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日，天气渐暖，这是迎来夏季的时节。
“嗷呜——”
群山之巅，覆盖着皑皑白雪，此处仍是寒风萧瑟，并不像夏季该有的气候。秦晓晓以手脚着地，类似于狼的姿势站在山巅上，放声长啸。
眺望远方，矗立着一尊数十米高的巍峨冰雕，恐怖的威势如同遮天蔽日一般。在这冰雕之下是一汪湖泊，在这极寒的气候之下仍未结冰，腥红的湖水粘稠不堪。
这便是前任妖帝被斩下的一条手臂，对于妖族来说，这是一个耻辱，也是一个威慑。但凡想要越境，来到人族的地盘，就得掂量下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那个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呢？不过是条手臂而已。”
朱月站在秦晓晓的身旁，揉搓着她的小脑袋，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次出行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纯白长裙，温婉而美丽。
“师傅，我只是在想——要是我把它全吞进腹中，会怎么样呢？就算这上面的妖气都已消散，可就妖帝的血肉来说，应该算大补吧？”秦晓晓突发奇想，就像是盯着一只猪蹄。
“那么肮脏的东西，吃了作甚？况且你若真吃了，就等着秦暮雪过来把你当冰雕吧。”
“唔，那还是算了。”秦晓晓摇摇头，赶忙打消了这念头。
自从她变成女儿身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在家中赖了几天后，师徒二人便开始出发南下。
这座极北群山，因为秦暮雪的赫赫威名，已经被命名为北霄山。此处是人妖两族的交界地，也是缓冲之地，不过并不会冒出来一个褪色者。
“走吧，在太阳落山之前，我们得赶到霜寒城才行。”
朱月朝着山崖边踏出一步，脚下已是百丈高空，然而寒风骤起，环绕在她的身边。衣袖飘摇，宛若仙人模样，秦晓晓则乖乖地扑到了她的身旁，双手环着腰。
本来她也是能踏空而行的斗宗强者，但现在才恢复到筑基圆满，这还是依靠着朱月前几天的“辛勤教导”。只好老老实实地抱紧朱月的大腿，少去逞强。
“等我将你送到秦暮雪的身旁之后，便会暂时离去一段时日。不过我已安排好了另一个人前来协助你，不必太过担心。”
“啊？师傅，您真的舍得抛下我不管吗？”秦晓晓脚一软，双手立马从腰部滑到大腿，小脸蛋则紧紧地贴在白嫩的大腿上。
“秦暮雪那女人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杀神了，晓晓我害怕呀！我要是被她识破了间谍的身份，肯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呀！我嘴巴是硬了点，但身体软呀，怕受不了痛苦……”
“师傅，你说她会不会强行让我变成妖族的姿态，然后带我巡街示众啊？不行，我绝对宁死不从！她到时候就算打我七天七夜，我也绝不把师傅你给供出去！”
秦晓晓已经脑补出了遛小狼崽的画面，不由得小脸煞白。
朱月娇嗔一声，点在她的额头上：“晓晓，你这小脑袋瓜都在想什么呢？秦暮雪可不喜欢这等折磨人的方法，对她来说肯定都是一剑杀了，这样才来得清净。”
秦晓晓踌躇着，嗫嚅道：“那……她还是多折磨下我吧，就算她要我为奴为仆，天天给她暖床，我也认了！”
朱月揉搓着她的脸蛋，俯下身在她的额头吧唧一口：“放心，若你真被秦暮雪抓获了，为师肯定会将你救出来的。我家晓晓，只有我能来欺负，轮不到别的女人插手。”
“其实我也很舍不得你啊，要把这么可爱的你洗干净送到秦暮雪那里去——师傅我是气得觉都睡不好了。不过，大义在前，只能忍着。”
“师傅，你好像都没怎么给我讲过计划安排，现在我就知道一个要混入秦暮雪的身旁，然后获得信任……接着呢？我是要把她变成离开我就活不了的模样吗？”秦晓晓歪着脑袋，疑惑地问道。
朱月轻笑着，说道：“这可有点难度。但如果你真能攻陷秦暮雪，也就相当于是破去了人族最坚固的城墙，此后南下将一帆风顺。”
“现在她只是计划的第一个环节，我们需要借她的身份，为你在人族接下来的路程开辟一条康庄大道。”
“这是什么意思？师傅，你既然能把我安排到秦暮雪的身旁，为什么不能让我一直跟着你呢……”
“师傅的身份太过特殊，可有不少人看不惯我，你在我的身旁只会树立更多的敌人。秦暮雪不一样，虽然大家也是因为不待见她才赶她来镇守北境。但以她的实力，畏惧与敬重她的人更多。”
朱月正经地盯着她，嘱咐道：“记住了，虽然现在你的身份是逃难来的小孤儿，但马上你就将成为秦暮雪的养女，从此平步青云。”
“养……养女？”秦晓晓惊讶地瞪大眼睛，反问道，“师傅啊，你这算不算卖女求荣啊？我爹知道这事情吗？”
朱月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现在可由不得你拒绝，反正给我好好地认清身份，别做了糊涂事！”
“还有一点需要你记住的，倘若秦暮雪问你的年龄，打死你也不能说已经成年了，尽量往小了说。反正你这模样，不大容易被怀疑。”
“懂了，师傅！从现在起，我就是八岁！”秦晓晓认真地点头。
朱月微微皱眉：“八岁……是不是小了一点？好像没你这么高吧。”
“师傅，你不信？但是我信呐！爸妈遗传的，八岁就这么高！”秦晓晓得意地一咧嘴，露出满口白牙。
普通状态下没什么奇怪的，但若是她的妖族血脉流露出来，就会长出一对尖尖的小虎牙。还有在她被逗弄到兴奋的时候，也会变得比较长。
不过咬人并不算太痛——朱月亲身体验过了。
“总之，到了人族的地盘可得提防着点，人心难测啊。尤其是那些女修士，修为越高，年纪越大，就越——肆无忌惮、毫无人性、底线灵活、作恶多端、下流好色……”
朱月讲了一连串不好的词语，仿佛对她们深恶痛绝。秦晓晓听得一愣一愣，最后从口中蹦出一句。
“师傅，但你不是也……”
“我能跟她们一样吗？为师我虽然也是人族，但一心向妖！而且平心而论，我可从未坑害过你吧？”朱月羞恼地说道。
秦晓晓有理不敢说，师傅做的事情，能叫坑弟子吗？都是用心良苦，没被看出来而已。
霜寒城的轮廓逐渐清晰。
秦晓晓的第一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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