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大毕业典礼结束了,之后就是散伙酒。徐晚晚无意参加,但不能不去,因为除了在席间蹭吃,她没钱吃饭了。
一整晚,毕业生们推杯换盏;她盯着微信对话框、心里很慌。
徐晚晚:老白理我!老白!
一连刷屏无数,对方终于发来一串省略号,六个点,每个都很冷。
徐晚晚狂按屏幕:老白,什么时候解冻我的信用卡?
良久,对方打字:看你什么时候妥协。言简意赅、字字凛冽。徐晚晚气闷地喝了一口酒,有男生凑过来,道:“怎么了?”
她没好气地看过去,对方是系草,追她良久,她有些印象。徐晚晚不理人,系草瞟了一眼“老白”二字,道:“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不如你做我女朋友?”
“你有什么好?”徐晚晚道。
系草笑起来,说:“家世、样貌、前途,我哪一项不是高分?”系草姓陆,大三就进了秦氏医药实习,攻克了部门经理职位,加上样貌、出生说是高分不过分。
样样都好,可她样样都不喜欢。徐晚晚道:“抱歉,我对你没兴趣。”声音落进一桌人耳里。系草面上过不去,高声问:“那你对谁有兴趣?‘老白’?”
徐晚晚转身就走。有女生嘲讽道:“徐晚晚就是这样将谁都不放眼里。”一句话将系草的怒火挑起,他道:“徐晚晚,凭什么?就凭微信上那个给你信用卡的男人?我也可以!”
徐晚晚转身,一字一顿道:“怎么着,你想当我爸?”
话音刚落,满场寂静。谁知道“老白”是家长啊?什么白?只有徐晚晚知道,是徐墨白啊。
她往外走,忧伤地在微信上敲下一行字:老白,就为了周羡,您至于这样对我吗?
周羡,世伯周薄暮宠在手心的长子,看起来完美无缺的相亲对象,为了撮合他们,她单细胞的妈妈顾椰组了无数个饭局,徐晚晚一个不去,最后徐墨白眉头一皱,停了她的信用卡。
越想越气,徐晚晚捧着手机哀嚎:“老白!你这个宠妻狂魔!”
徐墨白在语音里低笑:“嗯,在你妈面前,我是。”
徐晚晚郁闷道:“可我不喜欢周羡!”
“那你喜欢谁?”
“当然是秦……”语音就这样发了出去。秦什么?她耳尖红透;殊不知手机那端,宠妻狂魔徐墨白嘴角扬起,对自家老婆道:“跟秦家结亲好像也不错?秦唐那个儿子,早上回国了。”
原本要明年才回国的家伙,因为周羡提前回来了?徐墨白笑起来,有点儿意思。
徐晚晚觉得没意思,林荫路上,系草跟了过来,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他打量着她一身的打扮,T恤、小白鞋,包?一只帆布袋也算得上包?系草深情道:“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
“不需要。”她绕路要走,身后系草恼羞成怒道:“别装了,精致的高跟鞋、奢侈的手工包包,会有人不喜欢?他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估量她价值多少、该用多少成本来追?可笑。
徐晚晚踩着在夜市上淘的帆布鞋,昂首阔步往前走,C大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没有人知道他们上课的那两栋教学楼是她爸为了追她妈捐的,也没人知道,同样的T恤因为喜欢,她买了五件,一周轮流换。她要他们喜欢的是她,而非她爸的地位与钱财。
徐晚晚被系草纠缠着,真情告白的一幕落在秦殊眼里。
敞篷跑车边,秦殊眼眸一瞥,凉凉地哼了一声,偏偏被徐晚晚看到了。她撂下系草,大步跑了过去:什么高冷人设、什么C大女神,面子里子全不要了,徐晚晚蹿到他身上,止不住地尖叫:“你是来看我的吗?特意回来看我的,对吧!”
秦殊嘴角一抽,道:“徐晚晚,你重死了。”
徐晚晚打着小报告:“人家都一周没好好吃饭了!人家明明瘦了,周羡害的!”
秦殊眉毛一沉,心底记下一笔。突然,徐晚晚蹭了蹭他的颈窝,道:“嘤嘤嘤,人家被骚扰了,那个人缠着我问,为什么不喜欢他。”
“哦?”秦殊瞥了眼远处的男生,淡漠道:“为什么?”
徐晚晚甜蜜一笑,满天星星落进眼里,道:“他是高分,可是,我喜欢的人是满分呀!”
唔,秦家公子嘴角一挑,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只是……秦殊扫了眼远处目瞪口呆的男生,这家伙好像是秦氏分公司的一个小经理耶?那他这个临时调回的少董轻易获胜,岂不是很欺负人?
砰——”
水晶灯下,清脆的撞击声响起,紧接着,一记极限球沿着斯诺克球桌徐徐滑过。
西街七号会所里,俞绵绵悄然屏住了呼吸,直到黑球一杆进洞,她兴奋得从座位上跳起来:“Give me five!”
秦唐转身,将英式球杆收了回来,与她掌心相碰:“嗯。”
与此同时,一旁身材高挑的男人脸色黑了下来:“我说你们俩……至于吗?!”
秦唐睨了眼俞绵绵泛红的脸,转头,视线落在徐墨白身上:“承让哦,小白。”
徐墨白扔掉球杆,眼神不善地盯着角落里看书的少女,满脸怨气:“顾椰!谁让你看书的!爷输球了!”
少女盯着书页,一脸兴奋又紧张的神情,摆摆手含糊地应了几句:“输就输吧!本来也没指望你赢!”
徐墨白的脸都绿了。旁边围观的俞绵绵一拍大腿,愉快地笑了。
她见过徐墨白几次,他是秦唐的狐朋狗友之一,据说是哪个医药集团的少董,而他带来的这个少女,俞绵绵还是第一次见。
俞绵绵凑近问:“小白,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我白你……”徐墨白磨牙,对上秦唐凉飕飕的目光,一句“大爷”到底是没喊出口。
俞绵绵眯眼笑:“别这么凶嘛,小白……”
全洛城,除了秦唐和他带来的这个妞,还有谁敢叫徐家老四小白啊?徐墨白气得磨牙,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朝着俞绵绵扬眉:“干吗这么在意她是不是我女朋友,难不成,你看上我了?”
被一个男人直愣愣地盯着,更何况还是被一个漂亮而邪气的男人盯着,俞绵绵脸蛋有些热,可是,还没热过三秒钟,手臂就被人拽了一把。
秦唐长腿一伸,站到了两人中间,朝俞绵绵微笑:“你不是一直想找那个小丫头聊天吗?去玩吧。”
俞绵绵点点头,欢快地挪步过去。
她对斯诺克没什么兴趣,端着果盘吃了一晚上草莓,见秦唐赢球了,这才来了点兴致。而徐墨白带来的那个女朋友,一整晚都安安静静的。她的确盘算良久了,看球不如吃草莓,也不如上前去搭个讪。
俞绵绵走远了,徐墨白朝某人挑眉:“哟,兄弟,把小女朋友保护得太好了吧?”
秦唐一眼扫过来:“是青梅竹马。”
“哦?那就是青梅竹马的小女友。”徐墨白摸了摸鼻子,“什么时候转个正?”
“不如,关心一下你自个儿?”秦唐看了眼少女,微笑道,“毕竟,人家连你赢球的指望都没。”
“你可真够八婆的。”
“好说,好说。”秦唐扬唇一笑。
这厢,俞绵绵已经跟顾椰破冰成功。所以,当徐墨白又输了一轮,气呼呼地走近时,就看着两个小丫头脑袋靠着脑袋,津津有味地啃一本书——《拿下冰山的101种方法》。
看清楚书名后,徐墨白低咒了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搞定别的男人?
秦唐扔掉球杆,脸色也不太好看。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秦唐会意,拉起俞绵绵?:“走了,C大寝室快锁门了,送你回去。”
这才九点,离锁门时间还早得很,更何况,还有她新交的朋友在呀!
俞绵绵被拉着走远,挣扎着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她可是吓了一跳。斯诺克厅里,晕黄的灯光下,徐墨白勾唇一笑,将惊愕的顾椰抱到了台球桌上,然后,低头,缓缓凑近……
俞绵绵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电光石火间,眼眸被秦唐覆住:“少儿不宜,走。”
“秦唐!松开啊!”俞绵绵快被气死了,“你让我看一眼!他们……到底……”
是情侣吗?
像,又不像。
良久,秦唐撤回手,凑到她耳边,低语:“好奇,嗯?”
俞绵绵叉腰道:“是的啦!好奇得都快死掉了!”
“好奇什么?”秦唐温声一笑,“徐墨白和顾椰……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俞绵绵似懂非懂,被秦唐拉着走出斯诺克厅,视线却被一侧的斯诺克PK榜吸引,第一名:Evan。
奇怪,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
俞绵绵愣了愣,正巧一行人推门而入,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薄荷味道;还有不知道谁喊出的一声轻微的Evan。
她猛地回头,灯光太暗,远处哪还有什么人影?
怎么会是学长呢?
哪有这么巧的事?
俞绵绵甩甩头,告诉自己现在才大一,还有很多年的时间,总有一天,她能走进周薄暮的世界,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身边,参与他的生活,与他共同经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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