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她吃水果,陪她聊天,就这样一直到了夕阳黄昏时刻。
应付有脾气的女孩子时的疲累感,作为影帝的我深有体会,幸好她懂事乖巧,我并没感到多么疲累,使用储物手环的疲倦感也都恢复完毕了。
聊天途中,我了解到南部森林有一个院子,也就是她口中的老爷所住的地方,她是在一个月前才去到那里的。
她原本住在森林外的一个村落,同时还是村长的孙女。
家里有爷爷、父母、姐姐和她共五人,居所宽大,她们过着生活美满,和谐安康的生活。
村庄里男耕女织,自给自足。靠近河流和森林,水源充足土地肥沃,解决温饱同时还能有存粮,再加上森林里的水果,生活也算丰裕。
然而一个月前的晚上,姐姐在床头边为她念书讲故事时,一群身着黑衣的粗壮男子突然押着爷爷闯进房间。
黑衣人说她们要被送去老爷家做侍女了,爷爷含泪反抗,却被击倒在地无法动弹,只能流着泪苦苦哀求。
她们哭着喊着挣扎着,却敌不过几个强壮的成年男子。那一晚,她们连父母亲都未曾见到就被带走了。
这一个月以来,她们在森林的宅子里侍奉着老爷。老爷性格暴戾,动不动就拿起鞭子恐吓她,稍有不满就狠狠抽打她,这时姐姐会挡在前面为她争辩,却只会引来老爷更加用力的抽打。
她年龄小干不了什么活,打扫房间、做饭、洗碗都是姐姐在干。
当她问姐姐她是不是很没用时,姐姐就会抱住她说,“不是的,多亏有你在,我才能继续活下去啊,你是姐姐的支柱啊……”
而在昨天,姐姐也不见了。
她问老爷姐姐去了哪里,老爷就生气地高举起鞭子抽打她,咒骂她。
她不相信姐姐会逃走,应该只是暂时回村子里去了。所以她今早才想着也回村子里看看,结果遇到了黑熊。
她说着说着就哭出来了,堆积在心中的委屈与害怕都化作泉水飞涌夺眶而出,我抬起手抹去她眼角边的泪水,把她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安慰她。
我想回答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我能为她包扎腿上的伤口,但我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才能抚慰她内心的伤痕,可能只有莎士比亚亲临此处才能做到吧。
听了她的哭诉,我也流下了眼泪。但由于失去了情绪,我却感受不到如我表情上的那般悲哀难过,只是单纯的觉得心里稍显压抑、沉重。
我厌恶自己虚伪的眼泪,在心底里咒骂着自己的伪君子,明明没有这样的情绪,却有着惟妙惟肖的演技,表里不一的小人啊。
尽管如此,我也仍然想安慰她,为她抚平创伤,就算自己很可能做不到,我一定要尽全力去为她些什么。哪怕于事无补,哪怕微不足道,但这才是我心中所渴求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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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你去看夕阳吧。”
在她倾倒在我怀里无声啜泣时候,我向她抛出了一个提议,未等她回答,我就已经把她背在肩上向山洞外走去了。
刚刚找背包时我就注意到百米外正好有一个山丘,在上边可以俯视整片森林,应该也是观赏风景的好地方吧,于是我带着她一步步走近。
小女孩的把脸贴在我的背上,我感到一阵湿润,她还在哭泣啊。
登上了山丘,夕阳高挂在天际,为天空拉上了橘色光辉编织而成的布帘,铺排陈列在远方的天空,柔和缠绵,又有丝滑柔顺之感,更如高速的色彩漩涡牵引拉扯着我的视线,令目光无法转移片刻。
惊叹得说不出一句话,我和依依就这样看着太阳逐渐西沉,逐步失去踪影。
依依把头倚靠在我的头上,在我的耳边发出微弱的呼唤,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兰轩哥哥,我不想回去老爷那里。要不我们两个就这样逃走吧……”
我没有立即回答,用头轻轻地蹭着她的脑袋,抱着她腿的双手加重了力道。
“可以啊。但在逃走前,我们要先做一些准备工作,可以吗?你也想找回你的姐姐吧?”
“嗯,我相信兰轩哥哥,而且——我也好想姐姐……”
微弱的吐息萦绕在我的耳垂旁,眼睛注视着远方的晚霞,我的心里却望见了即将到来的夜空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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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她回到洞穴,此时已近夜晚,用钵盂煮着蔬菜鱼汤,再烤些淡水鱼解决掉晚餐问题,算是比较丰盛了。嗯,果然烤鱼是野外求生必不可少的环节啊。
吃饱后在火堆旁铺开树叶和稻草,在我的安抚下,依依静静的睡着了。我则坐在她的身旁为她守夜,本来应该在洞口设置一些陷阱,但我现在却在脑内回想着依依的请求,没有心情去布置陷阱。
如何呢,真的要带她逃跑吗?说实话我连自己的生存也解决不了。但也不能对她置之不理——为了拯救依依,我能做些什么?
苦思冥想,没有答案。可恶啊,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种脆弱无力的感觉使我的内心产生了一丝触动——总感觉,我好想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不应该忘记的东西,貌似跟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有关联,真是让人头疼啊。
思考着的同时,我听到了山洞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咕噜声——糟糕,熊!
大意了!熊类中也有爱干净的种类,如果是它们离开十余天的洞穴,也很可能兽味显淡,更何况这个山洞通风较勤,空气常换。亦或者,这只黑熊是一路追踪着我们的气味跟过来的。
看来还是想得太乐观了,我们终究是身在野外,什么时候出现一头凶兽都不奇怪,更何况火堆还在这里点燃着,未做掩盖。
黑熊步步逼近,向我们靠近,无形的压力使我的反应迟滞,显得有些缓慢。
黑熊在洞口,离我们有八米远,依依的腿受伤无法跑动,就算我把黑熊引开她也很可能被追上,我该怎么做才能保住我们二人的性命——这个问题该做何解?
已知熊的弱点是鼻子,如果他是中午的那只熊,按照当时的逃亡情形,它还可能怕火。
但腿上的血迹消失了,是洗干净了,还是说根本不是同一只熊?
我的目标是让我们两人活下来,路线有三:自己带着依依逃跑,驱赶黑熊让它离开,或者杀死黑熊。但从实施途径上看,都不是容易的事。
综合我所具备的可利用要素,搭建实施可能性最大的路线——那么,我已经看到答案了!
低头瞄了一眼依依,她静静地侧趟在树叶堆上,顺滑如墨的黑色短发垂落在额头上,身躯随着呼吸一缩一张,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时而因吹过的寒风而打起寒颤,嫩滑的肌肤在焰火的映照下多了一分红色的魅惑感,居然这么没有防备感。
微微蹲下,用手轻轻地摸了摸依依的头,依依没有抗拒,在睡梦中露出甜甜的笑容。
明明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长大后应该也是人类中最顶尖的妖精吧。
当然,未来的事怎样都好,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活下来。
那么,真是抱歉了黑熊君,这个小女孩是我新认的妹妹,我可不会允许你打扰她睡觉的喔。
起身面向黑熊。黑熊咕噜咕噜的低声呜鸣着,同时一步步逼近,似乎对我保持着警惕。我端起烤架上的热汤,也向黑熊靠近,好烫!同时还需注意让视线盯着地面而不是直勾勾地看着它,以防止计划被打乱。
八米,七米,六米,五米,我们在互相靠近。
不靠近一点,怎么能够亲手打败你?
四米,黑熊向我咆哮,声波的震荡让我险些耳鸣。
距离还差一点。
三米,就是现在!
我向左前方跃进一步,黑熊反应迅速,向我前进的方向冲刺过来。
高举热汤,来吧,黑熊君,吃晚餐了!
带着色素的浓汤液滴在空中飞射,经过各自一道道弧线飞往前方,流星璀璨般闪耀着光彩撕裂黑暗,在阴暗的夜间洞穴里闪闪动人,紧接着落在黑熊的身上,伴随着嘶嘶的声响,使黑色皮毛出现一块块斑点。
黑熊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间,举起爪子想拍向我,却又有几分犹豫,想拍走身上滚烫的灼液,停滞了一瞬间后做出了选择,借猛冲之势朝我冲来。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空间手环——占卜用八卦布!早上没烧完,还剩下很大一块呢,高高抛起布料,黑熊的视线被遮住了,就是现在!
我向左前方迈出第二步,在地上打转翻滚,抵达黑熊的身旁,把手掌贴在黑熊身上——空间手环!进去吧,黑熊君!
宛如被精灵球所收纳一般,黑熊化作一道光芒穿梭进了我的手环里,捕捉成功!
刚刚还回荡着令人耳鸣咆哮的山洞一下子回归了寂静,我瘫软了身子倒在地上,伸展着四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生与死的距离,跨越往往只有一瞬间的事情。
幸好我赌对了,储物手环是可以放活物的。
在抓鱼后顺手把鱼放进了手环里,说明可能可以放活物,只是没有经过实践的检验,存在不确定性和一定的失误概率——当然,那时我还有另一个plan B,就是用储物手环存储一定体积的泥土,挖空地面,制造陷阱困住黑熊。
如果手环不能这么做的话,那就只能拖延时间,使用收集的鱼油,藤蔓树叶制作的网和火焰进行火攻,再遮住它的视线,拖延时间消耗它了。
还好,只用plan A就通过了。
水的沸点是100摄氏度,但加上鱼油和其他油脂类后的混合物沸点变得更高,才能让黑熊被真正灼烧到,尽管只是皮毛,但有瞬间的停顿就足够了。
“哈哈,活下来了……”
虽然无法具有高度兴奋的情绪,但从死亡危机边缘逃生的放松感使我有些松懈,今日积累的疲劳一股涌上大脑,使我昏厥般地直接就这样趟在地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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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
“啊啊啊啊!什么!哪里危险了!”
在我醒来时,我瞬间意识到昨晚我居然在那种情况下睡着了,且忘记了布置陷阱的事。于是我睡梦迷糊中下意识就喊出了警戒的呼声,希望我睡着期间没发生什么异常!
定下神来观察四周,原本坐身旁的依依蜷缩着伏在我的身侧,扯着我的衣服,慌张地观望四周,努力让自己冷静,这幅努力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
灿烂阳光照进山洞里,阳光下尘埃飞散的痕迹清晰可见,取出的手表显示已经是七点了。什么啊,已经早上了吗?
确认身边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我转过头面对依依,她还在警惕地观察四周,我抬起手在她的头上摸了起来。
“没有危险没有危险,刚刚是我太敏感了,安心吧,没事的。”
依依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抬起了头:“啊,我知道了,你在戏耍我!兰轩哥哥骗人,大坏蛋,大骗子!”
宛如黑色珍珠般的黑色瞳孔,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瞪视着我,脸与脸距离很近,发丝上的洗发水或者说香料的气味,与女孩子特有的体香交杂着,顺着我的呼吸进入肺部,她还用柔软的拳头在我的大腿上“用力”地捶打着。
怎么办,十岁清纯可爱黑发萝莉对我撒娇,很可爱的样子,我该吐血吗?我应该怎样做?怎么办,急,在线等!
我甚至有用手机把这一幕摄影下来,把这治愈人心的一幕记录在我灵魂里的冲动。这样的话,我说不定就可以新建立一个教派,让所有被黑暗吞噬的罪恶者得到救赎……
等等,她才十岁啊,而且她是你新认的妹妹啊,你怎么能有这等非分之想呢!
佛道之学,万象归一……
深深呼出一口气,平复心中纷乱的想法。我斜着头,朝依依笑了笑,摸着头的手搂住她的肩膀,稍微用了点力把她拉了过来,靠在我身上。
“还叫我兰轩哥哥吗?叫哥哥就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好吗?”
本来在我的怀中挣扎着想要出去的依依,听了这句话也放弃了挣扎,放松身子,把头倚靠在我的胸口上,“你这样太狡猾了呀,哥哥。”
太阳在空中向高处攀登,互相依靠之中,我清晰地看见洞口的阳光铺撒进来,形成一条金色的熠耀生辉的黄金之路。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
看着这一条通往未知,却似乎藏有希望与可能性的未来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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