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
狐妖女帝反问，明明有说话的声音，嘴唇却没有动。
白子宁心神一颤，立马俯身跪倒，低着头瑟瑟发抖。
这就是真正的强者吗，说话都不用靠嘴，竟恐怖如斯！
“不认识，只是觉得狐妖姐姐貌若天仙，跟天上的嫦娥很像，一时间认错了！”
“哦？这样吗。”
狐妖女帝漫不经心的招手，一封印着道盟印记火漆的信封从白子宁的袖子里飞了出来，自动展开，悬浮在半空中。
白子宁跪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冷汗直流。
完蛋了，真是冤家路窄，怎么这都能碰见这个女人。常在河边走，今天不仅湿了鞋，可能还要湿个身，只能祈求她认不出我了。
“你就是道盟的白子宁？”狐妖女帝一边看着信，一边问道。
白子宁心头一凛，但又不敢不回答，“如果狐妖姐姐说的这个人是个玉树临风的美少年的话，那应该就是我没错了。”
堂堂妖帝又怎么会跟一个真气不入流的废柴计较，也不管他的油嘴滑舌，直入主题，“臭道士，本帝要送你一场大机缘。”
这是什么路数？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话风马牛不相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偶遇大佬送机缘？从此“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敢问狐妖姐姐，这个机缘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神级保镖？逆天功法？九品灵药？天材地宝？又或者是寄生在戒指里的残废老爷爷？
“助你觉醒，然后入赘我有苏氏，和凝儿成亲。”
觉醒还有的商量，入赘……这不是觊觎我的精血阳元，要我的命吗！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除非这铁树会开花，哑巴能说话。
等等，她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完蛋了，她认得我！
“狐妖姐姐说笑了，我一个道盟废徒，身份低微，哪里配的上有苏三小姐。”白子宁强装镇定的回答。
狐妖女帝睁开微闭着的双眼，一对冰蓝色眸子森寒之气流淌，慵懒的抬头，一只无形之手掐住了白子宁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
“你觉得我是在询问你的意见吗，这是命令。不从，挖掉你的眼睛，然后，死！”
白子宁在半空中挣扎着蹬腿，窒息让他的脸开始变成了酱紫色，却偏偏又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混蛋，你好歹把我放下来，我才能回答你啊。
“雪翎姐姐，求你不要伤害子宁哥哥！”凝儿在一边大声呼喊，急得手足无措。
瞥了小妹一眼，狐妖女帝收敛了自己的气息，白子宁直接“啪”的一下摔了下来，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脖子上还有着鲜红的五指印。
“那我就再给你个机会，你好好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答应！”
白子宁斩钉截铁的回答，相比于现在被挖掉眼睛，然后痛苦的死掉，不如在狐妖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总而言之，就是不能亏本。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狐妖姐姐，成亲这种大事都不需要问问你妹妹的意见吗？”
“这与你无关，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完，狐妖女帝又闭上了眼睛。
“成亲？姐姐，成亲是什么啊？”凝儿一边扶起白子宁，一边傻乎乎的问。
什么？这小萝莉连这个都不知道，她姐姐是怎么教的，这样蠢萌，怪不得这么好骗。
不过，他白子宁虽然不是什么正义使者，偶尔还有些偷鸡耍滑，但他也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占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萝莉的便宜，这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也有违他做人的原则！
“狐妖姐姐，你妹妹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让我和她成亲，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跟本帝谈公平，你是千年来第一人。”
语气依旧平淡，但空气中凝聚着海潮一般的气势，寒气飘散，冻结着周围的一切。
处在风暴中心的白子宁，匍匐在地上，手指和脚踝已经开始结冰，恐怕再过一时半刻就回去彻底被冻结成冰雕。
而凝儿则冲进了暴风雪，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想要替他阻挡寒气。
“等等，大姐。”
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在一边全程木头人的蓝尾狐妖终于开口。
“留他一命，让他带着小妹下山吧。正好，小妹之前不是嚷嚷着要下山玩吗，让他带着小妹历练一番，见识一下人间烟火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于成亲的事，就从长计议吧。”
狐妖女帝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收回了寒气，闭上眼睛，斜撑着下巴，便安静了下来。
“白子宁，你可愿意带着小妹下山历练？”蓝尾狐妖问。
“我愿意。”
白子宁有气无力，牙齿打颤的回答。
这个时候也只能答应了，先不说这条命，就单说一个小萝狐能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他就不可能说个“不”字。
“既然你答应了，成亲的事，以后再谈。不过此次下山，你必须要保护好小妹的安全，出了什么岔子，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这也不是强人所难，我会助你觉醒，至少让你拥有能够保护小妹的力量。你可愿意？”
“我愿意。”
这种白嫖的力量，白子宁怎么会不愿意。
“那好，这是你的剑——弑仙。你只要触摸它，就能够觉醒了。”蓝尾狐妖伸手虚握，身前出现了一个剑身的残影，渐而凝聚成实体。
通体花纹，剑柄上闪着寒芒，但奇怪的是，剑刃上还流淌着蠕动的血液。
杀伐的气息汹涌澎湃，这是一柄只要出鞘就一定会见血的绝世凶器！
“接剑！白泽。”
白子宁还来不及深究这狐妖为什么叫他白泽，这柄凶剑就向他直飞而来，没入头顶，在他的眉心形成了一枚红色的小剑标记。
“守好你的剑心，保护好你的未婚妻，别再像……”还没等蓝尾狐妖说完，白子宁的身上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无数道淡金色的锁链从白子宁和凝儿的身上延伸出来，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玄妙的印记。
更奇怪的是，白子宁的身后尾椎骨的地方出现了八条淡白色的尾巴虚影，蓬松但看起来有些粗壮，这分明就是狐尾！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他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太阳，炽热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光芒渐渐熄灭，之前那个瘦削还算有几分姿色的小白脸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在地上鸭子坐的……狐娘？
白毛耳朵狐妖尾，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用普通的文字已经无法描述，得用诗词才行！
不过这确确实实是一只狐娘。
“我这是怎么了？这手，这腿，这身高……这好像不是我的身体吧！”
白子宁赶紧上下打量着自己，原本还算合身的衣服此时变得松松垮垮的，脖子、双肩、领口，大片大片的雪白暴露出来，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怎么我的声音也变了，这是怎么回事，快把我变回来啊！”
狐妖女帝忽然睁开了眼睛，直愣愣的看了白子宁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蓝尾狐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投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其实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理论上来说，你应该只觉醒点道法灵力什么的。”蓝尾狐妖不确定的解释。
“你……你、你，你……你……”
白子宁捂着胸口，越是气急攻心，就越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凝儿在一边小声低估了一句，“哥哥变成姐姐了？”。
让他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当场去世。
蓝尾狐妖眯着眼，思索了一番，半开玩笑的说：“这样也好，一些担心的问题也能够迎刃而解了。”
还没等白子宁还击，她又接着说，
“其一，你还只是个少年，一时热血上头也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变成这副样子也就不会犯下大错。
“其二，人妖两界建立交流不过数十年，难免会有些心术不正的渣滓。你也变身成了狐妖，一旦小妹受到什么伤害，以你的姿色，同样不会幸免。所以，保护好小妹就是在保护你自己。”
“其三……”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玩味的说：“说到底这是你自己欠下的孽债，一身妖力也是凝儿给你的力量，天下的狐妖都是女子，你也不例外。”
“放心，时机到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起一切，自然会恢复男儿身。不过嘛，这个时机一辈子等不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你就好自为之吧。”
白子宁正想冲上去，揪着那蓝尾狐妖的耳朵，好好理论一番，一直沉默不语的狐妖女帝忽然开口。
“够了，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这里是天琴宫，不是什么臭鱼烂虾都能踏足的地方。本帝乏了，不想再看见你们。白子宁，带着凝儿，马上给我滚。”
白子宁还想再反驳一下，但看见那对冰冷的蓝色眸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能感觉出来，这个妖盟之主的话绝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会杀人……不，杀妖的。权衡了一下，感觉还是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狐妖女帝静静的注视着白子宁离开，心情忽然放松了下来，又闭上了眼睛，隔空传音。
“蓉蓉，刚才为什么阻止我？”
蓝尾狐妖笑道：“一千多年了，已经失败了这么多次了。虽然凝儿没了记忆，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心里的悲伤和疲惫。”
“这一世，就算再失败了，至少也要让她有一段快乐的时光，这不就是你我所希望的吗。”
她顿了顿，又小声接着说：“况且，你已经杀了他那么多次，再杀他一次也只会让你的心里更难受，不是吗？”
无以反驳，因为这是事实，气氛一下子清冷了下来。
没多久，蓝尾狐妖突兀的说了一句，“大姐，你刚刚生气了吧？”
“没有”
“没有吗？我还以为你看见一个男人变成狐妖后竟然还有那等姿色，所以心里有点不爽呢。”
“我没有，不可能，别瞎说！”
狐妖女帝的脸上显出两团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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