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言怎么了？”雪顾瞻这个时候才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这一对父女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相互见了一面。
“你自己瞧瞧，你给你女儿带的好事。”骆少期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进来。
雪顾瞻来到了雪言的床边，瞧见雪言的样貌，松了一口气，虽然他早有预料，但声音还是颤抖着：“雪言……你……还好么。”
雪言瞧见来人，愣了半响。似乎是在想说什么话，也似乎是在认识眼前的这个人，片刻之后，才用埋怨的语气说道：“爸，您可算是，回来看我一眼了。”
听到这话，一贯风流的雪顾瞻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问道“你入魔了？”
“没事就好。”吴乡安慰到。
“怎么回事？”从院子中赶来的骆少期瞧见了坐起来的雪言，顿时有些高兴，过来看望着雪言，随即又是一副奇怪的表情“你这又是怎么？”
“冰心诀无用，我散掉了我的修为，入魔了。”雪言眼神飘忽，转而又盯着吴乡，语气颤抖“你……不会害怕我的对么。”
吴乡立马回答到，“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雪顾瞻叹息了一声，还是入魔了。这一对父女相互对视着，却又很默契的没有谈起话。
“可惜，经脉的创伤没法补充了。”雪言微笑地看着吴乡。
骆少期再次上前把脉，这次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脉象依然微弱。她有些惊疑不定地问：“雪言，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事，我只不过散掉修为，想做一个凡人罢了。”雪言虚弱地回答，“现在看来，算幸运了。”
“散掉修为？”骆少期眼神一变，“也难怪会这样入魔了。”
“为什么？”吴乡听到之后更是大惊，“平日里本就艰难地维持着生命，为什么，要散掉修为。”
雪言瞧见吴乡的神色，有气无力地问“现在，我已经是凡人了，时间不多，我只问你，后半生一直陪着我，好么？”
“好，当然好。”吴乡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经历过患得患失的他早就没有再想那么多了。
之后，吴乡把时间留给了雪顾瞻，这对父女之间太久没见，相互之间有太多的话没说了，在众人走后，他们又不知从何说起，终于，雪言打破了沉默，闭上了双眼说，“这件事，别告诉母亲好么？”
雪顾瞻不理解，他不明白自己的女儿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做这个，“为什么，为什么要散去修为成为一个凡人？”
雪言没有答话，闭着眼，似乎是在小憩。
半响之后，她才缓缓地开口“因为他想啊。”
“他？吴乡？就算是他想，你也不能这么做，你身体能撑多久，你不知道么？”雪顾瞻表情讶异，带着一丝愤怒地质问到：“现在你散去了修为，彻底入魔，你又能坚持几天？入魔之后痛苦么？”
“别说了！”雪言转过头去，不想再搭理他。
他们之间的交流从一开始就这么断掉了。雪顾瞻也不再说话。
对于他们这一对父女而言，谁都没想过重逢之后的交流居然是这般冷硬。对雪言而言，自己这么多年来未曾见过父亲一面，父亲亏欠的太多。
对雪顾瞻而言，这些年在外面迷蒙了许久，回家之后早就没了脸面，或许不是因为女儿病重，他都不会回来看一眼。
等到半天之后，雪顾瞻开口了。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对不起……”
“不需要你再这样假惺惺。”雪言冷漠地对着自己父亲开口。
雪顾瞻衣领之处的黑色气息逐渐上行，几乎都要冲上脸了。立了片刻之后，雪顾瞻像是失去了魂魄似地出门去了。
门外，吴乡在向骆少期问询雪言的状态。
“雪言，是因为经历魔气侵蚀，体内的生命本就不多，奈何这次又散去修为，魔气彻底侵蚀了她。”骆少期皱着眉头说，“这次就算是醒来，时间也怕是没有多少了。”
“没办法了么？”吴乡问询到。
骆少期看着吴乡的脸：“我知道你着急，我也是她奶奶，倘若真的有办法我能放任她这样下去么？”
“我可是还有生之道。”吴乡说。
“她的身体现在已经是千疮百孔，就算有再多的生机也无法留存，再说，生之道是演化的大道，可不是生机那么简单！”
吴乡呆呆地问，直到现在，他依然有一种不真实地感觉：“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骆少期没有正面回答，作为百草谷的谷主，有不少人都找她看病，她看过了无数的生死，对雪言的这一天也早就有了准备，即便是悲痛，却从没有见过这孩子会对一个外人这么伤心的。
骆少期将悲痛压在心底说：“孩子，有时候你得明白，人各有命数。你有这份情就好了。在最后的时间多陪着她吧。”
“奶奶，您也，别劝慰了。”吴乡瞧见骆少期的模样，“我只是，只是不想认命而已。”
“命，谁能不认呢？”骆少期看了看天。“即便是我也有命数。说不好哪天，我这个老婆子也要离去了。”
“我认命，我被带着离开了天下氏，去往了平霞小镇隐居一生，荣华富贵对我无益。
我认命，我被带着来到了合欢宗，哪怕是想作为鼎炉也好。
我没想过离开这里，却让我碰见她这样的人，傲气却单纯，幼稚又简单。
我认命，所以认为自己一直过得还不错，我一直都知道我是重生者，是偷来的另一生，我为自己窃喜，却又害怕命运的无常。
凭什么，凭什么，她那样单纯的人，刚刚做好的约定就要这般失约掉，凭什么她这样的人能被称之为是魔，难道是魔就不应该有美好的一生么？
有什么事，什么命运应该冲我来，而不是，而不是……她”
“上天给了我道体灵胎，给了我一切，可这东西都一般无用，这是为什么？凭什么，我就不能像别人一样翻江倒海，不能像修行者”
骆少期咧着嘴，露出难看的笑容，“你是凡人啊。就连我们修行者，也是被天命束缚着，你一个凡人又怎么能反了天去？”
这些话如同石头一般重重地砸在了吴乡的身上。凡人么。终究，还是困在了无能为力的地方。
他声音有些发抖地说：“我有生之道，居然救不了，救不了一个人，那要这些有什么用，要修行有什么用，都说修行是逆天而行，连自己的命都改不了修仙者何用？”
啧，不能熬了，这五章都有些草，不过实在是没时间改了，这边疫情又严重了，还有其它事。田家少闲月。十月是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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