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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去时梦

第五章 去时梦

“……佳玲,昨天从三弟那里送来了一封据说是萨特族的求和信。”柴大纪扭扭捏捏的开口“我跟虎子商量了一晚上,还是交给你吧,你看要不要带去京都。”

“大纪……”杜新宁冷声。

“我听明白了,五原城不会有援军的原因。我…这次大战没了我爹和伯伯,下一次可能就是我,再下一次可能就是我的弟弟妹妹……既然打了二百多年都没有打出来什么结果,那么讲和也是一条路。”柴大纪继续说道。

“封签是萨特皇族的纹样,你让柴勇继续留意,如果萨特有心求和就不会只送一封。”满佳玲向柴大纪叮嘱,又定定看向手中信封,“也许像虎子说的那样,我确实不适合这里,今年冬天萨特族应该是没有再进攻的,那就让我去京都看一看吧,看一看能不能再博出来五原城更长久的和平。”

“你还是要去京都。”杜新宁脸色铁青。

满佳玲笑了笑,没再说话。虽然事到如今她也把握不清到底有多少事情还会重演,但这个意料之外的封赏和求和信还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参与朝中角力。运气好的话不仅能救下满家上下,还能给五原带来长久和平。

和平,那种不需要让每个孩子从小练枪练刀的生活,那种不需要生活在萨特族入侵的阴影之下的生活,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都只需要为世界的美好和新奇雀跃的生活。还有将军府那精巧的雕梁画栋,田野里被风吹动的柔美的小麦一眼望不到边,满佳玲眯了眯眼睛,梦中塞内那虚假的和平,为何如此清晰?

“要我说,这是桩好事。一个个别愁眉苦脸的,”鲁大娘急匆匆的从厨房里端完最后一盘菜,风风火火的坐下,“小虎和小玲我看着长大,都是好孩子。满正材还算有点良心,没给你指个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杜新宁还是板着脸,不自然的对着鲁氏笑笑,“鲁婶,我…”

“小玲那个爹!就是——”鲁婶把到了嘴边骂人的话又憋了回去,讪讪一笑又说“小玲跟她爹不一样,是个好样的。”

“鲁婶哪里话,我见到了我爹肯定也骂他。”满佳玲满不在乎的开着玩笑话。

“之前是我们家有亏待你的地方,是你爹做了那些让人唾弃的事情,就不应该牵扯到你头上——小玲你要去见你爹?”

“一是为了让我爹取消婚约,二是京中圣人下了口谕,让我去受封赏。”

“这、这……”鲁大娘一时语塞,看着虎子脸色铁青还以为只是他对婚约不满,没想到这个孩子也铁了心要取消。

“我已经派人去叫小妹回来了,昨晚刺客的事情可能是京都的人,让小妹陪小玲一起进京,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在角落罚站的柴大纪也开口补充。

“你!你们几个!”鲁大娘拔高了语调,指着柴大纪,柴大纪急忙往角落里缩,鲁大娘又突然泄了气似的坐下“算了算了,圣人的事情我插不上嘴,小玲既然总归要去京都,那我也管不住你们。我也老了,不替你们操这个心了。”

鲁大娘扫视了一眼二人,没再提这个话题。

柴勇果然又陆陆续续收到了散落在他营门口的、贴在他常去茶铺对面树上的、伪装成纸飞机飞到他面前,还有夹在轮值将士的厕纸里差点光荣了的七八封求和信。拆开其中两封,内容大同小异,基本可以确定是出自一批文臣之手。

虽然有去查过求和信的来源,但是涌进柏坡的乱民太多,追查到最后,乱民基本上回复的都是进城前有人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把信带进城去给守将,乱民收了钱又怕沾惹上什么事端,他们就往柴勇常去的地方放,也算是受人钱财替人办事,当然柴勇能不能看到他们就不会管了。

满佳玲倒是觉得求和信传达的如此外行,并且萨特族还准备了这么多大同小异的求和信,正好能说明城内暂时应该没有探子渗透,萨特族不敢保证诚意能不能送到,所以就只用大量求和信来轰炸。

几番沟通协商,正县和柏坡两个县城的拱卫布防方案总算确定了下来,先头黑巾队也在百里之外占领了几个村镇,日夜巡逻,侦察着萨特族的动向。柴智和柴勇也总算摸到了与乱民、文人、小吏、商人等三教九流打交道的门路。虽然按照辛岚的说法,他们两个还是完全不及格,毕竟总不能每做一件事就杀一批人立威。

辛岚带着补给回来了,虽然只有几车。柴大纪赶紧亲自送去前线新占领的二城稳定了乱民,不过这几天陆陆续续又有陌生的面孔带着物资来找辛岚,积少成多,辛岚也开始拉着城里的老人和工匠们去研究五原地下如何屯驻粮草。

一切迈上正轨,满佳玲也要离开了。

临走时柴大纪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要回来,想威胁她但是发现她在五原并没有留下什么牵挂,想转去威胁杜新宁,更是自讨没趣,只能威胁自家小妹,说满佳玲要是没能回来就把小妹养的两只鸭子宰了吃,让小妹一定看好满佳玲,一定囫囵个的回来。

柴家小妹跟那两只鸭子感情极好,立马就变了脸色,想告状却想起鲁大娘没来送他们,想要揍柴大但是发现还没长够个子,就这么气鼓鼓的上了马,一路疾驰出了城,一直到晚上在响镇落脚才闷闷开了声问满佳玲“明天我们走哪里?”

“走石道方向”满佳玲指了指正东,“明天过了石道你就不用和我们一路了,虎子,回白水去吧,不要被太多人发现你离开驻地。”

“……”杜新宁疑惑开口“你是怎么知道我成了白水驻将的?”

“是辛岚啊,她常年在外面跑消息灵通。”满佳玲尴尬搪塞“之前崔老带来了不少书,辛岚也收藏起来了,驻将不能离开驻城的事情她估计也是从书上学来的。”

“……她很厉害。”

满佳玲只顾得眼前,却把崔老这个被她杀了的老人又牵扯了出来,气氛显得更加尴尬。

“石道那边就是杨大将在的地方吗?佳玲姐!我能去见到杨将军吗?”柴晓丹毕竟只有事务还是小孩心性,只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欣喜的话语打断了这种凝固的局面。

“这就得看你虎子哥要不要见他。”满佳玲打着哈哈进了房门,任由柴晓丹再去纠缠杜新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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