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台阶,小点心。”小夕出声提醒。
或许是刚才那一会的经历,小夕对于陈云也没那么胆怯了。倒是更像是对待自己的朋友一般。
陈云慢慢抬起脚试了试台阶的高度,差不多踩稳了才把脚伸出去。磨磨蹭蹭地花了半天才上了这十几节的台阶。
小夕也没嫌弃,耐心的扶着他走完了这些。
陈云忽然觉得自己要老了有这样的女儿来照顾自己,也是一件美事。
想罢陈云不由得笑了笑,想来她应该有值得自己去照顾的父亲。那个债主前辈多半是她的父亲了吧。
“前面有门槛。”
陈云闻言及时地抬高脚,刚巧跨过了这里。
反应过来时却不禁感慨自己和小夕地配合度已是如此之高。
“你在这里等,我去......”小夕向陈云交代着,但陈云却听到了她的话语忽然卡住了,转而沉默了半晌,又忽地拉起了他的手:“还是一起去吧。”
陈云稍稍皱眉。
他说:“行啊。”笑着。
他们进了这个屋子。
陈云看不见什么,只是听得到有杂乱的翻书声,以及低声的交头接耳。
有点像办公的地方。
接着小夕带着陈云七扭八拐地过了好多个过道,一路上有几乎碰到小夕的人都像是看到了自家孩子一样,有调笑地,有和蔼地,有高兴地,有不懂礼数地,都跟她打了招呼。
这倒是给这冷漠的地方添了不少热情。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彼此熟知的大家庭。
陈云蓦然的心里有些羡慕。
没有什么内斗,没什么争吵,嘻嘻哈哈地过着日子,这样的大家族是如此的令人心生艳羡。
小夕一路上礼貌地回礼,再拐了几个弯,终于停了下来。
接着小夕敲了敲门,直到里边传出一声“请进”。
是那个无赖前辈的声音。
小夕推开了门,吱呀一声。
“小夕?有什么事吗?”busy前辈手上的翻页声倒没有停下,只是问道。
“鸿叔说他的祭品刀具已经备好了。让你晚点过去取。”
“哦。行。”冷酷前辈手上的活依旧没有停下,而话语却早一步消了去。
陈云感觉着小夕并没有拉扯的力。
“怎么,还有事吗?”无情前辈问道。
“......没。”小夕意外的恢复成了之前胆怯的声音。
“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那人还需要你照顾吧。这几天辛苦了。”
小夕没有说什么,只是手中传来的拉力示意着陈云该走了。
陈云也不多说什么,默默跟上。
只是当门关上的那一刹,里边依旧传来了一阵翻页声。
............
猜测失误?
难道那憨批前辈不是小夕的父亲?
陈云踌躇着组织着话,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反倒是小夕先开始说话了:“他的确是我的父亲。”
......这年头的小丫头都这么精的么。
“他在家待我很好。只是论到了工作,常常会不顾一切。”小夕就像是把陈云当作了树洞,轻声地讲述着这一切:“他是祭司,是这里的领导者,他必须要处理好一切事务,去判决哪些更有利于这里发展,并毫不犹豫地去执行。”
陈云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大家都很敬佩他,我也是。只是......”
小夕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那落寞的模样陈云见了也有些心疼。
那前辈是个好祭司,但可能不是个好父亲。
二者不可得兼。
只是他选择了前者。
有错吗?
以理性而言,全村人的未来跟一个小女孩的未来,孰轻孰重或许一目了然。
但......
陈云还是想给那个zz前辈赏一个大嘴巴子。
无关理性,只是冲动。
他有点愿意当那个魔鬼。
............
深夜。
月上三杆,晚风微凉,独属于黑暗的那份清香幽静默默散入卧室。
卧室里也同样寂静。
陈云凭着脑袋里死命记下的短期记忆,摸出了门,踏着生疏而又彷徨的步子试着每一块砖,最终终于离开了这栋屋子。
这大小,起码是个别墅级别的了吧。
陈云暗暗估量着,却忽然听到了一声碰撞声。
这声音他很熟悉。
玻璃陶瓷一类碰到木桌子时发出的声音。
再加上空气中忽然嗅到的,淡淡的味道。
“小鬼,来陪叔叔我喝一杯?”
粗犷的声音,不错了。
陈云循着声音,慢慢向着他说话的地方靠近。
可那鸿叔竟起了身,椅子跟地板摩擦出了刺耳的噪音。接着他大步一跨,抬手就把在他面前瘦不拉几的陈云拎起来,丢到了椅子上。
然后自己再一屁股坐回了位置上。
只是陈云的五脏六腑被摔得有些发昏。
“这可是十年陈酿,压箱底的玩意儿。你喝吧?”
陈云听着他拿出了两个小碗,然后把酒往里灌。
这种液体与陶器碰撞发出的声音实在是悦耳。
尤其是当他有一阵子没碰到酒之后。
“好酒不喝,天理难容。”陈云笑着回道,随后伸手先摸了摸桌子,却碰到了那盛酒的陶壶,再碰了碰陶碗,估摸了下大小,最后小心翼翼的拿起来。
满满一碗。
酒满敬人。
虽然这世界可能没这文化,但不妨碍他感受到对面这大叔对他的善意。
陈云忽然就觉得自己喉咙发干,像是在烧火。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嗅着碗里的酒,虽然没有视力,他却抬头对着对面的大叔。
“您先请。”
“哦哟,还挺讲礼数。行,也让你放点心。”
果然是个有心眼的大叔。
听着对面传来的酒流淌过喉咙直接下肚的声音,他也稍稍放松了些。便也不客气,举起碗便直接干了。
哪知这酒劲是真的猛。
这一大口下去,陈云这老酒鬼竟然会觉得那刹那有些许恍惚。
“畅快!除了我那几个老伙计,还真没见着有人能这么痛快的喝我酿的酒。”他哈哈大笑着,也不担心扰民。
“好酒。确实好酒。”陈云缓过酒劲,也不住的赞叹。
“那可不。这可是我花了大把功夫才整到的材料,尽取各界精华,得一物之璀璨!”他又举起碗灌了几口:“那家伙是这么评价的。虽然她喝不过一碗。”
“那家伙?”借着酒,陈云说话便有些明明白白。
“上一个来到这里的人类。”陈云忽然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眼睛上。
“能否细说?”
“细说?”大叔笑哈哈地,却忽然话音一顿,道:“你知道小夕叫什么名字吗?”
陈云一怔。
他还真不知道。
整天就搁这小夕小夕地叫了,还真不知道她的全名。
“害,瞧你也不清楚。望夕,叫望夕,眺望的望,夕阳的夕!给叔叔我记清楚了!”鸿叔举碗灌一大口,便狠狠地把碗摔到了桌上。
陈云被这震耳欲聋地声响整得有些发懵,但仍旧听清楚了他所说的名字。
望夕。
他觉得有些可笑。
没有视力的人,谈何望字?
可忽然他又觉得有些奇怪。
望这一字,又是何来?
“有些奇怪。”陈云不禁喃喃出口。
“奇怪?这世上奇怪的事多了去了。”鸿叔笑着一把搭上陈云的肩膀,沉重的感觉压得他有些直不起腰。
“那大叔,你叫什么?”
“我?我的名字可霸气了。”他嘿嘿一笑,却转而缓慢而沉重地语气:“断鸿。”
“哪个短红?”
“斩断的断,鸿嘛......江鸟鸿。”他喃喃着,像是想起了什么。
断鸿。
“别看这名字起的大,实际上我只是个打铁的。没那什么雄心壮志。”他骄傲的说。
“能在这方面有所建树,怕也是不简单。”陈云道。
“嘿嘿,这话我爱听。”鸿叔笑着又给自己满上,顺带给陈云也满上:“但我只是个恋家的咸鱼罢了,没有翻身之力,也顺其自然而懒得翻身。”
“这世上想要获得什么,就意味着得拿什么来交换。”陈云猛灌一口,静静听着。
“而所谓一方鸿鹄之志,代价可能是我身后的那群人。但很简单,我赌不起。所以我不赌。”鸿叔笑着,陈云却感觉到他转过了身。
“那是我家,里边有我的老婆和女儿。就这样,够了。”
陈云紧接着问道:“那小夕他父亲......”
三更半夜的风忽地吹起,带来一丝凉意。
陈云只觉酒力的暖,却未曾察觉到这风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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