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东西花了他两个月的饷钱,虽说如今待遇还没跟着向上提,手里的钱还换了一堆大乐的货币,可说到底,还是物价上升得太严重了。
各行各业都在出现一样的情况,多少家庭的储备即将耗尽,给原本生活不易的自由民家庭,雪上加霜。
物价上涨了五倍有余,而普通职工和军人的薪水只提升了一点五倍。
他听过某些人讲这个事,说哪怕工资涨了十倍二十倍,也是毫无意义的,物资过分短缺的情况下,还要把一批接一批的物资归拢给军队使用。
这种境况,参军的人也是成倍的增长,至少在军队是不用关心吃住。
可更多的人参军,后方生产便会短缺,产量达不到了,物价也就更高。物价更高了,人们更吃不少,吃不上就去参军。恶性循环从此开始。
最令人担忧的,是粮食的问题,民巴们送上前线,田地无人耕种,距离下一个收获的季节,还有几个月。
街头乞讨的人变得多了,还多是女性,尤其当年迈的女性出门乞讨,更容易惹人同情。
粮食产地的人生活算是过得去,比贫瘠土壤上生存的人要好许多许多,听小道消息,某些小城已经出现了可怕的饥荒。
偶尔,台郃会施舍一点东西给沿街乞讨者,但多时候,他也没有余粮,比多时候还要更多的时候,国王卫队会把乞讨的人驱逐或者逮捕,治安官也会巡逻,专门把乞讨者赶到偏远的地方,省的去惹贵族老爷们不高兴。
大表弟的家里没几个仆人,他本就自己住,如今家里面多了一位女士,也就招了几名仆人。
台郃看着这所大院子,听说这还不是人家的祖宅,只是为了方便,才在王都搞了一个住处,而这座院子,仅有一间屋子是亮着灯的。
进入客厅,仆人为他挂好了衣服,随后领着他经过左手边的宽敞走廊,走廊上有几幅画,一看就是老旧的,画框却装裱的干净,且时常擦拭。
来到餐厅外,隔着门能听见里面争吵的声音,具体吵了什么话,没法细听。
仆人没去开门,只是站在门边,手放到把手上面,应该在思考应不应该把门打开。
台郃等的难受,一把推开门。
餐厅内,那枝抓着一把马刀,手伸到窗户外面,大表弟满脸恳求,惊慌不定。
而饭桌上,还没什么东西,只有一瓶酒和几个酒杯。
看有人来了,那枝收起马刀,随手关上窗户。
大表弟兴冲冲的迎上来,感恩涕零:“兄弟,你终于来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让你见笑了,请坐,快请坐。”
几个人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等到食物一样一样的上桌,大表弟给台郃倒上酒,而那枝正在认真的看传册,这种行为不太礼貌。
大表弟热情的说:“兄弟,你的事已经传开了,我觉得你做的特别对,兵就应该这么练,想我刚进部队的时候,军官还会拿鞭子打人。”
“你挨过打?”
“那可不,你没经历过吧?说明你的军旅生涯并不完整,你知道哥们儿咋挨揍的不?他们给我关在指挥部里面,下手那叫一个黑啊。”
“他们为什么打你?”
“为什么?”大表弟摇着头笑,“这还有为什么?这不是每个军人都要去经历的吗?”
“我反正没经历过。”
“你没被他们欺负过?”
他们聊的东西被那枝听了个干净,不仅影响了自己看传册,还觉得特丢人。
于是,那枝稍微放下传册,很和气的说道:“贝蒙阁下在实行新的策略,这件事你们清楚吗?”
大表弟正说的兴起,他脸涨得通红,十分不满的哼哼:“他能有什么高明手段?到头来一样没用,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是我表哥做议长那时好,最起码经济是在往上走的,你看现在换的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台郃这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那枝,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有点特别,有三分之一的贵族气息,三分之一的俗气,另有三分之一特点让人话到嘴边想不起来词汇形容。可他多少对这个女人有点介怀,因为害死普森的那个人也姓那。
他问道:“贝蒙阁下是哪一位?我听你们的意思,他应该是某个大臣吧?”
“是新上任的财务大臣。”那枝边看着传册边说,“贝蒙阁下打算与商人们签订协议,把所有的私人产业划归国有,由国家统一调配,最大限度的保证更多的工作岗位,还会采取补贴制度。”
台郃小酌一杯,他想了想后点头:“嗯,这对老百姓和国家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只是商人们会反对吧?毕竟这样做,他们等同于放弃了自己的产业。”
“可相对来说,也有了一定保障,我认为他们会同意的。”
“那税收呢?会相应的减少吗?”
“不知道。”那枝摇头,“这件事,传册上面没有说。”
大表弟拉着台郃端起酒杯,很不屑的摆手:“不讲这个,这东西你们也不懂,真想知道的话,我哪天给我表哥叫来,让他给你们讲一讲。现在,我们还是聊聊别的吧。”
那枝没好气的斜着眼睛看大表弟:“聊什么?聊你怎么被人家揍啊?”
大表弟没去反驳,就是脸上有些不好看。
这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很微妙,台郃稍微揣摩了一下就放弃了念头,反正这是人家的事,自己也管不着。
他反而对那份传册有了一点兴趣,陪着大表弟喝完一杯,他问道:“你手中的那个小册子是?”
“是传册,王宫专门有人把大臣们的言行记录下来,然后分给贵族传阅。”
“这样啊。”
台郃轻笑,对传册也没了任何兴趣。他特意找了个话题:“今天,我去看大嫂了。”
大表弟首先一愣,随即问道:“你的病好点没有?”
“好多了,没什么大问题。”
“我觉得也没事,咱们男人,这点病算得了什么?”
那枝听后干笑两声,低下头认真研读传册。
在去年,她和大表弟才结婚那会,传册上就写过,他们二人是天作之合。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了,她发现,这次的传册上,某位太公夫人又说了这句话,还被记下来了。
果然,在这些贵夫人眼里,任何话题都能聊几个月以上。
台郃顺着自己话说下去:“大嫂本来是要去大乐支援咱们的,后来没去成,现在被降级了,做了护工。可我认为,做护工也不错,至少部队还没因为大哥的事牵罪于她。”
“牵罪?不可能不可能。”大表弟连连挥手:“她老爸现在是财务大臣,一般人谁敢动?用不了多久,她还是会提升的。”
“等等!我捋一捋,按照你的说法,大嫂姓的贝和财务大臣贝蒙的那个贝,是一个贝?”
那枝听见他们终于要说有用的了,把注意力稍微分散了一些,更多的去听他们要说什么,也想顺便了解一下,贝拉的近况。
大表弟盛了一碗汤:“一笔写不出两个贝,这是亲父女,你大嫂是贝蒙的大女儿,她还有个妹妹。”
听到这里,台郃想起了左蓝说的,左蓝说他认识普森的某个亲戚,是个小女孩。这么一来,就全都对上了。
“那既然如此,当初他为什么没救我的队长?”
大表弟耸耸肩:“还能为什么?那时候的贝蒙属于主和派,在旸隆那群人倒台之前,他是边缘人物。这次战争的失利,反倒成全了小贵族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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