份躁动不已的悸动。
扉页里霎时掌声雷动，客人和店员们不约而同地喊着马瑞尔的名字为他欢呼。
随后托利亚家族的后勤人员也赶到现场，手脚利索地将所有闹事者都拖了出去，只留下来自托利亚先生，今晚酒水免单的讯息。
于是扉页变得更加热闹，直到打烊为止众人才散去。
而这场宴会的主角，却早已在同库洛诺斯和敛彩悄然退场。
毕竟孩子可是需要睡眠的。
况且大人之间也需要一些独处时光。
于是将库洛诺斯安顿好，确认她安然入眠后，他们才离开二楼的隔音房间，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然后。
夜晚，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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