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下吧，不要紧张，就当做是一次轻松的谈话。”
我刚进入帐篷，知性大姐姐的温柔嗓音便传入耳中。
她坐在一张办公木桌前，上面放着一些表单和一支精致的黑色钢笔。由于缺少数字化辅助，只好用人工登记的方式来记录幸存者的身份，受登记人员都会拿到属于他的编号，以便管理。（很像检核酸的流程）
可我为什么越看越有老师叫学生到办公室审话的既视感？———刻进每一个学生的DNA了属于是。
我把装有自己血液的小管交给她，她在上面贴上带有条形码的标签，然后她挥手示意我坐下。
“小妹妹，这一路过来不容易吧？”
“是啊。我很累了，算是劫后余生吧。”
我侃侃而谈，表面上看起来对这一起毫不在意。
“我已经几天没睡觉了，不过我肯定我一旦睡着就会梦见那些事情。”
“是吗？能走到这的每一个人都不容易。你也是其中之一呢，可爱的白毛小Loli，刚进来的时候还以为你是外国人呢。”
“你才小女孩。我不小。”
“哈哈……好了，好了，不要偏离主题了，心理咨询正式开始咯。”———
“名字。”
“张筱枫。”
“名字挺好听。那么年龄。”
“15岁。”
“15岁？真的吗？看你这发育不像哦！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发育得不错了，你该补补营养了。”
“管不着……”
“还有在你身边的监护人。”
“没有。他们……都死了。”
她沉默了一会，明显是没想到我会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残酷的事情。
“……愿意与姐姐谈谈吗？”
“谈什么？”
“谈谈你———”
以下都是公式化的心理咨询流程，再按照当前背景进行适当修改，时间在轻松的问答中过去了。
“……”
“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待这次疫情，又或者说这场灾难？”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从反面来看———这次不明疫情给全人类带来巨大的灾难，给经济、生产等都产生了不小的冲击，最重要的是人口锐减，最可怕的是感染者群体的出现。世界格局正在极速改变。”
“从正面来看———在人类发展史上，天灾人祸往往会带来死亡和苦难，但同时也加速了人类的发展，推动了人类的进步。为二战需求而诞生了计算机，从战火中诞生的计算机如今却成为了人类发展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我想这场灾难会血洗这片苦难的大地，血的暴雨过后希望的花蕊终会在这埋葬了万千生灵的大地破土而出。”
“我们可能不是其见证者，但可以是默默的筑基者，也可以是旁观者。无论怎样我对那样的未来拭目以待，我相信人类就算是虫豸，也是打不死的蟑螂———这便是我对此次灾难的看法。”
哇哇呜呜！我居然真的把这么中二的话说出来了！好羞耻啊！三无的形象要崩了啊！
我感觉我的脸仿佛是正在被火灼烧，烤得白里透红。
我的小脚都能在地上扣出个三室一厅时，我才恍然发现———我竟然这么久都没穿鞋！
之前沉浸在逃生的危机感中，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我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还沾有血迹的小脚丫，轻微的洁癖势要发作。
“真是中……有趣的小女孩……”
喂！你是想说“中二”的是吧！
“虽然很中二，但是很有理嘛。”
“你对我的心理咨询已用时13分钟，就不要耽误其他人的时间了。”我看了眼手表，试图转移话题，“该结束了。”
“好吧好吧，小妹妹还害羞了。”
我无语地接过带有条形码的血样和编号身份牌，道别了一句便离开了。
后面将血样交给专门回收的医护人员，检查完毕的幸存者们就被带到附近酒店里单独的隔离间，进行为期一周的隔离，期间需要隔两日一血检，三日一核酸。在隔离期间不得离开房间，会有专人来送饭菜，心情抑郁也会有心理医生来开导等，可谓是服务相当周到。
……
“a15，就是这了。”
我打开了隔离间的房门，一股很浓的消毒水味飘来，整个房间呈白色调，有配备收音机和电视机，有没有网等会试一下便知。
我进入浴室，扭开水龙头看起来清澈的自来水一瞬即出，看来电白市并非完全瘫痪，还是有水电供应的。但淋浴头没水，只能接水来冲身了。
我点按房门旁的呼叫器，“滴”的一声通话就被接通了。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是a15隔离间的。我需要适合我尺码的内衣、步鞋和衣服。”
我望着比我小脚不知大好几圈的拖鞋说道。
“明白，请您告知我您需要的尺码和款式，很快会有人送到。”
“尺码……内衣的话，适合一米三几的小背心就行。步鞋31或者32码，记得附加一双长袜。上衣我要运动卫衣，颜色随意，然后一条配套的长裤，其实适用于运动就可以，型号按一米三来算。就这么多了，行不？”
“周边应该有货……嗯，可以。”
“多谢。”
我躺在沙发上，仿佛思绪也陷入了这柔软的温柔乡———
衣着问题算是解决了。身上好脏，好难受，先洗个澡吧。
我走入浴室，锁上门，拿起放在角落的水盆，仔细斟酌了一番———
不脏，可以洗。
———之前我在学校住宿的时候，洗澡随手拿了一个盆，等冲完凉才发现这玩意原来是用来擦窗户用的……
当时心里直接一个素质三连，十分崩溃……
我轻轻地褪下身上的破烂的病号服，小心翼翼地用隔离间自带的毛巾擦拭着苍白的藕臂，后面再用水冲身，抹上几把沐浴露，丝毫不怜香惜玉地用力揉搓着全身，对我的小脚“上下其手”。仔细地清理完身体后，再洗把脸，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用浴巾十分不熟练把娇小的身体裹上，花了十多分钟还是松松垮垮，时不时还会春光乍泄，虽然也没有什么可以看的。
———你以为我会在这全过程中害羞、对自己起感觉？
那已经不可能了，暂且不谈我是无性，根本没有繁育的欲望，再加上平板的身材有什么诱惑的（除了某些变态）。不过这皮肤是真的嫩啊……
我对着镜子观察起自己的外貌，这是我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仔细地端详。
镜子中的绝美白毛三无萝莉正用毫无波澜的竖瞳盯着自己，很难想象这是变异造物，又或许感染本身就是一种进化？
祂的一眸一笑都由我决定，我感觉我在操纵一个傀儡。都说记忆是具有连续性的，也许我现在就是继承了“张晓枫”记忆的感染者罢了……
———还是那句话，无论怎样，我对自我认知并没有同那些教徒一样狂热、重视……我只需要知道，我现在是作为“张筱枫”活着，那个“张晓枫”已然成为了过去式。
———毕竟好吃不过蒸饺，好死不如赖活着。
///
【每日任务:这片大地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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