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雪今日仍旧穿着蟒袍，一脸严肃的模样，不苟言笑。
搞得秦晓晓都有点心慌，咬一口包子，抬头看一眼，就再低下头去。她寻思自己也没做错事情啊，最多就是昨晚跟玉琉璃洗个了澡。
但她们之间真的很清白！就在那种情况下，秦晓晓的脑袋也由不得她去想些色迷心窍的事情。
更何况，玉琉璃一看就是不好占便宜的人，稍不注意反倒可能被她连皮带骨给吃干抹净。
“秦姐姐，今天……有什么事情吗？”秦晓晓试探道。
秦暮雪爽快地说道：“有，等下我会去军营巡查。”
每周的最后一天，这是秦暮雪雷打不动的惯例，即便府上多了个秦晓晓也不会有改变。治军不严，等上了战场就会被敌人有机可乘。
作为人族对外最坚固的一道壁垒，秦暮雪绝不允许自己在此犯错。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形式趋近于太平的时候，军心必然会有些许涣散。
但她这位城主只要在位一天，就要鞭策他们一天，让霜寒城的军队尽可能保持着高昂的士气与强大的战力。
“这样啊，那……”
秦暮雪突然说道：“你需要跟我一起去，初一和十五也会跟着我们。”
“我也需要吗？可是我看不懂呀……”
秦晓晓心里是想去看的，毕竟这是观摩学习，也有利于今后进攻霜寒城。可秦暮雪居然如此爽快地将军事机密展现在她面前，就有点请君入瓮的感觉了。
尤其是昨晚的事情发生之后，玉琉璃都能知晓她的真身，秦暮雪真就是一无所知吗？
“你是我的养女，了解一些关于霜寒城的事情有益而无害。不过你不用感到有什么压力，只是看看而已。”
“秦姐姐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要去看一眼了。早就听说了霜寒城的军队是百战百胜，打得妖族满头大包！”
秦晓晓没有傻到妄想自己能接替城主之位，且不说秦暮雪这悠久的寿命会在位多少年，就以她的性子来说，也得是任人唯贤。
“世人也只知道霜寒城的恢弘战绩啊，却不晓得北境之外，到底堆了多少具骸骨，又有多少无名墓碑？”
秦暮雪长叹一声，但或许是觉得在尚且稚嫩的秦晓晓面前讲这种话，有些平添忧愁，很快便收好了情绪。
秦晓晓默不作声，战争总是残酷的，流血漂杵，尸横遍野。
或许会有平息的一天，但绝不是现在。
————四人出行中————
出城之后往西北方向行十里路，便到了霜寒城的军营。军营围绕着一片湖泊而建，湖泊的水源则是从冰山之上流下。
地势平坦，视野开阔，间歇安插哨塔进行侦测，还有拒马等防止突袭。在附近巡逻的士卒看上去个个都器宇轩昂，精神气十足。
霜寒城在建立之初拥兵十万，这么多年的战斗下来，折损不少，但现在倒是有增无减。好男儿们赴北从戎，据称如今兵力在十五万到二十万之间。
更吓人的是秦暮雪在军中推行了一套炼体术，虽然不一定能让人成为修士，但军中将士各个都是威武雄健，在与妖族的搏杀中也不落下风。
这等兵力，也只有作为长公主的秦暮雪驾驭得住。换个人来当城主，恐怕奏折都如飞雪一般淹没皇宫了。
当然，即便是秦暮雪私下里也没被人少议论，尤其是在这么多年都没被女帝列为候选人的情况下……
据称那位留在皇宫中的二公主，才是女帝的心仪之选。秦暮雪越是出色，就越令人担心她是否会有一天来上一场兵变。
好在盘龙城里没有玄武门，二公主能安心地睡个好觉。
“参见帝姬殿下！”
士卒吼声雄壮，每一个人都恭敬地驻足行礼，身形站得笔直。秦暮雪在军中并不实行跪拜礼，只要注目便好。
“初一，十五，晓晓就交由你们照料了。”秦暮雪脚尖轻点，身形如飞燕掠升空中。
“明白。”
初一和十五一左一右，带着秦晓晓进了军营，一路上引来不少侧目。秦晓晓看起来如此娇柔，恐怕连杀只鸡都不利索，怎么会有两位剑侍相伴？
她究竟是何身份啊？以前从未在霜寒城里见过她……
姐妹花带着秦晓晓来到了军营中的最高处，这是一座哨塔，足以环视四周。
明明人看起来更加渺小了，但那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凝聚成的气势却像是雄踞山林的猛虎。整齐的口号声，雷鸣阵阵的步伐声，似乎每个人都做到了令行禁止，完全拧成一股绳。
军营内的物资与武装也极其充沛，甚至能做到人人覆甲，雪亮的刀锋都能映照出面容。秦晓晓还看到了马厩，里面皆是油光水滑的高头大马，呼气时马鬃都在颤动着。
拉弦射箭，弓鸣声似乎都能传出千里。仅是听着声响，就能脑补出利箭破空而至的画面。
“真是厉害呀！”秦晓晓皱着眉头，这让她不服气都不行。
妖族不缺猛将，三头六臂，背生双翼，仅靠着体魄气力就能挥动起数千斤兵器的猛将他们也有。可是妖族缺少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智将，没有团结一心的士卒。
似乎一打起仗来，所有人都会热血上头，除了喊着“杀”然后往前冲，其他事情就做不来了。
积重难返啊，可如果不做出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妖族就只能永远屈居于蛮荒冰域，永世不得南下。
秦晓晓小声嘀咕着：“或许这才是师傅想让我看到的东西吧……”
秦晓晓看到一袭蟒袍的秦暮雪就走在军营之中，她并没有摆着多高的架子，即便到她这个地位了仍然在想着躬身亲为。
与这样的人为敌，真的很可怕啊。
更何况秦暮雪还是天下第一的修士，沙场与修行路，她皆是一手握之。她到底得酝酿着多大的野心，才甘心驻守在北境这么多年？
秦暮雪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来，与她遥遥相望。
彼此都是挥了挥手。
她们不是沙场对敌的两方主将。
只是养母和养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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