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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直面恐惧

75.直面恐惧

我们谁都没有料想到,叛军试图召唤的既不是攻城魔兽,也不是契约生物。

我赶到的时候,吉迪恩的攻势被重型武器挡在了营帐外面,他的士兵在不断死去,而战线却毫无进展。

召唤仪式就那样在我眼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终,从法阵中央爬出来一个面目可憎的生物。

我第一次见那东西,但觉得无比亲切,无比熟悉。那是异次元恶魔,迪蒙。基本上是人形,有强壮的上半身,粗大得不合理的双臂,萎缩的头部和下肢。这是下级迪蒙当中的机变种。

机变种本身的魄力要比机变种魔人强上百倍有余,接近三米的身高,不讲道理的力气和破坏一切的欲望让它成为了整个战场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更可怕的是,叛军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切断了这只迪蒙与主脑的联系,控制了它。

一级警报。我向花园投出身上所有能用的魔力,期望在三分钟以内召集我所有的客人来到我身边。同时,我取出安洛先,上好一轮风弹和一枚全威力的银龙炮,准备迎战。

“吉迪恩,带着你的人快跑,这里交给我!”我冲上前去,朝着带队的吉迪恩吼道。

“不行,泽鲁利亚是我的家乡,是我发誓要守护的地方,我不能临阵退缩!”吉迪恩的这一番话也是他身后战士们的心声,他们冲得比我还快,很快便和叛军的士兵战作一团。

我总算是理解了帝国战团和医院圣教团的败因。末日太阳比我想象得要邪恶得多。这些支持末日太阳的人,已经不存在让他们回头的可能了,我必须见一个杀一个,苏薇诺尔花园才是他们那邪恶的灵魂最好的去处。

我发出信号之后,在花园上栖身的瞳和乐绫依第一时间来到了我身边。她们带着武器,很快理解了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瞳飞身跃入战场,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清扫敌人的步兵,摧毁他们的重武器。乐绫依抽出观羽,紧紧靠在我身边,保护着我。

紧接着,学院那边的莉迪卡来到了我身边。她召唤了魔导装具——二二四八。巨大的战争机器降落到地面,立即朝着机变种迪蒙击发了它的双联装主炮。

“铃音,我想你用得上这个!”莉迪卡站在巨大的四足机械蛛上,向我抛出了两颗没有解除保险的伪九六。

闪光弹,或许有用吧。我把两颗伪九六挂在腰带上,提着安洛先在战场上随手开了条血路,冲向机变种。

最后一个抵达的是伊丽丝和希洛。伊丽丝准备了一个快手召雷仪式,她想和希洛复刻那天面对机变种魔人时的雷光斩。

两颗炮弹落在机变种身上,巨大的冲击使它巨大的身躯向后退了十几米远,但是没有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

紧接着,希洛接下一道闪电,从空中袭向机变种,在它身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伤口使得机变种变得愤怒起来,它几乎要冲破叛军魔术师对它的控制,愤怒地将手边的巨石丢了出来。

我已经离得足够近了,和诺艾尔一起,掷出早已准备好的银龙炮,打在刚刚希洛砍出的伤口上。

银龙炮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湮灭了机变种膨胀的右臂。它还没死,还在用仅剩的左臂锤击战场上的一切。

只要叛军的魔术师还控制着机变种,我就能在一定程度上预测它的行动。这样想着,我决定把那些天杀的魔术师放在后面解决,让他们多活一会。先专注于眼前的机变种。

我又上前几步,把一颗伪九六甩在机变种脸上。面前发生的闪光和爆炸成功致盲了机变种,它仅剩的一条手臂疯狂地砸着地面。

安洛先引导着我使出娴熟的枪术,在机变种身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大量伤口。随后,乐绫依的刀撕裂了那些伤口,恶魔的鲜血喷溅出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三分钟内,我和我的客人们完成了第一次连携。

吉迪恩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看我表演,他和他的战士们正和叛军的步兵厮杀在一起,没空理会这个尚未切入战场的机变种迪蒙。

机变种失去了一条手臂和大量血液,还被闪光弹震得脑壳发晕,此时正是机会。

摧毁了敌人的所有重型装备,瞳返回了我身边,和我一起面对受重伤的机变种。

“上了,总攻击!”

我和我的客人还有使魔轮番上阵,就连但他林也出来丢了几颗魔弹。这个被召唤出来的迪蒙在造成大规模杀伤之前,被我们粗暴地拆成了八块,内脏和血液流了一地。

重型武器被拆光,秘密兵器也被斩杀,叛军的士气严重受挫。他们丢盔弃甲,大多都逃离了战场。

那几个施术召唤迪蒙的魔术师也想逃,但我不能让他们逃走。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必须杀光。

我本以为他们当中会有那么一两个魔剑士,就如同我在废村之中见过的那个魔术师。但很显然,我高估了这群渣滓。我投出安洛先,她像一个回旋镖一样,取了那些魔术师的项上人头,然后回到我手中。

这算我第一次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杀人了。这些人召唤了迪蒙,他们越界了。

在月亮出来之前,战斗就结束了。莉迪卡遣返了二二四八,回了花园,伊丽丝也跟着她回去了。瞳和乐绫依概念上就在这附近,她们先我一步进了城。希洛作为我的使魔,我自然是把她和但他林一起送回了花园。安洛先被我收进悲恸水晶之中,她也累了。

事到如今,我可能要瞒不住我和花园之间的关系了。但是比起城市被迪蒙蹂躏,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没想到的是,在场的所有战士在同一个瞬间,像是断了弦一样纷纷躺在地上。

这些人是无辜的,不,他们是可歌可泣的。我不想让这些人出事,心里不免有些慌张。我检查了一部分人,还好,他们只是晕过去了。不过,为什么?

很快,我的疑问得到了解答——朱亚现身了。

“你做的很好,铃音。”朱亚没有变成萝莉,她在用虚无之间的形态和我交流,“我会修改他们的记忆,让这场胜利属于你自己。”

“这样做真的好吗?”我反问朱亚,“迪蒙已经出现,我已经没有资格再享受生活了。”

“不,恰恰相反。”朱亚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些人能召唤并控制下级恶魔,说明主脑在一定程度上被削弱了。”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我有理由怀疑是诸神殿中的某位神明大人攻击了主脑,或者至少,做了某件会导致主脑变弱的事情。

“米加海尔。准确地说,是他的遗产。”朱亚解答了我的疑惑,“直到今天我才明白,米加海尔并不是没有留下神力的碎片,而是将它洒在了恶魔世界中。他早已算准德米斯会利用这群恶魔,也早就知道自己的宿命了。愿他在永恒之国安息。”

我清楚地知道,神祇口中的永恒之国,就和我们口中的天堂一样,是个不存在的地方。这么说只是为了在纪念某位已经消逝的神祇时,有个念想罢了。

周围的士兵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我连忙半跪在朱亚脚下,向她伸出右手,摆出了我对她的圣像所做的姿势。

朱亚知道我这么做的意思。在包括吉迪恩在内的一众战士的注视下,她亲手为我点上一滴圣水。随后,朱亚朝着花园的方向隐去了身姿,返回神之国度。

当晚,女神亲自赐予我圣水的事情被战士们传得沸沸扬扬。这和在教会那次,只有虔诚的神官在的时候不同,有些战士们的信仰还很模糊。这下,他们全都变成了朱亚的虔诚信徒,甚至有点朝着狂信徒的方向发展的趋势。我被当做城里最虔诚的信徒,他们都说是我在战场上讨伐怪兽的功绩唤来了女神的眷顾。

知道幕后的那名神官没有揭露我的真实身份,反而添油加醋地写了一则福音,请慎司和米薇儿编成曲子加入了泽鲁利亚唱诗班的保留曲目。

还有一个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必须得找个时间拜访……不,觐见他一次,把迪蒙出现的事情告诉他。也许他在战团的战报上能看见敌军控制怪兽的情报,但知道那怪兽就是迪蒙的,恐怕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

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我选择在泽鲁利亚停留最后一晚。洗个澡,听米薇儿唱歌,然后踏上返回帝都的旅路。

这一晚没有很多战士来喝酒,他们大多还在打扫战场。他们要赶在食尸生物大批出现之前,烧掉战场上的尸体。晚上当然是要赶工的。

来到酒馆之中的,是一些忙里偷闲的军官。他们不必和下面的士兵一起处理尸体,受过学校教育的这些人大多也不愿意做那种看着就脏的活计。

褪去身上再次沾满鲜血的衣服,我又换上了那条邻家少女裙。现在的我看上去人畜无害。

至少这次,我得走正常的道路返回帝都。我在泽鲁利亚这两场战斗打响了自己的名声,要是这次的旅行时间对不上的话,我的身份就要暴露了。从朱亚的表现来看,当下她也不希望我过早地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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