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普通的房间内,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一台电脑......
这是,我的房间?等等!不会吧,不会吧!
门把手被快速压下一半就停下了,几根白发飘落......轻轻吹散,门开了。还是预想中的样子:茶几、电视和沙发三件套,窗边的窗帘随风飘动。这风吹得比平日里冷,这种失落感也比平日里多。
厨房......好像有人在!?会是谁?
毛玻璃门被缓缓推开,像是怕打扰到里面那道忙碌的身影。
“妈!”
模糊的视线中,那人转头好像露出了微笑,轻柔道:“乖,饭就要做好了。”
一碗汤,一道炒菜就占了大半的桌面,而小桌下却只有一把椅子。
她看到这,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当然全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自己掉下了白发,往日街道的喧嚣不再,连自己喜欢趴住往外看的窗台现在都只能堪堪探头向外看。
这里是她整个人生的后半辈子所生活的地方,她清楚这的每个角落,那些细节又是如此单调到无聊。
尽管她醒来时就已经知道是假的了,但没想到一些细节“仿制”得竟如此赤裸裸般的“真实”,在残忍地揭开她的伤疤,露出血淋淋的伤痕。
“小伊洛,对不起。或许这一切对你来说是非常残忍的,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竭尽全力来弥补你......”
“这是我从你回忆中找到的......你认为最幸福的场景。”
回忆中的幸福,此刻却化作了最甜的毒药。将破碎的幸福再次呈现给她看,莫过于将美好在她面前打碎了吧。
“讨厌,讨厌啊......“伊洛薇尔拿着小拳头使劲捶她,还把泪水和鼻涕全擦在她怀里。
“本,本来,藕不,不后悔的......你现在,肉,肉拿给藕看,后悔了。”
“唉?所以你不后悔转而去这样残酷的世界吗?”
伊洛薇尔浅浅地点了点头。
残酷?没有不残酷的世界,无非一边是杀人,另一边是“吃人”,这两个世界同样残酷。
“没事,有我在,这个世界还是能温柔些的......”
“我,我......”
“嘘,小心吵到这个还在沉睡的小世界。”她伸出一根玉指在嘴唇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我都知道的,那不是你。不过先来陪我逛逛这里,还有我不是大白姐姐哦,你可以叫我月亮姐姐,或者,嫦娥?很美的名字呢。”
“月亮姐姐......”
“嗯,乖~我们走吧。”
一眨眼间,她们就来到了商场,只不过这一个人也没有,全是空着的商铺。
“没有其他人吗?”
“暂时还没有,现在这里是独属于你的世界......”
“手扶电梯、吊灯、卷帘门、模特......真是有趣的世界啊,和平催生了这么多美好,生活也如此简单。”
“还好啦?”伊洛薇尔听到别人这么评价她生活过的世界,莫名有点不好意思。
“嗯,根据这的历史,那里算中世纪和近代的结合版,发达程度还是不及这的。”
“月亮姐姐可以看到这些吗?那......能不能拿出来这的游戏呢?”伊洛薇尔睁着大眼睛,呆毛期待地摆动着。
“咯咯,小伊洛真可爱。”月亮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一些会动的东西还拿不出来,像电子游戏这种互动多的就更难了。”
“好吧。”
“不过这的东西还是正常能动的,要不去游乐场试试?”
“好啊!就是别做过山车就好......!”
......
“伊洛薇尔!”
不是已经,坐完过山车了吗?怎么还在晃啊。
“醒醒!伊洛薇尔!”
伊洛薇尔的细长睫毛抖了抖,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感觉怎么样?”
监狱牢房里,托尔卡斯一脸焦急地看着她,等待她开口。
她尝试着翻下身,结果全身酸痛,爬不起来,她感觉她已经睡在这有一段时间了,倒是身上意外的清爽。
“你冷静下,听我说。”托尔卡斯捧住她的头,直视着她,尝试唤醒。
“我知道那不是你,那根本不是你,你是可爱的伊洛薇尔,而她不是。可能是那把镰刀啥的,侵入了你的意志,控制着你做一些你讨厌的事,所以之后别再使用那能力了......反正不是你的错!”
“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就在这。这一切已经过去了,况且那些人确实该死,只不过还没被适当的人审判罢了,你不用内疚......”
这家伙,一直在叽里呱啦地说些什么东西啊?
“别吵。”伊洛薇尔苦着脸,想推开托尔卡斯,不曾想托尔卡斯反而更激动了,抓着她摇晃。
“伊洛薇尔,没事的,勇敢面对......”
“我还没死!我还没疯!这些东西不用你教我!”
托尔卡斯见状松手,关怀道:“真没事了?”
“没事......”伊洛薇尔发现身上挺干净的,问道,“我衣服,谁换的?”
“我我!”
“啪”一声脆响,托尔卡斯眼一黑倒在地上,他捂着脸爬起来看她,好像在问“为什么?”。
“臭流氓!老色鬼!萝莉控!我全被你摸光,被你看光了呜呜......”
“唉我的公主,您就当我是仆人,帮您换衣服天经地义......”
“那也得要大白女仆才行!呜呜......”
“别别别这样,你胸口还有道刺伤没完全愈合......不过万幸的是因为意识限制对方下不了死手,刺歪了点。”
“啪”又一声脆响。
“干脆刺死我得了!呜呜......”
......
云端,尖塔中,传来整齐的“嘀嗒”声。
若云报告道:“我们的眼线没了,虽然还能再洗脑一个就是了。”
“根据消息,教会应该另有目的,监狱中可能有什么东西对女孩是有用的,我猜测就是核心的那块黑魔石。而现在女孩已经展现出极强的能力,疑似有双重人格,连教会的意识限制和禁魔领域都无法限制她,若还让她接触到核心黑魔石,到时发生什么,难以想象。”
若火则讥笑道:“哈哈,真是好笑啊,这下教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倒是有一点,教会若真是这目的,以他们的手段,不也可以直接让她接触到核心黑魔石吗?”
两人都看向老者。
托卡斯突然插嘴道:“你们若懂弗朗斯的话,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
“是命运。”
老者点了点头。
“至于教会的目的,不用担心,我们反而要全力支持。”
其他人听了老者的话,面面相觑。
......
实验室中,助手等博士空闲下来后,上前问道:“古博士,请问您有约谁见面吗?”
“嗯?没有吧。”古博士摘下眼镜,擦起了镜片来。
“外面有人找到这说有事要见您一面。”
找到这?是哪位领导吗?怎么不事先通知?
“好,你现在带我过去。”
古博士戴上眼镜,跟着往外走,他看到那些忙碌的研究员,不禁摇了摇头。
现在的血样是越来越少了,然而研究的进展还是没什么变化,这些忙碌的研究员在这方面的帮助,还不如让流水线机器来做。
他穿过几道关卡,来到待客处,发现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衣的有一定年纪的人正喂食着鸽子。
“请问,你是?”
“啊,古博士,可算见到您了。关于那管血样的事,我们先进客室再聊。请......”
古博士看到对方做出“请”的手势,想着刚才那段话,还是率先进客室了。随后双方入座,门关。
“那管血样是你的?好是好,就是被人灭掉了一定活性......还有你是?”
“啊抱歉,刚才不太好介绍自己。现在认识下,我是塔拉玛,身份目前是教会在东大陆的红衣主教。”
“哦?怎么,教会愿意资助东大陆实验室了?”
“差不多,不过,教会愿意单方面资助的是您。”塔拉玛看到古博士脸上没有惊讶,也未出声拒绝,于是接着道,“想必您已经清楚那管血样若是完整的,将会对您的研究有多大的帮助。”
“所以条件是?”
“哦对,这管血样的使用没有条件,这是我们教会的太阳骑士的血样,还要的话,现抽都没问题。不过只能我们教会内部使用,这点,您应该能理解。”塔拉玛顿了下,继续道,“我知道您是学院出身,其实不介意在东大陆还是西大陆搞研究,但我想还是西大陆更适合您,您也不是不知道东大陆对能力者的政策使能力者大量流失。”
“嗯,我想想,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虽然那管血样确实很诱人,但已经和东大陆有约在先,打破合作还是不太好的。
“您不是有个徒弟吗?让他代替您待在东大陆继续研究,他是东大陆人,想必会很愿意担起这个大任吧。”
“这个......”古博士皱着眉,权衡其利弊。
“嗯,我问下,您知道最近海上监狱的事吗?”
“什么?”
塔拉玛于是转身,抬头向上看,又像是隔着建筑看到了外面的月亮。
“其中一个新关进监狱里的犯人是个小女孩,她就在刚刚,顶着意识限制和禁魔领域,使用出疑似魔力化物的能力,优雅而又疯狂地砍残了几十人。这么强大的能力和几乎用不尽的魔力,您不好奇吗?”
“这,真的?!”古博士根本无法想象这女孩的血样将会有多么重要。
“当然。现在不只东大陆,其它势力都觊觎着即将从监狱里运出的那女孩的血样,同时和女孩血样运出的还有另一个顶级能力者的血样,其实就是我教另一个最高级的太阳骑士长的血样。而这两者的血样,我们教会想取多少就取多少。”
古博士听完沉默不语。
“您不用太早做决定,以您的智慧,一定能做出最好的选择的。这里是一管那位托尔卡斯的完整的血样,算是一点我对您的敬意。哦对了,抛开这次的邀请,我们还希望您能来我们的新实验室提点改进的建议。”
“还有你是怎么找到这的?”古博士终于开口道。
“很简单啊,找个人问下路就好了。”
......
时间回到几天前,从实验室到墓碑小队休息处的路上。
“队长,这批装备是些啥啊?给墓碑小队的应该都相当先进吧。”一小伙凑过来悄悄问道。
“你小子,把枪端稳了,还问这问那的,别让人给误会成间谍了。”队长踢了他一脚。
“哈哈,队长,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啊?”
“你!回去再收拾你,现在给我安静,不要分神。”
“是!队长。”
“唉,这小子。”队长看他装模做样,有点哭笑不得。
......
呵,就算是最完美的“人性”,也有可“收买”之处。
“你先回去吧。”
那穿灰衣的人走在月光中,手一抬,放飞了鸽子。
PS:关于命运那,第三章的主席其实也提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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