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池刚从会所回来。
远远的,看见一辆牌照崭新的宝马在车库的高坡进退维谷。
司机显然不熟练。
程晏池起初不以为意,直至天边最后一痕彩霞投射车窗,他慵懒撩起眼帘,辨清那弧雪白的侧颜,黑眸闪过碎光,看不出温度。
果然,那辆车的轨迹逐渐发生偏离。
眼见两车即将追尾,程晏池快打方向盘超车,赶在宝马滑坡前迅疾逼停。
盛微宁急踩刹车,被巨大惯性弹得差点头撞玻璃,幸亏系了安全带。
程晏池优雅倒车回宝马的窗边,薄唇勾着似笑非笑的况味:“命贱?为了博取我的关注上赶着车毁人亡?这么缺男人?”
盛微宁从容不迫,笑得恣意,单手绕着自己天然内卷的长发玩:“人有三六九等,命也一样,我命可不贱,下半生就靠它青云直上。”
程晏池凝眸盯着盛微宁,漆黑眼底蔓延层层寒意,堆叠成汹涌暗流。
那一眼斜乜过来,莫名使人不寒而栗,也让盛微宁不怎么舒爽。
盛微宁不甘示弱地直视着他,话语挑衅:“我不缺男人,可我缺个位高权重在镜海只手遮天的男人,就不晓得程先生给不给我这机会?”
程晏池低声一笑,眼尾细碎的纹路盛满嘲讽:“主动把自己送到男人床上的女人其实很廉价,你的身份就更掉价了。”
那晚在露台,程晏池还没把话说的这样难听。
盛微宁又露出了温纯柔然的笑靥,语调不疾不徐:“除身份,我的各项资本都还不错,程先生试过了不是吗?而且你貌似很满意,再说,你并不介意我身份。”
打火机娴熟甩开,程晏池给自己点了根烟,轻薄烟雾自唇齿飘散:“我睡你那么几次,你还真把自己当块料了?我对关照废物没兴趣,风情漂亮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凭哪点对你刮目相看?”
“是不是废柴一时半会儿下判定太武断了。”
盛微宁凝视他被袅袅烟雾笼罩的俊脸,淡声:“说不定日久生情呢?就像这车,不试试,哪里知道它适合哪种人开?”
日久生情。
藏而不露的含义比字眼更香艳。
程晏池痞痞勾唇,收回目光。
盛微宁也不燥,静静等待。
半晌,他掐掉燃着的烟蒂,忽然下车走近。
盛微宁打开车门,摆出无辜的纯真表情:“谢谢你啊,大哥,新手开车,我真需要个人好好指导。”
明明是致谢,却透着烟视媚行的蛊惑。
程晏池坐进副驾,猛然俯身而下,温热气息喷洒她白嫩耳廓,声线裹挟冰火:“是得好好教你,免得你某天不小心把自己弄死,那我去哪儿找乐子?”
他动作蛮横,因为当盛微宁是玩物,话中的轻贱鄙薄不加掩饰,曜石般的瞳孔霜色浓烈。
诸如此类的眼神在盛微宁的人生里出现过多次,她无所谓。
盛微宁嫣然展颜,瞥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勾着他领带徐徐引向自己。
“我迟早都会死,不过不是车毁人亡……”
她仰起脖颈往他耳廓呢喃一句话。
程晏池扣住她后脑勺,对视片刻,呼吸骤然粗重几分:“真不要命了?”
盛微宁轻笑,一点也不畏惧他危险慑人的气势,大大方方环住他脖颈。
“我可不怕你。”
两个人的嘴唇只相隔一寸就能触碰。
置身于逼仄的空间,光线逐渐被暮色吞没。
他刚喝过酒,唇瓣散发红酒的醇香,身上有淡淡的女人香。
这又是个在外寻花问柳的货。
盛微宁恍然想起,程晏池从未主动吻过她。
做的时候,程晏池的表情也找不到多失控的痕迹。
她歪头,试探着舔了下他锋利的嘴角,舌尖亦沾上酒味。
程晏池的唇弧倏然变得更浅薄。
盛微宁穿碎花长裙,程晏池的手直接顺着她小腿往上……
“晏池,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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