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楼下,洛汗站在最高处,尤其突兀,他呼吁他的信众们不要害怕,那些只是无能皇帝的爪牙。
“在一段时间以前,具体多久我已经忘记。”左蓝如是说道,“洛汗在大肆购买粮食,他用高于市场价两倍的价格收购了很多很多。按理说,如此大规模的囤积,肯定会被查到的,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躲避了探查。毫无疑问的是,只要他能冲出重围,就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让白时刻注意些街面的动静,老沙正在教授武器的使用,布先生很认真的听着。
左蓝又感叹起来:“人只有在两种情况下容易被煽动,洛汗牢牢抓住了这一点。”
“请问是哪两种?”
“最绝望和最无忧无虑的时候。”
“我想您说的没错,我已经亲眼目睹了。”
“布先生,我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但有一件事无可辩驳,我们已经处在了最关键的时期。”左蓝诚恳的凝视着布先生的眼睛,“没有人会置身事外,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的女儿找到了,她在近卫军团。”
楼顶的储物间,小小的阁楼上,时间似乎凝固了一样,布先生本人面容停滞,他不知道是应该欣喜还是悲伤。
看到如此表现,左蓝笑道:“你的女儿和你真的不一样,我甚至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我也,我也没想到。”
“你有真正了解过她吗?你认为她为什么去参军?有的人能善良到不可思议,这份善良足以令任何人动容。老布,偶尔放下利益不失为一件乐事。”
布先生才准备就这句话展开一阵思考,让白告诉储物间里面的人:“要开始了。”
楼下,洛汗走到了人群最前面,他要让身边这些人与他自己同仇敌忾,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倘若今天退缩了,从今往后再无一点机会。
他挽着左右两边人的手,两侧的人配合的握住,并且把手伸给更多的人。
令人振奋的一幕发生了,被城防兵包围的民众们,手挽手肩并肩,构筑了最坚实的盾牌,一步一步逼近围拢中的军队。
治安官再次高呼:“请大家保持理智,请大家克制,目前的一切苦难只是暂时的,陛下会平定局势,要对陛下抱有信心。”
民众们并不听从治安官的话,他们所有人对洛汗有了一种盲从的心理。
城防兵们握着老式的武器,心里也在打鼓,在他们面前的这些民众,有他们的邻居、朋友、家人、爱人,后面有代表着伟大皇帝的治安官。
洛汗义无反顾的往前,信众人紧紧跟随。
“我要开枪吗?”让白问左蓝,“开枪打哪一个?”
但凡被让白锁定了的目标,从未有过失手的案例,左蓝接下来说的会决定对峙双方的命运。
南方的混乱只是暂时的,这里是粮仓,只要贵族愿意,是能够稳定局势的。
然而,民众对贵族好久前便有了敌意,有多少民众是和曾经的向笃一样过活,只是他们缺少一个布先生。
在这期间,洛汗站出来了,他站在缺衣少食的民众一边。
眼见着双方距离正在拉进,治安官只能抬起手臂,他自然不想下令开枪,但他非这样做不可。
“预备!”
城防兵们把各自的枪口对准了前方。
民众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也是有恐惧的,走在和洛汗一样最前面的人已经步伐凌乱,可后面的人仍旧毫不在意的向前推进。
两难的抉择在左蓝这边,他必须选择对洛汗或者治安官的其中一个开枪,当然,他完全可以放弃选择,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射击治安官意味着大事可成,意味着民巴有可能解放。
射击洛汗意味着暴动很可能不会持续下去。
左蓝很难,可偏偏这种选择留在他的手中。
他特别想骂,他只是一个民巴,这种事就不应该让他来想,除非他坐视不理。
这时,洛汗撇了一眼左蓝所在的楼上,他已经不可能停下来了,事情一旦开了头,再也没有了回头之路。
他不能给贵族们任何和谈的机会,一鼓作气必须到底。
他在等待,把赌注压在左蓝身上。
城防兵们目光闪烁,由于距离接近了,他们看到了不少熟人。
治安官的手臂停留的时间足够长了,奈何对面并不打算停下,他不得不履行自己的职务。
在手臂将要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左蓝沉声说道:“开枪吧。”
让白秒懂,一颗子弹射向了治安官的头颅。
接下来的局势发展,左蓝不想看下去了,他坐在窗户下面久久不能平静,不管今天发生什么,他已经是一个罪人了。
治安官身亡,本就犹豫的城防兵们瞬间失去了斗志,他们为民众让开了一条路,这条路通往城内贵族的豪宅,通往应急用的粮仓,通往每一间商铺。
这一日,谷地所有贵族的宅邸在熊熊大火中化为灰烬,粮仓储存的粮食分发一空,城防部队被迫卸下武装。
没来得及离开的贵族被民众拖到了一处广场之上,这里面有花季的少女,有蹒跚的老者,有嘤嘤学语的幼儿。
无一幸免的成了为洛汗铺平道路的工具。
洛汗用这些人的头颅宣扬他的反战思想,这种思潮在整个南部城市蔓延。
之后,平定下来的其他城市派出了军队镇压,势单力薄的洛汗如他所计划的那样登上了幸运公主号离开。
他人虽然离开了,他的思想却源远流传,人们在困苦的生活中等待着这个人的回归。
送走了洛汗和阿诺,左蓝回到了他的住处,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那一天,太辉军队距离王都只剩下最后一天的路途。
并不知道此等情况的人还在继续她的绝食计划。
左医生打开了监室的门,那枝平静的躺在床上,身体虚弱到了极限,动一根手指都是费力的举动。
她的呼吸异常微弱,感觉命不久矣。
医生把狱长推到墙壁上,充满威胁意味的说道:“如果她没命了,你也别想好过,我保证给你的监狱铲平。”
一番紧急抢救之后,那枝算是保住了这条命,但身体虚弱的厉害,单单靠着流食和水保证营养。
不知过了多久,那枝微微睁开眼睛,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眯缝的眼睛观察四周,上面还是暗淡的天花板,自己躺的地方也是那张硬床,在床边上,医生正在看着书。
发现那枝醒来后,医生立刻合拢了书籍,关切的询问:“您还好吧?感觉怎么样?”
抬起无力的手臂,那枝把手放在医生的脸上,柔和的目光望着医生关切的面庞。
医生浑身哆嗦,他有点不认识这个女人了,枯黄的头发,瘦削的脸庞,手指像皮包着骨头。
他强忍着不适,握着那枝的手悲痛万分:“您这又是何必呢?”
那枝说着毫无几道的话:“我还活着对吗?”
“是啊,您还活着,我差一点没能救您回来。”
“医生,死的滋味好难受啊。”那枝目视暗淡的屋顶,“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切都是假的,我还在母亲的身边熟睡。我本来就要死了,您为什么要救我回来?您难道忍心让我再经历一次痛苦吗?”
医生嘴角发颤,脸上的这双手触感特别恶心,他把心一横,两只手加了力度。
“我不忍心看到您离去,我是一名医生,最痛恨的是生离死别。您千万要保持乐观,只要活着,一切还有希望。”
说出来这种话,医生都有点恶心他自己了,微表情已然出卖了他,只不过那枝发现不了这种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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