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姜异此时扭转过身,这云雾之上风力劲大,江玄明却见老者须发未散、衣物不飘,心中暗道,此是个实打实的老神仙,于是连忙直起身子,垂头拱手恭敬道:“得幸拜姜仙师门下,日后必殚精竭虑,不毁仙师教导。”
姜异见此子话语真诚,本想窥探其本心,施了法术却只得见一片混沌。心中暗想此子必身负天命,连自己都不得窥见,惟恐扰了天意,便收回法术。
“徒儿莫惊,为师本意是想借你天命气运消了自身麻烦,后来也借由在沧水一带打听,知晓你文采斐然还是练武奇才,家世显赫却又心明通情。如此徒儿,若不倾囊相授,只怕会被天意收之。”姜异抚须应答。
江玄明本想客套一番,却见姜异只笑不答,也心知这神仙般的人物,听得恭维恭敬怎还能少?便不再开口,眼向下望,却是漆黑一片难以辨清。
不多时,云雾逐渐稀薄稍降缓慢,江玄明从睡梦中渐醒,如今已是东方鱼肚白。一轮高日半掩将悬,环顾四周却只见是茫茫一片湛蓝大海,云雾萦绕海上孤岛仙山,此刻江玄明心中也只剩下震撼,真乃神仙居所。
“怎得发呆了?”只见江玄明回过神,姜异已站直身子,此刻二人借云雾腾空于仙山之上,随他话语那云雾尽散,江玄明下意识感到双脚腾空,欲伸手抓住什么,回过神时,自己竟早已落地,未曾察觉。
“亲眼得见海外仙山,一时激动难以自已。”江玄明耿直答道。
姜异心想,此子年岁虽小却也沉稳恭谦,可终究还是孩子,见到如此世外之景,必定心中震撼无比。于是不禁莞尔点头。
这得有多大的机缘啊!江玄明心想。
“此地唤作瀛海屏台山,距离大周南郡亦有有十数万里之远,遗世漂泊于茫茫大海中,云锁雾绕,偶有水中精怪得见,借江河大海互通传遍全境,只道是‘海外仙山’。”姜异和江玄明此时站在仙岛之上,环顾四周,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放眼竟全是江玄明未曾见过的草木树种。
“我于此修行不知多少年份,初来之时已有些小道,出岛时中原已易主大周。我见此地花草树木奇异,动物精怪有灵,便偶尔教授修行之道,笑称门徒,后日积月累,这些精怪得道,便唤我‘师父’。不过玄明你本是我唯一真传,此后此岛内花草树木、飞禽走兽、谭鱼潜蛟,皆是你的师弟。我欲先引你入岛潜心一年,随我学些术法,免得日后游历遇难,责怪到为师头上。”姜异笑道。
江玄明则说道:“师父,徒儿先前已入武道,若再学术法,恐杂而不精。”
“你那点心思为师怎会不知?武道术道,殊途同归尽是修行,于真修士而言,二者必定要尽数修炼,肉身精力缺一不可。”姜异笑道,手指一点江玄明额头,顿时江玄明只感觉浑身筋骨通畅,神思大开。
“你本学的那几套武道入门功夫不错,你先莫要荒废,我这一指为你开骨,日后有助你武道修行。为师现在传你几套术法入门,加之你悟性天成,日后也能学得我这法门。”姜异说罢,只见二人身形渐散,竟由低地瞬移至高山之巅。
江玄明呼吸一口清新空气,顿时感觉此地神奇至极,呼吸吐气间,隐隐感觉有何物在体内流动,浑身便感觉舒适畅快,情不自禁打出一套仰息功和李家拳脚,只感觉今时不同往日,一招下来只觉舒坦,进步似乎比之前还要明显。
姜异悄然不见,只留下江玄明独自一人醉心武道。
说来奇怪,江玄明未吃早餐本应感饥饿,此时却感觉浑身有劲,不知是那一指功劳还是这仙山有灵气入身,此时他一边挥拳弹腿,身虽年少,劲力却大,一边心中暗道那仙人好生厉害,一指便能传功。
此刻他脑海里好似真熟读过那几本术法入门,符箓描撰、笔法力道映入脑海,起火送水、请雷唤雨玄妙之术也能随口念出,只是他此刻还未术法入道,即便念上半生也无济于事。
待江玄明回过神来,已是正午,烈日垂头,此地与大周寒冬不同,尽是春晴夏日之感,江玄明此时已是浑身大汗,却不见姜异,便坐在这山头之上,放眼望去,此岛四面湛蓝瀛海,不见边际,心中虽倍感孤独,但喜悦更甚。
“师兄,请用午膳。”突然一声孩童叫喊,吓得江玄明心惊险些摔倒,不过他还是稳住心神,扭头瞧那声音来源。
那竟是一只皮毛油亮乌黑的小狐狸,只看体型应是未生长开,最多几月的大小,却口吐人言,口中衔着一荷叶袋子,不知包着什么,却香气四溢。
江玄明乃是第一次见到精怪,不免好奇惊恐,但他方才心里也有所准备,只是不知这些精怪真能口吐人言,再见那小狐狸眼睛灵动,好似真如人般思虑什么,不禁招手好奇道:“来。”
那小狐狸听见江玄明应了,似是开心张口,却不知口中掉了那荷包,慌忙咬起跑到江玄明身旁,绕着江玄明仔细打量,抬头却见江玄明盯着自己,不禁有些惧怕将口中荷包放在江玄明身旁,稍退了几步。
“怎么,敢喊师兄,不敢见我?”江玄明笑道。
那小狐狸机敏道:“师父方才对我等说了,他给我等找了个真传师兄,没想到师兄年岁虽小,但气运磅礴,不敢靠近。”
“我看你也是只小狐狸,还说我年岁尚小,过来。”江玄明抬手,那小狐狸只得挪步慢坐到江玄明身边,任由江玄明打量,自是有些不自在。
江玄明打开荷包瞧见是只烧熟了的野鸡,皮毛居然扒得干净,烤得细致不过近火处有些发黑烧焦。江玄明自来到异世后,虽是吃得锦衣玉食,但前世那也吃的是普通伙食,见到烤鸡自然也会饿肚子,思来想去便趁热拆了根鸡腿,铺荷叶在下递给那小狐狸,道:“只怕是我若凶了你,其他师弟师妹日后便会惧我。一起吃吧。”
那小狐狸见状,似没心眼似的低头吃起那**鸡腿,江玄明看着这狐狸精怪竟如此有趣,自己却好似司空见惯一般,新奇感很快便散去了,却好似能瞧见那狐狸身上淡淡乌紫气。心中暗想,莫非昨夜师尊那番头晕目眩,竟让自己隐隐有了什么神通?
“你这小狐狸,短手短腿,怎么烧的野鸡?”江玄明摇摇头,不去想那些,开口问道。
“师尊百年前就传我们这些精怪化人之法,只是我学艺不精,现在变人也不稳定,不过烤个鸡的功夫还是做得到哒。”那狐狸松口吞咽完鸡肉,才回了江玄明的问话。
百年?江玄明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只乌黑漂亮的小狐狸,情不自禁上手抚摸皮毛戏谑道:“那看来我应喊你一声师兄才是,我才九岁,你都有一百多岁了。”
“一百多岁?不呢,师尊来时我便有了意识,会说话是百年前才学会的,我现在也才三百岁而已,师兄。况且...况且我也不是...男子...”那小狐狸反驳道,却感觉自己失了礼数,于是低头语气软了下来。
“那还是我唐突了,你这一声师兄我应了,日后若有难处,定当相助,不枉你这一声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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