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归岚的噩梦里曾经无数次出现类似的场景。
但这一次，不是梦。
紫金色雾气自徐归岚指尖升起，汇聚成一处光点，拢腕一震，爆发出的强大的王霸之气直接崩碎了芮小雅身上插住的长刺。
蛇妖刚想起身，却发觉剑锋留下的雷电已经牢牢锁住了自己的步伐。
他无法挪动一步。
“手法精熟，在凡法司里干到了哪一层？”
男人的白发间旋绕着的雷电崩裂着，冰冷的口气像是睥睨万众的高傲者。似乎对方只要捏动手指，天地都能为之动摇。
蛇妖的手抽动，好像局势变了。
徐归岚不给对方任何喘息和反击的间隙，他既没有抽符，也没有念决。光是那金光乍现的指尖轻微的转动，云首斩就应徐归岚之意飞动，剑影之间蛇妖的身上已被千刀万剐。
“不许说话。”
徐归岚纵身跃起，电光雷影间取下剑尾的黑符，贴在了蛇妖心口。
默符。
“很惊讶？”
徐归岚回身落在芮小雅身旁，少女已经昏迷过去。他伸手抚过少女血染身躯上的血迹，扯下一块红布。徐归岚取出一枚丹药，按着她的嘴唇给芮小雅服了下去。
徐归岚瞥了一眼同样重伤的郭裕隆，也递上一颗丹药。
“郭老爷，我的人应该在半刻内赶到茶馆楼下。麻烦你带她下去。茶馆受损的部分我来垫付。”
蛇妖那里传来哼声。
徐归岚回头。
“默符是妖界的凡法司才有的符箓。所以你很诧异为什么我会有这种符箓，对吗？”
徐归岚轻蔑地啐了蛇妖一口，一个响指，紫金障壁自脚边升起，关住了蛇妖和自己。随后撕下默符。
“我自己画的。”
将腰间的金丝带拴着的兜囊一拨，徐归岚将带血的红布抽出。徐归岚强忍住自己的怒火，压住自己握着云首斩颤抖的手。
“回答我问题。不许隐瞒。”
“我TM杀了你！”
“嗖”！
徐归岚没有回话，一道寒光之后，云首斩归鞘，应声斩断对方半个手掌。
蛇妖淋漓的乌血喷洒在徐归岚的黑衣上，这回徐归岚倒是不在意他那洁癖了。
“第一个问题，挟持的孩子在哪？”
蛇妖被雷犴束缚着的痛苦的脸突然抽动了一下，他看见了徐归岚衣裳上绣着的黑燕。
“原来你才是那个职事啊？！现在才知道？我告诉你，我可是在她身上下了咒的，如果你现在不放了我，我马上就把她......”
徐归岚手起剑落，蛇妖整只右手都被齐齐切断。
“你 只 管 说。”
徐归岚准备先确认一下自己的推测，再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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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归岚扯下那个被雷电束缚的“赤发鬼”心口的默符之后，他先是怔了一下，因为对方身上繁杂的符咒太多，且全部指向“缄默”。
蛇妖布的咒很精密，从变化术到索命术样样齐全，应该以前做过妖界的刽子手。即使是正六品以上的妖城司职事看到估计都要头疼一会。
可惜，他遇上的是徐归岚。
徐归岚迅速解开所有符咒，但心急的他并不想一道道盘问女妖，他直接给对方贴上了真言符。
照对方的意思，徐归岚可以这么理解：
真正杀掉江吟协的人，也就是这只蛇妖，之前在凡法司里工作。简单来说，在妖界的妖城司工作。
在那次大动荡之后，蛇妖应该背叛了原来的部门，习得伏羲御，偷渡到了人界。
妖界与人界属阴阳两级的关系，妖界的帝都，在相对位置上几乎和人界的陪都相同。
这也是为什么它会出现在宣安，无锋城的郊属城市。而无锋城辐射范围内的妖，也尽是与人和善的妖，有何能力与凡法司干过事的妖抗衡呢？
他猎妖，也是为了修炼伏羲御。但至于背后的原因，对方并不知道。
宣安的妖活下来的大多疯狂地逃散，运气好的到了无锋城边境，或许能在草市里偷得一点生存。但大多数都成了这只蛇妖的献祭品。
所谓的“赤发鬼”？只是蛇妖的妖术做出来的幻象罢了，对方的真身只是个兔妖而已。与那些活下来而后逃亡的妖不同，她有孩子。
于是她选择投靠已故丈夫的朋友，江氏。至于投靠江吟协之后的事，她没有说给徐归岚听。对于这样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即使是妖，徐归岚也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
但江吟协的死，不是她干的。她不会想到，蛇妖居然有胆量攻击名门望族。
而且她的女儿，被蛇妖挟持了。
蛇妖下了符咒，她不能说话。如果想要一命换一命，那只能照他的话做，因为蛇妖将她女儿时刻锁在身边。
直到芮小雅不顾她女儿的告诫，也即那个被蛇妖变化成的红发侍卫，踏进了那个本来打算迷惑徐归岚与郭裕隆的阵法，让蛇妖一时间转变了目标。
对于这一切，徐归岚是存疑的。但当徐归岚看见蛇妖身上凡法司的烙印时，他基本笃定了这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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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你竟然敢这样对我，看来那小女孩的命你是不想要了！”
“有本事，你发动咒决。”
徐归岚仍是冷冷的回应，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蛇妖先是小人得志地笑了一下，但紧接着他的表情极具转变。
他下的咒，消失了。或者更准确一点，被解掉了。
“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下的咒......”
徐归岚再一次将云首斩划出，蛇妖一只手臂被生生砍断。
“我解了。”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知道她在哪？！”
“我不知道。所以问你。”
徐归岚擦拭云首斩，将其再次归鞘，脆吟声清亮入耳，眼前的蛇妖断臂处已被徐归岚的雷道法电得血肉模糊。
“还不回答？”
徐归岚满脸黑线。蛇妖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死亡的压迫感。
“我回答我回答！就被我藏在在茶馆一楼的后厨里！放我一条命！妖城司不是不允许刑讯逼供的吗？！”
徐归岚的雷道法极其损耗受攻击者的修为，此刻的蛇妖都快退化成原型了，连身形都快稳不住了。
“第二个问题，你在芮小雅身上划了几刀？”
这算什么问题啊？！
“职事老爷，你会记得自己吃过多少面包吗？”
“回 答 问 题。”
龙啸般的剑息之后，蛇妖已经感受不到双臂的任何反馈了。
望着男人布满血丝的瞳孔和缠绕炸雷的长剑，他第一次在人界的职事身上感受到十足的威压，一种致死的威压。
“我申明一下，这不是刑讯逼供。”
“这是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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