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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恍如隔世

第二十一章:恍如隔世

夜宓同江玄明在小屋休憩一夜后,便不声不响告了别,此去日后再难相见。

西游记的听众也越来越少,据赤胆所言,许多精怪都从中有所感悟,如今都在洞府里潜心修炼,寻求突破。

江玄明不懂精怪突破之法,犬罕突破只需几日,而夜宓却要闭关好几年之久。没有了小狐狸在旁插科打诨,他仍讲着书,却感觉到身旁有些空落落的。

在他看来,这九妖虽如今与自己关系融洽,但除夜宓以外其他精怪对自己更多是敬重,而只有夜宓真把他看作“师兄”。他在这个世界十年了,还只是孩童,被人轻视在所难免,但夜宓是第一个与他接话玩耍的好友,他不禁颇有些感伤。

既江玄明参悟《拘神请将》后,每日修行更加精进。此套功法每当牵引气劲之时,气海被大量抽取,而手中气劲仿若腕粗的锁链,却不知如何运用,只能随意挥甩,空气中无数磅礴气劲轰出,山林震颤。

若不是姜异所言,江玄明真会把此法门看作一门武学。

一日太长,一年太快。在屏台山,没有四季变化,没有夏蝉冬雪。

当江玄明下意识走出木屋,吃完精怪们大清早送来的灵果早餐,却只看见姜异和为数不多还未突破修炼的几只精怪,马上就意识到,一年已经到了。

“突破三品了?”姜异还是有些不敢确信,问道。

“是的,师父。”江玄明昨夜确实突破了三品,武学和术法上他在屏台山打下一个不错的根基,那些精怪每日陪练,他也不再只是单纯比拼武学,偶尔也用术法之道结合武道,越发让姜异满意。

精怪当中已有四人在洞府潜心修行,江玄明不知说些什么,扭身走进木屋,取出一本手写的《西游记》,内容大致堪堪能还原原著一半,故事情节相差无几,自他开始讲故事那日开始,他便同姜异讨了笔墨纸砚,每当夜里睡不着,便点灯写书。

“我不在了,你们可选一人给大家念此书。不要荒废修行。”江玄明说道。

赤胆带头向江玄明拜谢,几只精怪也给江玄明各自带了礼物,有屏台山天地造化的奇珍异宝,亦有许多不知功效的奇丹异果。正当江玄明一筹莫展之际,却见姜异抬手一挥,这些物件便卷入他袖袍之中。

“离别并非无缘,你们九妖与之情意深重,机缘未断,只待你们苦心修炼,莫要荒废前途,你等虽与我只能有浅薄一层师徒情谊,却与我这真传徒儿有大大缘分。”姜异此话说罢,任由五只精怪去想,转身看向江玄明。

“玄明。九年游历,恍如一梦,为师无意带你走南闯北。我等修道之人,摒弃了岁月,回首却看见身边之人早已老去。整日求仙问道,却忽略了人之常情。我教你真传绝学,便要带你去看看非人之境,游四海,访名山。”姜异说道。

江玄明一点头,却见姜异抬手一点江玄明脑门,江玄明突然呆楞住。

反应回来时,却见自己与姜异同时在那片神识荒漠之中,江玄明诧异之时,姜异用手一指天穹,江玄明却看见漫天黄沙间竟隐隐有一道夺目光柱,自穹顶射下,光芒之下竟是一根风华破碎的石柱。

“你几月里参悟的法门,在我这里,用了整整五十年。”姜异感慨道,随即江玄明同姜异一道闪现至那石柱面前。

石柱上面似乎记录了什么术法,当江玄明想要去看懂时,却被姜异拉住领子拽起,姜异在这漫天黄沙里,感慨道:“《拘神请将》我本意以为自我之后,就应失传了,待我飞升后,就应消弭于世。不料我那日只是抱着赌徒心态,却押对了宝。法门独尊,不会埋没了。”

江玄明从中听取了一定信息,心道自己可是沧水赌坊财神爷,在自己这赌又怎么可能会输,又听闻这《拘神请将》被他称作是法门独尊,顿时浑身气血上涌,热得痒痒,如此说来,自己真学上了秘传绝学?

“这石柱上教的便是如何拘神,如何请将。每当有所悟,便会多一根石柱,我也不知石柱多少。我这一身惶惶醒悟,只能悟出五根而已。这法门,是将天地山川的鬼斧神工、自然造化,化作己身修炼之法。四海龙王、大江水君或是山府虎豹,都要任凭差遣。虽非仙人,但与仙人无异。”

江玄明内心汹涌澎湃,一听便知此法门绝不简单。

到底还真是个姜太公的人物,随意呼喊左右神明,却是半仙半人的存在,虽非肉体凡胎,但却好似也在轮回之外,年岁之高却未列仙班,谜团好似一重一重压在姜异身上。

“玄明。我接下来要带你四处拜访老友了。莫要惊慌,都是些昔日里我提点指导过的,我交代一下后事。”姜异很自然说道。

交代后事都要十年之久,这究竟到底是什么情况?江玄明心中震惊,却知晓老人年轻时必定也是传奇,脱离了人间江湖,寻访仙道,仙山百兽伏,一夜乘万里。比起他看的神仙志怪来得刺激多了。

当二人从神识脱离,却没想到此时已经乘风驾云而直上,还未和那些精怪好好道别,江玄明心中也有些遗憾。

此番告别,山水相逢。聚散终有时,情谊永长存。

云跨过一重重山,是高耸入云的仙山名岳,是有虎豹山君的修仙居所。

雾跨国一片片海,是海底龙宫的珍珠宝器,是有鲸鲨水君的庙宇祠堂。

江玄明明白了什么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他的少年时期,精彩却又玄幻。他好似一朵天上的云彩,随着师父飘到任何一处神仙居所,他们夜宿庙宇,却要土地奉茶相陪;他们泛舟水面,水君要亲携大鱼讨好;江玄明恍如隔世,他同姜异见识到这个世界里他未尝见过的画面。

江玄明的修为在不断增长,修改器的声音却无法将他从那迷迷茫茫中拉回,他好似仙童一样陪伴姜异,十年弹指一瞬,日夜精进修行,不觉孤单,却总是让他失落惆怅。

朝堂在变,江湖在变,精怪们愈发躁动,江玄明也变了,他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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