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说要成立专案组,都不用过夜,人员很快就齐备了。
江远也毫不意外的被招呼了进来,坐在会议室的一角,听着大家讨论案情。
上河村杨某被杀案并不是一件很生僻的案子。几年前还是现案的时候,在场的许多人都是亲身参与过的。
而案件未能侦破,同样是在场诸人的亲身经历。
这可从来都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对很多人来说,案发现场或许算不得历历在目,但也都是埋藏在记忆深处的。
此时刨出来,依旧看得到曾经的场景。
“足迹鉴定的话,陈文明在省里也都是挺有名的,也破过好几个大案了,应该说做的还是相当可以的。”
“关键是足迹单独做关键证据,甚至是唯一证据,还是不太够吧。如果是现案还可以找一下当时的鞋子,血衣之类的。都几年了,这些证据估计都处理掉了。”
“如果是这个年轻人,刘畅做案的话,他怎么回家的,浑身都是血……”
“受害人家的后院,就通一条小河,三十公分左右水深,我们之前有找到洗澡的痕迹,还用沐浴露了。”
“记起来了,河景房要不得啊。”
会议桌前的讨论,有的是向前的,有的是回忆式的,黄强民全不阻止。
案子才刚刚开始,现在正是开放讨论的时间,平白的设计一个方向要求殊无必要。
江远也是静静地听着。
他对这个案子的了解,说不定是在座众人中最少的。
他不仅没经历过该案,就是卷宗都没怎么看过。他是顺着足迹图库摸过去的。
讨论着,讨论着,有人从角落里,提出了一声质疑:“嫌疑人刘畅的身高,不会是先量后猜的吧。”
别看众人都在热烈讨论,这句冷话一出来,会议室里瞬间冷场。
这可就是诛心之言了。
众人转头过去看,就见说话的是一名机关干部。
哦,那没事。
众人转过头来,继续讨论。
没人觉得江远有必要伪造证据,要是天上压了一道金牌下来,逼得一定破案——那也没必要做这么浅显的伪造。
“现在的关键是得形成相对应的证据链。如果这个刘畅确实是凶手,光凭足迹,是不能定罪的。”
“首先要证明作案时间,这个村子是个小地方吧,犯罪嫌疑人要来往的话,一定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消失在大家的视线外的。”
“怎么证明没有?得先证明有,还是我刚才说的,交通工具。”
“把他当年的同学都找出来,这个年纪的男生,不可能一个人憋着秘密的。而且,看犯罪现场,很可能是激情杀人,或者意外致死。这样的话,他很可能事前会与同伴商量。”
黄强民听到这里,觉得听出了味道,点头道:“这两个思路都很好,恩,老苗,你带两个人,把嫌疑人的同学关系都挖一下,给他们做笔录。”
“好。”老苗答应了,又道:“他的那些同学,应该对他的印象都很深。身高一米九左右的同学,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对了,我可以问一下他的同学,他当时的身高。”
“学生还有体检报告的,看能不能找出来,也会有身高。”
两名民警随口两句话,就算是把机关干部的怀疑给干回去了。
大家也没多啰嗦,继续就着案情讲了下去。
江远在旁听着,倒有大开眼界的感觉。
他是非科班出身的警察,在现在的警察群体中,实际上属于少数派。
而科班出身的警察,做别的警种可能有所欠缺,做刑警才是真正的专业对口。
一群人从动机,到作案时间,再到作案心理,一直到销毁证据,林林总总分析了一大堆。
如果不是案子始终没破,江远都要以为众人讨论的是旧案故事了。
黄强民也适时的调配人手,渐渐的扩大侦查范围。
有了足迹的线索以后,众人提出的方案,是确实能够坚实案件的基础的。
窗外。
天色渐暗。
有红霞自天边跃出,将楼宇和群山映的恢弘大气。
小小的宁台县,瞬间有了亮眼的城市天际线。
刑警大队的会议室里。
一张大网,亦是悄无声息的撒了出来。
三个刑警中队,外加刑科中队和警犬中队全员,数十名刑警,自然而然的进入到了加班状态。
现发命案,遇到了都得是全局卷的状态。
命案积案,真到了有破获希望的时候,更不会有人敢放松的。
黄强民也渐渐进入了状态。
作为刑警大队长,他的工作内容非常多,面对的不仅是全县城区范围内的案件,还包括周边各个乡镇的案件的侦破。
平常时节,他也不敢说是放松哪一块。
得准备的非常周全的时候,才敢启动积案调查。
通常还是以两三人为规模,做先期调查,后续逐渐跟进的那种。
可今天的案子,就来不及这样子搞了,因为即将面对的就是全面铺开的场景。
黄强民甚至想到,犯罪嫌疑人刘畅的父亲,要是想死中求活,一心反击的话,自己又该如何将他给压回去。
当然,最好的方案就是抓实了证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案子坐实了,做成铁案了,对方也就没有反击的法理基础了。
“一会儿,大家有空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然后该关机的就关机。接下来几天,就做这个案子了。”黄强民又额外的叮嘱了一句,才轻轻的舒了口气。
这波指挥,他也是耗费心力。
江远亦是站了起来。他没什么强制性的任务,还能再休息一晚上,等到明早再忙也来得及。
尚未走出会议室,黄强民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老伍。”黄强民见是伍军豪,立即将手机接了起来。
伍军豪高声报告起来。
江远已经走到会议室的末尾了,就站着等消息出来。
其他人差不多,伍军豪不止是在最前线呢,理论上,他还是唯一战斗着的。
很快,黄强民说了声“干得好”,结束了通话。
会议室里一群人都看着黄强民。
黄强民缓缓的收起手机,手还揣在兜里,沉吟两秒,道:“伍军豪已经抓到了犯罪嫌疑人刘畅。刘畅对罪行供认不讳,路上就交代了。”
他没有完全复述伍军豪的报告,但说出来的部分,已经足够了。
在场的警察们,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
有的人笑着笑着,就又有点哭笑不得。
黄强民低头看看桌面,还没来得及拿走的笔记本,笑不露齿。
案子破了,开心。
大家白商量半天,结果开局就没用上。
“都坐回来吧,咱们讨论一下善后问题。”黄强民摇摇头。就算案子侦破了,办案还有不少事要做呢。
只不过,顺序和方式,显然不相同了。
更重要的是,心理压力和负担感是截然不同的。
“干得好。”一人拍拍江远的肩膀,赞了一句。
“干得好。”拍肩膀。
“牛逼。”拍肩膀。
“厉害啊!”拍肩膀。
一群人几乎是绕着会议桌转了一圈,生生把江远的肩膀给拍的痛了起来。
黄强民笑看着这一幕,任由江远享受这特别的赞美。
原本已是沉底的积案,生生被江远用足迹给侦破了出来,这种实打实的本事,怎么称赞都不为过。
黄强民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嘴角的笑容,已是慢慢扶起,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
半个小时后。
办案中心接近清空的状态,迎接了来自财政局的曾经的少年刘畅。
7年多以前,他是个18岁的少年,而今,他已是25岁的青年人了。
照片里的青涩丝毫不见,高大的身材,笔挺的西装,有点突出的颧骨和故作老成的发型……
总的来说,还是相当帅气的社会人的打扮。
放在宁台县,这位应当是相亲市场上的顶流了。
算算时间,他当年读大学,22岁左右大学毕业,接着考取本县的公务员,而今刚好两年,到了可以升职提拔的时候了。
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进来吧。”伍军豪客客气气的将刘畅带进审讯室。
足以平推一切的武力是用来让人讲道理用的。如果罪犯都愿意讲道理,伍军豪原本也可以锻炼脑子的。
而对这种在警车上就忍不住交代一切的犯人,伍军豪更是态度良好。
要是有的选的话,他愿意用掉一斤肌肉,换取刘畅再一次的畅所欲言。
这可是命案,就算是自白自首,也得正式合规才行。
伍军豪将刘畅好好的放进“老虎凳”,还特意照顾了他的体型,才起身笑道:“咱们再来说说……”
“我想见见那个足迹专家,看出我身高的那个警察。”刘畅坐下来了,却是先提出了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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