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活泼可爱的余渔,今日怎么如此惆怅了?难不成因为饮酒?不然,酒只不过是个引子。
李霄拍了拍这丫头的脑袋,皱眉道:
“余渔,你喝多了,别喝了,回房睡觉去吧。”
“我哪有喝多?这才哪到哪?”
余渔大着舌头,斟酒都不稳当了,摇摇晃晃。
“我...”
李霄气结,就要给她抱起,扔回房间,却被赵婼拦住。
赵婼使了个眼神,这才道:
“妹子,嫂子陪你喝一杯!”
“哎,这才对嘛,嫂子来,喝!”
两人掩嘴又喝一杯。
赵婼放下酒杯,这才笑道:
“怎么了妹子,方才说想人了,难不成想你哥了?路也不远啊,也不会去找我们?”
余渔喝了酒,胆气也足了些,瞪了李霄一眼,这才道:
“我才不想他,他就知道训我,让我干这干那,我才不想干什么,做生意什么的,烦死人了!”
李霄瞪眼,这丫头是什么意思?不做生意干什么?饿死拉倒?让你干这干那,还不是为了你好?
不过他没说出口,猜测到余渔心情不太好,不过这一个眼神还是管用的,让后者清醒了几分,浑身一哆嗦。
“咳,我方才说什么啦?”
“你放了个屁。”李霄无奈,这是第一次与余渔产生了分歧。
李霄明白余渔的意思,想要无忧无虑当一个大家小姐,天天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干,那多舒服?
这并非是异想天开,大多数的女儿家都是如此,除了学习些琴棋书画、经史子集,啥都不用干,比做生意舒坦多了。
余渔自然也明白李霄的意思,啥也不干,将来能做什么,能指望谁?你哥我倒是能安稳保你过荣华富贵的日子,可你哥也不能永远陪着你吧?
余渔不是赵婼,没有那种压迫力,故此心灵柔弱许多。
赵婼见兄妹二人眼神对接后,又笑道:
“那你想的是谁?”
余渔一怔,被李霄一瞪,如今清醒了不少,绝口否认。
“谁?我哪有说想谁?嫂子你听错了吧?咳,我先去休息会,下午还得做生意呢!”
余渔就要起身,李霄一把给她拽了回来。
“做什么生意?那不是最烦人的事情吗?可千万别,说说,你想的到底是谁?”
余渔闭口不谈,却无法挣脱,故此一下子蹲下,趴在了李霄的腿上,将头靠在上边,哼哼道:
“哎呀哥你和嫂子太烦人啦!不想理你们,我就在这睡了,哥一会你给我抱床上去。”
“我给你扔江里去!”
李霄瞪眼。
赵婼一看,叹道:
“哎,本来高义留信过来,让我给你捎一句话,本来还以为你想的是他,看来不是,罢了罢了,不说了。”
余渔一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什么?他说啥了?为什么不给我来信?”
余渔气的不轻,掐着腰,大骂柳高义不是东西,大蠢驴一个,也不知道给自己写一封信。
赵婼笑道:
“也没说啥,就是问问你怎么样了,怕你骂他,就没给你写,然后说了一句希望你每日高高兴兴的,等他回来后娶你。”
余渔一听,脸颊更红了,也不知是酒劲又上来了,还是害羞的。
“放屁,臭死了!想得美!本小姐也是他配染指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我嫁给乞丐也不嫁给他!”
李霄一听,得,还是赵婼厉害,一句话直接给套出来了,还想得美,这丫头就差把“我想柳高义”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余渔说完,顿觉后悔,一看兄嫂的表情,就知道被看穿了,顿时哼哼道:
“我那是闲得无聊,没人斗嘴,嗯,就那么一丁点想他。”
余渔捏着小手指比量,让李霄忍俊不禁。
“余渔,拿柳高义给你的信我看看。”
余渔一听,瞪着大眼看着李霄。
“你怎么知道我有他的信?”
“拿来就是。”
李霄招招手。
余渔尴尬,依依不舍的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上面还有几处水渍,是某家小女儿的泪水。
都随身携带了,这下子行了,这两人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
李霄小心翼翼的把信封打开,一看当即瞪眼,随即又递给了赵婼,赵婼疑惑,看后更是哭笑不得,终于知道余渔为什么伤心了。
抛开鸡爪般的字迹和极差的语言组织能力不谈,大体意思是这样的:
余渔小娘皮,我要走啦!这一趟出去,要去很远的地方,估摸着得几年,这一次是八九不离十要死在外面了,你别想我,找个好人家嫁了。
别气,我说的是实话,这一路上强盗土匪多如牛毛,刁民恶官如过江之鲫,我老爹说,走上这条路的,出去百人不一定能回来一个人,这算是最后一次告别了。
勿念。
赵婼小心将信折好,放进信封,还给余渔。
“余渔,别信他,有危险是不假,他这一路上我与你哥也有些帮助,而且他还带着经验老道的走镖人,虽然受些苦,但是和生死关系不大,你放心就是。”
余渔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李霄也点头道:
“就是,大不了等个几年,回来正好生个大胖小子。”
余渔顿时气又上来,哼道:
“等他几年?我都成了黄脸婆了!到时候人家可看不上咱!再说了,我为什么要等他?我又不会嫁给他。”
李霄一听,这丫头还在这硬气呢,顿时也附和道:
“不错,让他死外面才好,赶明我给你找一位丰神如玉的好郎君去。”
余渔急忙摇头,焦急道:
“这...这也不成的,还得留着他,不能死,我还得骂他呢,他要是死了,我骂谁去?骂他他也听不到了啊,他心里不难受,我就难受了!”
好嘛,如此BT的想法,这丫头都敢说出来。
随即场中寂静,余渔也安稳坐了下来,自顾吃菜喝汤。
半响,一顿饭也算吃完,李霄招呼赵婼他们先下楼,自己余渔说会话。
雅间就剩下兄妹二人,余渔看着李霄,心里没来由的一酸,直接扑倒李霄的怀里。
这世界上,除了父母,也就这位陌生人认的哥疼她了。
“哥,你说,他到底能不能回来?”余渔带着哭腔,梨花带雨,惹人生怜。
李霄拍着娇嫩肩膀,叹道: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回不回来,你又如何选择?到底是下定决心跟了他,还是心中在犹豫?”
“我,我是死也要跟他的,但是他的心意,我却不明白。”余渔噘着嘴,很是不好意思。
李霄笑道:
“那就好,凭你的能力,拿捏住高义还是可以的,不用怕,到时候他要对你不好,你来找我,我帮你训他,毕竟也是我家的人,他柳家敢造反吗?”
余渔使劲点头,终于是破涕为笑,可转而又担心起来。
“哥,那你说,他要真回不来怎么办,我,我也随他去了吧!”
说着,眼眶又溢出了泪水。
李霄摇摇头笑道: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就连柳高义都不知道的秘密。”
“什么秘密?”余渔一愣。
李霄神秘道:
“关于高义这次走镖,实际是一个局,是他爷爷给他布下的一个局,就是用于磨炼他的意志与身躯。受苦是肯定的,至于生死安危,那倒不必担心。”
“哥,你当真吗?还是推测?”余渔急忙擦干泪水,神色急切。
“当然是推测,但是也是为真。
第一,高义是何时非要去走这一趟镖?是从他那次见过他爷爷后回来。
第二,柳家势大,子孙无数,但是最为最小的家主,也就是高义的父亲,是最受宠的。爱屋及乌、柳高义自然也是柳老爷子最疼爱的,正因为高义的父亲不愿意接手偌大柳家,所以柳老爷子想把柳家给高义。
第三,为什么高义这次去走如此凶险的镖,高义的父亲却没有阻止又或者跟随呢?毕竟高义从来没走过这么远,最远的路也就是去过柳家祖地。原因就是他知道,高义他此行无碍。
至于安危问题,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柳家势力在两浙路根深蒂固,柳老爷子更是敢跟两浙路总督面对面叫板的主,就是因为走镖人,在天下遍布群雄好友,都是生死弟兄,谁敢惹高义的麻烦?
同时,高义这一路,自然有柳家漕帮的主要人物相随坐镇,将高义出去的事给天下人摆明了,我柳家少爷出门遛弯,该躲得躲,该藏的藏,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窝着!
这下,丫头你可明白了?”
余渔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笑容也多了起来。
“他就是大蠢驴,哼,哪有胆子叫板龙虎?”
李霄笑了笑,没有反驳。
关于柳家势力,李霄问赵婼打听过,的确是大宋一大霸主,西夏那种地方,柳家使使劲,咬咬牙,估摸着都能给撅了,更别说柳高义只是出一趟远门了。
到这,李霄才叹道:
“还有,妹子,哥跟你说一句心里话,你日后想怎么活着,怎么过日子,都行,哥都随你。就算你天天吃喝玩乐,哥也能养着你,这个由你选择,给你一天时间,好好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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