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连续火力的支持,密集的射击对抗密集的冲锋。
在射击过几轮之后,台郃发现了问题,他们这边如此紧凑的射击,根本没起到应有的作用,即使是跳过尸体,那些囚犯们还是一往无前。
原本预料中的抵挡没能成功,反倒是敌人冲锋的节奏更加迅猛。
情况最糟的,当敌人冲锋到一半的距离上时,他们开始了毫无章程的射击,这些人在奔跑的途中胡乱的扣动扳机,射出的子弹不会造成有效杀伤,却确确实实影响了防守方的心态。
好像面对的不是什么囚犯,真就是死亡即是解脱的恶鬼。
乌央乌央的人吼出听不懂和听不清的呐喊,胡乱飞的子弹射在山坡上,射在靶纸上,射在壕沟中的人身上。
有几个靶纸打出了十环,支撑射击靶的木杆被打烂,怪叫声震慑着人的内心震撼,尘土和黑暗又使人分辨不清该有的方向。
敌人的伤亡远远没有预想中的那般巨大,甚至连预计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这不由得让守卫的士兵们恐惧,难道面对的真的不是人类?
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士兵们的心已经被击败了,他们的从容正在消失,最直接的证据是射击时的慌乱,往往才装上子弹便急不可耐的打出去。
由于射击没有效率,子弹的数量也就急剧减少,而这种情况,是没办法从大方向上纠正的,只有是各基层的班队长去教育手下的士兵。
有实战经验丰富的,会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心态崩溃的士兵:“娘的!瞄准!瞄准!”
有时会有作用,有时不会有作用,碾压过来的人墙会令人不知不觉间用一切手段去阻挡,哪怕阻挡毫无意义。
相距拉进中,即使胡乱打出的子弹,也会有命中的时候,防守方开始出现伤亡。
有一个囚犯没有拿枪,他抱着一捆包裹着的什么东西在冲锋。
新兵在黑暗中去辨认,试探性的朝那个奇怪的家伙射出一枚子弹,子弹飞出后并未击中目标,在黑夜中去看几百米外的人,看到的只是弯曲的线,这是射击无效的最大原因。
三发子弹,每一发都没能打中,却带走了另外一个倒霉蛋。
由于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个点上,那个点发出的声音也是隐约可以听到,抱着包裹冲锋的家伙,嘴里在喊着一个词。
郝发率。
新兵听过这个词,是大乐的本地语言,阿诺和阿诺的老爸,都说过这个词汇。
他当时连蒙带猜的,这个词的意思可能是妈妈,可能是家庭,也可能是亲人。
总之,跑不出这三个意思中的一个。
重新调整呼吸,新兵瞄准提前量,果断开火。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颗子弹有这么大的威力,嘴里喊着不明含义词汇的人整个炸开,连带着半径十米内的所有人都被送上了天。
突然的爆炸惊呆了士兵们。
新兵马上反应过来,那家伙抱着的是一包炸药。
“传下去!注意手持炸药的目标!”
他赶忙告知愣神的士兵,这条警告也在壕沟里面传播。
可效果与想象的并不一样,得知此消息的士兵们,射击更加慌张了。
冲锋中的敌人在冒死的狂奔中停下,距离两百米处,他们开始卧倒,由奔跑转变为了匍匐前进。
即使再如何的不畏生死,在到了一个距离后,他们也明白,再一股脑冲下去就是白送了。
一方依靠壕沟射击,另一方匍匐前进着射击。
虽然敌人的战术还不够成熟,没有交替式的掩护,可相比于拿命来冲,也给防守方造成了巨大的困扰。
新兵感到了压力,毕竟人数上差距太多,不过好在还可以成功的压制。
对射进行了十几分钟,敌人的行进缓慢,这段时间才爬行了几十米,但他们竟然用尸体作为掩护,伤亡变得微乎其微。
而防守方的伤亡一直在增加,且得不到人员补充,所有人就靠着撤离的希望,顽强支撑着不至于崩溃,然而,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
延缓了进攻,新兵又有时间想问题了,他认为,自己击毙的那个,应该是当地人,既然是当地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抱着的炸药到底是自愿的还是强迫的?
亦或者,大乐人已经对战争的仇恨深入骨髓,不管交战的到底是谁,都一样的抱有仇恨。
距离到达百米,同样抱着炸药的敌人在推动的尸体后腾起,继续无憾的奔跑,他们用手抓着炸药,准备到一定距离后丢出。
士兵们果断射击,被击中的人纷纷倒下,炸药也脱手而出,另有少数在爆炸中被炸裂。
仅有三个人顽强的跑到可投掷的距离上,将炸药整个丢出。
炸药脱手的那一刻,这三个人也被集中而来的子弹穿透。
后方的敌人疯狂射击飞到壕沟前的炸药,剧烈的爆炸过后,被炸过的地方变成了一片空白,余波侵蚀着壕沟内的士兵,让不在杀伤范围内的人也感觉到五脏六腑的疼痛。
趁着这个空档,敌人集群冲锋,用子弹再进行一波压制,当防守方回到正常频道时,面对的是近在咫尺的人海,注定会被人海所淹没。
也许真就是最后一战了。
不仅新兵这样想,其他士兵也是这样想的。
在匆忙射击了最后一次,双方于壕沟内展开肉搏。
肉搏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进攻方顽强拼搏的勇气和防守方破釜沉舟的气势猛烈撞在一起。
山坡上的士兵在堑壕战开始时便奋力抵挡后续的敌人,知道这些士兵也冲入了壕沟。
进攻一方有明显优势,他们多还持有手枪,在近距离和零距离上,远远胜过防守方长长的步枪。
在本就激烈的搏杀上,不时还会有炸药爆炸,给拼杀中的人盖上一头的硝烟。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数不清的人不分敌我,混乱的战成一堆,手持炸药的敌人明明身边全是自己的战友,却还是会引爆炸药。
人在这一刻,已经不受控制的疯了。
各种语言的叫骂、听不清的口号、枪声、爆炸声、抡砸声、铁器碰撞声、肉体闷响、人的鬼嚎。
这一切的恐怖声响皆不会出现在后方指挥者的耳中,他们只能用望远镜得知,已经攻上了阵地。
赎罪军的第二波攻击开始了,是由服刑中的退伍军人和海盗组成的,战斗力不一定比第一波要高,但装备和作战素质远远胜过第一波。
可以说,这是赎罪军中的正规军。
然而,正规军迈着整齐的步伐行进到靶场上之后,并没有继续前进,壕沟内的战斗已经到了无法插手的地步。
他们排好方阵,远远的观望。
只有不管到底哪一方最终胜出,他们才会继续向前,直到吞并整个战场。
在赎罪军初战时,还没有形成这种等级分化,一场战斗结束后,人与人的地位差距才最终体现出来。
如今实施的战术是他们一贯的作风,不断的补充死刑犯,不断的让新来的死刑犯去撕开口子,正规军会顺着这个口子鱼贯而入。
这一招对付没有连续射击武器的军队有奇效,就是损了点。
新兵突然萌生了一种无力感,可他除了更多的扫清身边的敌人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肉搏战持续到双方筋疲力竭,整个壕沟内到了要被填满的地步。
一个死刑犯在一具尸体上捡起了炸药,他和新兵的距离只有五步远,这个死刑犯明显是大乐人的面孔,仇恨的望着身边的一切,颤巍巍地拔出了手枪。
新兵暗道不妙,想扑上去阻止炸药的爆炸,可脚下一个趔趄,人整个拍在地上。
那个死刑犯狂笑着,将枪口抵住炸药,紧接着就是一声枪响。
这一刻,新兵牢牢闭上了眼睛。
意料中的爆炸没有发生,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死刑犯头部缺失了一部分,抱着炸药倒下。
他向身后去看,想知道谁救了自己一命。
而在子弹射来的方向,靶场的南方,似乎出现了另外一支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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