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秦晓晓也没忘了练剑，插好发簪之后就跟着初一去池塘边了。
秦暮雪坐在揽雀亭里喝茶，身旁还多了个玉琉璃。这位美艳的宗主大人不知从哪里找来张棉被披在身上，厚着脸皮喝茶观剑。
看到兴起时，玉琉璃就会开始用力地鼓掌，表现得像个小迷妹一样。除此以外，她连一句话都没说过，保持得很安静。
秦晓晓总算是回想起了师傅从前讲述过的一些情报——玉琉璃所在的怀月宗，虽说排在前十，但实际上声名狼藉。
宗门上下修行的都是妖法，专门观摩妖兽的举动，或是将妖族的功法进行改编。虽然并无妖族血脉，但随着妖法的修行，也会逐渐演化出相似的特征，乃至性情大变。
一般来讲，怀月宗里找不出几个正常人，修为越高就越古怪。有人会像熊一样冬眠，有人像鼠类一样喜欢屯粮，最恐怖的则是茹毛饮血，被捕猎天性变得极度嗜杀。
可能还有人跟兔子一样，一年四季都在发……噢，在这点上还是人更厉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可以。
人族并不待见妖修，觉得他们是走了邪道的路子，搞得自己人不人兽不兽。妖族则忌惮他们，毕竟师出同源，更有可能被妖修发现弱点。
除去走投无路，一般不建议上怀月宗修行。若是有些特殊癖好，比如想效仿一下草莽英雄许汉文，欢迎前来成为妖修。
这里的大家伙儿都很会整活，千奇百怪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秦晓晓有些好奇——玉琉璃模仿的是哪种妖兽？难道是狐狸精吗？那她的狐狸尾巴可藏得真好。
练过剑，便是吃饭了，等吃好饭再去沐浴更衣。今天的晚餐依然还有鱼，除此之外加了点其他荤菜，足够调节口味。
途中玉琉璃也想夹一筷子鱼肉，结果被秦暮雪缴了筷子。让她能一起上桌吃饭，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还想占便宜？做梦呢！
————秦晓晓入浴中————
“呼，真舒服呀。”
秦晓晓放松身体，全部浸入热水之中，练剑所积累下的疲惫在快速消去。要是能有个人再帮她按摩一下，就更好了。
“玉宗主，秦小主正在……你不能进去的！”
十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似乎有点着急，还能听到脚步声。秦晓晓憋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潜入了水中。
话说这门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啊，那她要是在浴池里闹出点动静，外面的人不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可不想搞现场直播，太羞耻了。
“你先别急，妾身又不会伤害晓晓，只是来洗下身子而已。难道你们帝姬小气到都不肯让客人用一下浴池？”
玉琉璃推门而入，她的纱裙已经褪去，曼妙的身子上就裹了一条浴巾。甚至都遮不全她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皓白的脚踝盈盈一握，脚趾像嫩藕芽一般。
寻常人的脚后跟会显得稍厚一点，肉嘟嘟的，透露出较深的红色或粉色。不过玉琉璃并不这般，她的脚掌整体就像精雕细琢的白玉石。
比起品尝的价值，或许欣赏的价值更高一点。
“咕噜咕噜。”
浴池里冒起泡泡，玉琉璃轻笑一声，坐在池边将那双美腿浸入其中。与秦晓晓所在的位置偏差一点，很轻松就能将脸贴上去。
玉琉璃调笑道：“晓晓，你是在练憋气吗？这水可清的很，妾身看得清清楚楚。”
“玉姨，你怎么也来了呀？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秦晓晓双手环胸，遮住蓓蕾。
十五早就关上门了，非礼勿视。对于玉琉璃的行为，她只能先进行上报——两头为难啊，就算秦暮雪让她保护好晓晓，但她没这能耐。
玉琉璃轻轻抬脚，弓起脚背，以脚尖挑着秦晓晓的下巴。
“这模样当真是越看越可爱，朱月收了个好弟子啊，秦暮雪也有福了。妾身要是不分上一杯羹，真是会后悔莫及。”
秦晓晓用小手抓住了对方的脚掌，说道：“玉姨，你可别拿我开玩笑呀。我也就是运气好了点，才能像现在这样悠闲地泡着澡。”
玉琉璃顺势一滑，解开了浴巾，泡入浴池之中。只是伸手一揽，就将秦晓晓拥入怀中。
“妾身已经布下了隔音的结界，就算是秦暮雪想在外面偷听，也会被妾身察觉。不必紧张，现在四下无人，不如说点其他事情吧。”
秦晓晓乖乖地没有挣扎，冷静地说道：“师傅到底跟你讲了哪些事情？你要怎么帮我啊？”
“她都跟妾身交代了哦，你要想知道，就去问她吧。至于这帮忙的办法，本来是有的，但现在看来秦暮雪一点都不欢迎妾身，变得有些麻烦了……”
“我能让师傅再换个帮手吗？”秦晓晓直截了当地问道。
玉琉璃用手指抵着她的嘴唇，说道：“小孩子不能说这种话，妾身会伤心的。想要换人，朱月可没那么多人选，妾身已经是最适合的了。”
秦晓晓抱怨道：“那玉姨你得努力呀，不能光顾着过来给我找麻烦……”
“别急呀，你且先听妾身说——之后呢，你就是我们怀月宗的弟子了，而且是妾身这位宗主的亲传弟子。怎么样，开心吧？”
秦晓晓皱着眉头：“这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吧？秦姐姐肯定不会答应的，你这是痴人说梦。”
“你怎能断定她不会答应呢？”
“那玉姨你打得过她吗？”
“打不过。”玉琉璃回答得很干脆，没有其他念想。
“这不就好了嘛。现在是在人家地盘上，你既没有势力，拳头也没她大，还不是任她宰割？况且做秦姐姐的弟子，肯定比给玉姨当弟子要划算，傻子都明白。”
玉琉璃手上一用力，直接给秦晓晓来了个洗面奶，让她再重新思考一番，调整一下措辞。
“唔唔唔——就算你这么做，也无法改变事实哒！”秦晓晓倔强地说道。
“如果只有妾身一人来，显然无法将你拐走。但若是还有人协助妾身呢？你的师傅可也留了后手，等时机一到，多方施压就能让秦暮雪乖乖放人。”
秦晓晓思索了片刻，说道：“可你只能在这里待上三天，时机还未到就要被赶走了。”
玉琉璃骄傲地挺起胸膛，说道：“没关系，妾身脸皮厚，打不过她还不能躺下了吗？就算她拿扫帚撵妾身，也绝不离府半步，保证带着你一起走。”
“玉姨啊，除此以外还有其他方案吗？比如说挖个地道，偷偷逃跑之类的。”
玉琉璃放松身子，倚在池边：“可以有，但不靠谱。天底下没有人比秦暮雪更熟悉这里的地形，可以说一砖一木都是她亲眼看着造起来的。想在她面前玩一出瞒天过海，起码得提前布局十几年。”
秦晓晓沉默着，她已经感觉到有点蹊跷了，自己是不是被师傅给坑了？
与其说是帮助她逃跑，不如说是朱月在用一次又一次的交易，将秦晓晓作为货物进行中转。
在此过程中，秦晓晓获得的是两重新身份，那么朱月呢？通过将秦晓晓先后介绍给秦暮雪和玉琉璃这两位大能修士，她要谋求什么？
“玉姨，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你能告诉我答案吗？我的师傅，到底是什么身份？”秦晓晓轻声问道。
玉琉璃擦拭着手臂，反问道：“你觉得她是什么身份？”
秦晓晓脑袋一昂，威胁道：“你要是不告诉我，那我就不跟你走了！不仅不走，我还要让秦姐姐打你一顿！”
玉琉璃哭笑不得，这才正经地看着她：“你从哪学得这种耍泼招数？”
“你猜？玉姨你这么狡猾，肯定知道秦姐姐对我的态度非同一般吧？若是我再添油加醋几句，你觉得自己还可能走出霜寒城吗？”
对于秦晓晓来说，在三个厉害的女人之间周旋虽然有危险，但也有很大的收益啊。只要懂得好利用彼此，谁都能成为她的利刃。
朱月瞒着她，秦暮雪又心怀不轨，现在来的玉琉璃显然就是个能利用的新变量。
玉琉璃叹了口气，说道：“妾身还以为你是只高傲的小狼崽，看来骨子里仍流着狐狸的血啊。”
秦晓晓眼神一凝，微微露出牙齿：“你连这都知道？”
玉琉璃得意地回道：“当然，妾身还知道朱月任职妖族太傅已有十几年的时间了。不过妾身是真没料到她能有这么厉害的手段，能让你重塑肉身，连妾身都闻不出来。”
“你既然知道我和师傅的身份，为什么还要来帮忙？难道……”秦晓晓就差给对方贴上一个“人奸”的名头了。
玉琉璃笑意盈盈：“私人原因，恕不奉告。至于你师傅在人族所用的身份，告诉你也无妨——她是万仙阁的阁主。”
“万仙阁？我怎么从未听师傅提起过……”秦晓晓立刻迷糊了。
“万仙阁做得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可以说她是女帝手下最厉害的鹰犬。你觉得一个妖族太傅，还在为人族女帝办事，她会说出来吗？”玉琉璃笑得胸前一颤一颤。
秦晓晓气恼地拍了下水，说道：“你在骗我？师傅说过，不能全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误导我？”
“那你就去问秦暮雪，作为长公主，她跟朱月的关系可不一般。”
当然不一般了，这事秦晓晓也知道，毕竟两人是能在一起喝酒的关系。如果朱月真是皇室的鹰犬，也能解释这些年她为何能得到那么多人族的私密情报了。
无间道？朱月竟是二五仔？！
秦晓晓霎时觉得，这浴室里的雾气好浓啊。就像笼罩在她的心上一样，还有谁是她能够信任的呢？
“伤心了？没关系，只要你肯答应做妾身的亲传弟子，接下来都会有妾身帮着你。”玉琉璃图穷匕见，故意舔了舔她那嫣红的嘴唇。
“妾身只会让你伤身，不会让你伤心。”
“玉姨，让我静静……”
秦晓晓已放弃了思考。
而在门外，初一和十五站在十米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秦暮雪。秦暮雪方才就到了，但就站在门口不打算进去，似乎是放任玉琉璃为所欲为。
“我先回去了。记得扶晓晓回房休息，今晚看好玉琉璃。”
秦暮雪下达命令，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这玉琉璃勉强也算派了点用场。
只不过，立场不同，终究成不了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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